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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小鹿才不要乱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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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的冬天,疫情带走了很多人,也让我遇见了我的少年——梁珂宇。
开学是一如既往的月考。这次因为数学低了十几分,名次在全班排第七。说实话在这所学校里年级前五的人都不一定考上省重点。
第七这个名次对我来说并不是个好名次。
巧合的是,九个组前九名是组长,第十到十八是副组长。按照第一名和第十八名的组成规律,我和十二名分在了一组。
成绩单上,十二名对应的是梁珂宇的名字。
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谭家贺最近老是往我们班跑,放学也经常同我和郑晗瑶一起。这份朦朦胧胧的感觉让我一度认为他喜欢我,而在这种想法还没完全浮现在脑海里我就决绝地把它否决掉了。
他和季芮一个班,而我和季芮住在同一个小区,于是总借着等季芮的名义来等他。然后装作很顺路的样子一起回去。
中午放学我和季芮在前面骑着车子,有人从后面轻轻撞我轮胎。对于一个马路杀手来讲,我不敢轻易回头,过了不久,我又感觉后面有人撞我轮胎,我回过头。看到了熟悉的脸庞。
谭家贺:“你怎么跟傻子似的,我撞你车好几次都没反应。”
我抿了抿唇:“啊这我知道,但我……我不敢转头。”
就这样尬聊几句,我又再次走到了红绿灯口。我们不是很熟,所以也就没有互相说拜拜。
过了大概两三天吧,我才知道他和郑晗瑶在一起了。原来这一切让我产生错觉的事都是因为郑晗瑶。
谭家贺天天下课给郑晗瑶送奶茶饼干。更讽刺的是,作为郑晗瑶的朋友,我有幸吃过。
原本我以为我会因此和郑晗瑶分道扬镳,都没想到因为她和谭家贺的这层关系,我反而更想接近她。
于是我们开始变得形影不离。
谭家贺和郑晗瑶谈了不到一周就崩了。但我好像并没有感到庆幸,之后的之后,郑晗瑶和我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再次想起谭家贺时,我更觉得他像是好久不见的朋友。
每一周组内都会换一次座位。
因为我是一个和异性相处起来比较敏感的人,再加上我和他不熟,所以在选座位的时候我特意避开了梁珂宇。
不久就迎来了初中生涯的第二个运动会,鉴于我上次差劲的表现,这次便没有选报任何项目。阮晓莹还参加了四百米,而我八百米的位置由夏月洋来代替。
当然这次也没有做什么宣传委员,就是充当观众的角色。
熟悉的流程走完之后,正式开始了比赛。
天上刚刚放飞的气球还没飞远,懒洋洋地躲在云层里,窥视着我们的青春。
早上是男子4×100的接力赛。
梁珂宇是第二棒。
人群大多都聚集在起跑线那里,学生会的成员不得已一遍遍地维持着秩序。中间人流量稀少,便也没有人去给他加油。而我本身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沿着操场边瞎转悠,一不小心目光对上了正在做准备的他。我想:遇见都遇见了,不加个油好像很尴尬。
于是我转过头,郑重其事的跟他说了句:“加油。”,在我说出来的同时,他已经接过接力棒奋起直追。
我看着少年的背影,有一种很特别很特别的感觉。
那天我们班接力赛获了二等奖。
下午他没有比赛,带着一副拽里拽气的墨镜和马泽鑫一行人玩三国杀。话说他好像很喜欢玩三国杀。
而我则是在一边玩着扑克牌,有时也玩一些像“抓蝴蝶”“黑魔法”“开关”之类的既烧脑又有趣的小游戏。
最后一天的最后一个项目,是八年级的男子组一千五百米。
在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地跑去给运动员们加油助威的时刻,我们几个倒是一脸平静地坐在操场中央打扑克。
“接下来宣布八年级男子一千五百米冠军是——梁珂宇。”广播声跨越人山人海飘入我的耳畔。
此时人已经慢慢散去。塑胶跑道上,很容易地一眼就看到了梁珂宇。
班主任正满脸笑容地给获奖的人拍照。虽是阳光明媚,迎面吹来的风也让我忍不住将手缩回校服袖子里。而他手握着耀眼的奖牌,从容自信地站在领奖台说,就连拂过他身边的风也被沾上了温暖的气息。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随之也向这边看了过来,眼神里有着些许骄傲,就好像是和上次一样在炫耀自己的奖牌。
我径直走过,没有理会。
运动会结束后,班主任对班长说:“给每组的运动员一个项目加三分。”
我们组十二分,九分都来自梁珂宇。
还有三分是另一个跳远的女生。我对她说:“我爱死你了,宝儿!”
她扭过头,说:“你应该爱我们副组,他加了九分呢。”
我没有说话,她也许是嗅到了一丝尴尬很快转开了话题。
之后的几天,我没有刻意和他避开距离,小组选座位时,他坐在我旁边。
周三物理课上,我们学光的反射。
讲台上老师一遍遍重复着知识点,手中的粉笔在黑板上画出一条条光路图。
“你这个写反了。”梁珂宇说。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很久:“嗯?有吗?”
