《八零之娇柔在侧》排骨粽

8、第 8 章

　　当针头穿过粗糙的布料，线从另一端出来，鹿晓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的技能没有和识字一样丢了，虽然动作生疏，但她熟悉下一步要从哪里进入。

　　那是她上辈子不分昼夜学习获得的技能，她的努力，不仅让她成为了BJD圈子里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兴许能成为这辈子她生存下去的技能。

　　在第一针过后，她的动作逐渐熟练起来，虽然比不不了上辈子，但十几分钟后，一朵小黄花还是完整地出现在了围裙上。

　　阳光之下，原本暗沉的围裙，顿时有了清新感。

　　鹿晓将围裙放回原位，将东西收好。她已经有了方向，安心了不少。

　　傍晚时，厨房内做饭的赵河君突然叫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鹿向平和鹿简章前后奔过去，紧张地询问。

　　赵河君走出厨房门，摊开身上的围裙，将小黄花展示给他们看，“谁把我的围裙给换了？”

　　父子俩面面相觑，鹿向平仔细瞧了一眼，笑道：“妈，还是你的围裙啊，上面还有你煎鱼沾上的油污，看到没？”

　　鹿简章顿感无趣，说：“怎么大惊小怪的？”

　　赵河君说：“不是，你们看，这朵小黄花，早上明明没有的？”

　　他们脸上露出疑惑，又默契地同时向鹿晓的房间看去。鹿向平撇嘴，将鹿晓喊了出来。

　　“晓儿，这是你做的？”鹿向平指着赵河君身上的围裙问。

　　鹿晓刚才就听见了厨房的动静，故意不出来，此时见他们都猜到了，她羞涩地点头，“还不是很熟练，所以看起来一般。”

　　“这哪里一般啊！”赵河君夸张地说，“比机器绣出来的都好看。”

　　“不是的。”鹿晓很有自知之明地摆手，“我还可以做得更好。”

　　鹿向平摸了摸妹妹的脑袋，问：“你从哪里学来的，以前也没见你露过这一手啊？”

　　鹿向平问完，鹿家父母才想起这个问题。对啊，以前鹿晓从来没碰过针线，连他们从纺织厂里带回来的成品她都很少碰，怎么一下子就会做针线活了？

　　赵河君忍不住低头又观察了一下小黄花，这做工，虽然的确算不上精致，但走线成熟，没有长久的经验，是做不出这样的效果的。

　　鹿晓早就猜到了他们会有这样的疑问，说出了想好的借口：“当然是以前我在农村的时候学的。”

　　鹿简章和蔼的面容一下子沉了下去。

　　鹿晓在农村生活过——这个话题一直是鹿家的禁忌。他们对鹿晓有愧，从来不主动问起，所以更加不知道鹿晓究竟在农村学到了什么。

　　空气突然僵了一下，几秒钟莫名的尴尬浮沉，赵河君哎呀一声，笑道：“不管哪里学来的，我们晓儿还是有本事的！”

　　她说完，扑到鹿晓身上，抱着她拍拍她的后背，亲昵地说：“我们晓儿长大了，都有自己的本事了。”

　　鹿晓蹭蹭母亲的肩膀，“这还只是开始，我还会很多呢！”

　　赵河君离开了鹿晓，对着鹿简章说：“没准以后还能靠这个本事替我的位置，你说是不是啊老鹿？”

　　鹿简章已经沉默了有一会儿了，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赵河君身上的围裙，在妻子话音落下后，他抬眼，冷冷地说：“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了！”

　　所有人都怔住。

　　这是鹿晓有这辈子的记忆以来，第一次听到鹿简章用这样严肃的声音和她说话，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她皱眉问：“为什么呀？”

　　赵河君也不理解，“女儿有谋生的手段，你不开心吗？”

　　“这算什么手段？”鹿简章似乎更生气了，摘下眼镜头也不回地走向饭厅，“不伦不类！”

　　鹿晓委屈地看向母亲和哥哥，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伦不类”了？

　　赵河君朝着鹿简章的背影骂了一句：“你是犯病了吧！”

　　因为这一小小的风波，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沉默寡言。吃完饭之后，鹿晓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鹿晓打开房门，就看见鹿向平靠在门框上，显然是等她出来。

　　他看着鹿晓睡乱的头发，笑问：“心情好了吗？”

　　“我没有心情不好啊。”鹿晓用手抓了抓头发，抿着嘴笑着说，“再坏的心情，睡一觉就没事了。”

　　鹿简章和赵河君早就出门了，只有两兄妹在家。今天星期日，鹿向平明天开始要上夜班，所以今天不用上班。

　　“你等我一下。”鹿向平说完，三步并两步去了自己的房间，不到半分钟，他手里多了一件古旧的黑色皮夹克。

　　鹿晓不明所以，“干嘛？”