他说:“是反射角等于入射角,这两个角顺序不能随便换。”
没等我回答,和我同组的赵欣妍起哄到:“啧啧啧,看我们组长和副组的爱情。”
听到这,我开始紧张到胡言乱语。梁珂宇反驳了她。
剩余的三十分钟里,我们两个都在尴尬中过去。
让我更尴尬的是,中午上学的时候,我在电梯口蹲下来整理裤子,书包压在我的背上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听到走廊有开门声,我抬起头看见了梁珂宇。
没等我反应过来,电梯门已经打开了。我和他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在这个两平米左右大的封闭空间里,我和他足足相处了三十秒。
后来我一直很想不通为什么会突然撞上梁珂宇。直到那天我再次碰到了梁珂宇和他的妈妈,还有领居阿姨——他的伯母。
邻居阿姨问我:“你们两个是不是一个班的,怎么不打招呼啊。”
于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我们连对视都没有地打了个招呼。
一学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巧合的是期末考的时候我还是第七名他还是第十二名。这一学期真的好圆满。
视手机为生命的我自然是放纵了一个假期。
刚放假那天,赵欣妍给我发信息:体育中心那里好像开了一家密室,你去不去?
我知道自己胆子不大,起初很坚定的拒绝了。十分钟后她又找到我说:我们现在还缺一个人,你要不来试试。
在她的怂恿下,我还是选择去了。
我到的时候,李蓓和夏月洋他们在玩水果牌,还时不时吐槽一下自己的成绩。郑晗瑶还没来,赵欣妍给她打电话,结果电话那头传来了:“对不起,我不来了”的回答。
好不容易凑够的八个人又缺了。以阮晓莹的破胆,十头牛都拉不来她。再三考虑后,我们准备联系秦婉。没想到她一口就答应了。不到五分钟,她准时出现再我们面前。
夏月洋说:“不愧是你,这速度可以啊!”
秦婉撩了撩头发说:“那可不。”
老板催促我们快点步入正题。
分完身份牌后,我们开始进入角色。我拿到的是“钱勇”这个角色,戏份不多,看起来像是个好人。
“同学们,十年前在南山中学发生了一场冤案,你们的同学晓红吊死在了墙头。她的死和你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今天好不容易把你们聚在一起,快去揭开当年尘封已久的秘密吧。”老板用阴森森的语气讲述着故事背景,时不时瞪大眼珠子,让我们身临其境。
这下好了,本来就很害怕的我们更是不愿戴上眼罩。
李蓓说:“我服了,老板求求你能正常说话吗?”
后面的人随声附和道:“就是,你这声音比密室还恐怖啊!”
老板并没有理会我们,依然自顾自地说着:“注意,不要吵醒看门的老大娘!”
“啊啊啊啊啊啊!”我们被这一惊一乍的声音吓的腿都软了。互相打了一会气后,我们准备进入密室。
赵欣妍排在队伍第一个,她颤颤巍巍地说:“能不能等……会,我腿,腿软了……”
似乎没有人听到,密室的大门“吱——”的一声被打开。黑暗的恐惧在心中翻腾,大家都慌了,开始乱窜。
无奈,工作人员只好让我们先出来调整心态。
再次睁开眼睛,这里还是明亮的灯光,刚刚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梦。
几番心里建设后,秦婉自告奋勇站在第一个,李蓓站在最后。
再次进去的时候我们仍然戴着眼罩,不过胆子要比先前大了很多,虽然不敢前进,但也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一边唱着《好运来》壮胆。隐隐约约传来钢琴声,还有电棒不断敲打墙的声音。整个密室都是凉飕飕的,让人冻的发抖。
突然一双手将我拉出来。
“救命,是谁拉我!”我挣扎着。
老板说:“我我我,你们队伍太长了现在要分两拨,于是我被推去了第一的位置。
我顺手摸了摸旁边的人,听到是秦婉的回答,放心了不少。
将我们安顿好之后,老板就离开了,鉴于我们都是女生,于是留了一个有经验的大姐姐陪同。
摘下眼罩,地上泛着些许绿光。我们小心翼翼地来到第一个拐角。黑板上用粉笔写着“停电通知”,正当我们逐字逐句地辨认时,突然出现了老大娘(npc)的身影,大伙纷纷开始乱窜。
可是无论怎么跑,你都会发现老大娘离你还是很近。慌乱之中才反应过来:这是个U型走廊。
最后还是陪同的工作人员赶紧打开了一扇门,我们一溜烟地钻了进去。没有灯,只能借着微弱的烛光勉强看清彼此的脸。我当时已经很怂了,没想到赵欣妍直接瘫在一旁。我把她扶起来能感受到她在颤抖。
没有办法因为太过恐惧,我们选择放弃。
对讲机那头,老板还在卖着关子:“你们谁害怕就让她去墙头陪晓红吧……”
这下,更是让我们坚定了要放弃的决心。
随后,老板拿着灯将我们接了出来。
出密室后,过了好久我们缓过来。
“赵欣妍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怎么比我还怕?”