　　鹿向平翻开皮夹克背面，陈旧的皮料子裂开了一片，至少有他的巴掌一样大，他遗憾地说：“你能不能想办法帮哥哥我一下？”

　　“这么大块？”鹿晓哭笑不得，“我刚开始上手，你就让我做这么大的工程？”

　　鹿向平撒娇一样地晃了晃她的肩膀，“好妹妹，帮帮哥哥吧，这是你梅芳姐夸了好几次的皮夹，自从我不穿了之后，她就没夸过我好看了。”

　　鹿晓笑眯了眼，“哼，那我就帮你一回。”

　　鹿向平将她推进房间，给她清理了桌子，留出了干净的位置放上夹克。鹿晓则从抽屉里拿出了工具。

　　鹿向平看见抽屉里各种粗细的针，不同色的线，还有简单和不同形状的尺子，他傻眼了，坐在床上，问：“你认真的？”

　　鹿晓点头，已经捞起皮夹研究起来，“我当然认真的了，我上扫盲班认真，做针线活也认真。”

　　鹿向平想起了什么，犹豫地说：“晓儿，你老实告诉哥哥，你怨过我们吗？”

　　“不怨啊。”鹿晓头也不抬地回答。

　　她说的是实话，就算之前的鹿晓也不怨恨，将她从辛苦的农村带到城市，她就感觉天赐福瑞一样，高兴还来不及。

　　而她呢，没有立场代替原主改变任何态度。再说，鹿家人的确对她很好，特别是鹿向平。

　　她抬起头笑着说：“我有什么好怨的，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鹿向平勉强地微笑，“当年家里困难，把你送出去，让你受了很多苦。如果你在家的话，说不定现在也是大学生了。”

　　“都过去了啊。”鹿晓已经拿出剪刀，减去了皮夹上不平整的皮料，只是随口地回答着鹿向平的话。

　　鹿向平沉默了片刻，声音变得低沉起来：“昨天爸爸那样子，其实……是不愿意再让你回忆起以前的苦日子。”

　　鹿晓的手停了下来。

　　说实话，昨天她的确被鹿简章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平常那么疼爱她，怎么突然就反对她的爱好了。

　　但他反对，她就不去做了吗？

　　她心里只有否定的答案。

　　“没关系。”她说着，继续动手，“他不高兴我做，我就偷偷做好了。”她见鹿向平又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赶紧打住他，“你别再说这些了，都影响我的思路了。”

　　鹿向平懵神，看着已经拆得差不多的皮夹，心里一阵肉疼。

　　鹿晓起身将他推出了房门，“弄好了再给你看。”

　　房门关上，鹿向平无奈地摇头笑笑。

　　没想到鹿晓关上门，将近三个小时都没出来。中途，鹿向平想起她没吃饭的事情，敲了她的门，只得到一句等一下。

　　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

　　“我好啦！”

　　鹿晓的房间里传来了她的欢呼声，鹿向平才舍得推门进去。

　　鹿晓已经站起来伸了懒腰，她将皮夹克按在桌上，说：“你闭上眼睛。”

　　鹿向平笑着闭上眼睛，“这么神秘啊？”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随着鹿晓的指令下来，鹿向平睁开了眼睛，顿时目瞪口呆。

　　皮夹克的背部已经完全摊开展现在他的眼前，原来破旧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开线的地方被缝上，似乎拆了其他地方的皮料作了补充，所有的线条组成了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大厦底下补充的灰色呢子布料，则刚好像城市的水泥地面。

　　一切都那么自然。

　　鹿向平眼睛闪着亮光，仍旧不可思议，“你这是在哪儿看到的？”

　　鹿晓得意地说：“我在你房间里看到的，这是申市吗？你喜欢吗？”

　　“喜欢。”鹿向平将衣服接过来，外面的阳光反射在上面，均匀的线脚让灰色线条显得更加立体，那是他魂牵梦绕的申市高楼。

　　鹿晓惋惜地说：“可惜皮夹太旧了，不然效果会更好。”

　　她更可惜没有工业自动绣花缝纫机，省得她还得手动缝那么久。

　　鹿向平将衣服套在身上，满意地转了两圈，对她说：“你有这手艺和想法，一定可以找到工作的。”

　　“嗯！”鹿晓用力点头。

　　接下去几天，鹿晓还是会去集市，看看卖布料的摊子，买了一些布料回来，还要躲着鹿简章，好在赵河君和鹿向平两人都会为她瞒着。

　　在她沉迷针线活时，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一不小心就到了周三，还是鹿向平提醒，她才想起今晚要上扫盲班。

　　时间差不多了，她胡乱收拾了东西，跨上包出了家门。

　　在胡同的出口，她看见蒋明已经在那儿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