她抱住我的胳膊:“程艺别提了,我现在才知道我的胆子多么的小,来密室是我最后悔的决定。”
李蓓说:“我觉得还好吧,没有那么恐怖吧。”
闲聊几句后我们就各回各家了。一路上我很自责,因为自己害怕所以其他人不得不一起放弃。看得出来李蓓和夏月洋她们都没玩够。而且大家都是学生,65元的门票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之后他们再去玩新主题的时候,李蓓叫我,我拒绝了。一是真的怕,二呢不想拖累别人了。
我跟苏景薇吐槽了一个晚上,发誓:除非刘耀文陪我,不然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去第二次了。
假期感觉开了2倍速一样过去。明天就要开学了可惜我作业还没有完成。于是晚上补了好几个小时才勉勉强强过关。
开学第一天和往常一样,检查作业、发书、班主任讲话。我也是一如既往的在书的第一页上写下了少年们的名字,只不过这一次不只是三个人,还有七个同样优秀的少年。
这一学期,我和梁珂宇明显熟悉了不少。我们上课有时候一起笑,一起互怼。有一次我被语文老师抽起来回答问题,他在桌子下面帮我翻着参考书。他在一旁悄悄提醒我“突出了昆明菌类种类多。”他说一句我迷迷糊糊的地重复出来。我转过头说:“什么东西?”他索性把参考书搬在桌子上,我完美的答了出来。
再后来我和秦婉她们扳手腕,赵欣妍和梁珂宇扳,可能是赵欣妍的性格和男生很像吧。
赵欣妍说:“要不你们俩试试?”她顺手指了指我和梁珂宇。
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主动伸出手。很巧的是上课铃在此时响起,化解了这场尴尬。
再后来的某一次,秦婉对梁珂宇说:“我们两个来扳手腕吧。”他拒绝了。
“程艺,你知不知道时代少年团啊?”郑晗瑶跑过来问我。
我点了点头:“当然知道啊,我可喜欢他们了呢。”
她说:“我也是。”
几天后,校园里播放着他们的歌,也随处可见他们的粉丝。我这一次平静地听着她们讲述着我的男孩们。
浑浑噩噩中,十几天已经过去。距离第一次月考又近了一步。这次不单单是普通的考试,也决定了我和梁珂宇的未来。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月考过后我们要重新分组。
最近班上比较流行转笔,上课的时候我和秦婉一直在练习转笔。我顺口一问:“你们谁会转笔?”
赵欣妍按耐不住的说:“我我我。”这时,英语老师一个白眼加一个粉笔头朝我们这边砸了过来。
学了一天我也没有学会转笔,可能我真的不适合这些灵活的动作。
应该是第二三天吧,梁珂宇也开始转笔。我不知道这是因为我的那句话还是一个巧合,反正在我眼里都是尴尬的存在。我也很少提到过转笔的事。
然而他就坐在我旁边,眼睛一瞟就能看到。而我尽量不往他那边看,可能是因为不好开口讲话吧。
语文老师让组长盯背课文,梁珂宇给我背的时候一直盯着桌子背。我突然发现,在我们为数不多的对话中,他一直都没有看我的眼睛。当然了我也不敢直视他。
有一次我发完作业,赵欣妍跟我说:“程艺,刚刚梁珂宇骂你是傻子。”我充满疑惑的向他看去,他避开了我的目光,说:“没有。”
这件事我曾和苏景薇说过,我跟她说:“我暂且把故事的主人公称作没有人吧。”
因为“没有人”爱我。
太阳升起又落下,白云悠哉悠哉地飘向北方,路旁的小树也慢慢长出嫩绿的芽。时间就这样过去。
月考在忙忙碌碌中浑浑噩噩的结束。公布成绩的前一天,我、秦婉、梁珂宇聊到了分组的事。
秦婉说:“我要和我的程艺宝儿在一起。”
我说:“我也想。”
梁珂宇说了什么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放学的前一秒他说:“那我们三个还坐一起吧。”
我和秦婉回答:“好。”
按照之前的分组规律,前九名是组长,十到十八名是副组长。
成绩出来后,我第七,梁珂宇第九。
我调侃的说道:“看来你现在得当组长了,进步不小啊。”我的语气里夹杂了一丝的不舍,因为我知道这个名次我们是没有办法在一组的。
他低着头自顾自地说:“我给班主任说我不想当组长,让第十名当吧,反正也差不了几分。”
我的心情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明显好了不少。
可是,在班会课上,班主任突然决定要分六个组。也就是说前六名为组长,由组长依次选择组员。
这一秒我和梁珂宇对视了。
我将目光闪过,尽量不让他看出我的难过。在这短短的十几秒内,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在此之前,我想过我要在全班面前坚定不移的选择他,我又担心会不会有别的同学起哄,我又期待和他一起同进同退的日常生活。
偏偏我是第七名,只有三分的差距。
最后,我在第一组,他在第五组。
这就是曾经作文里无数次提到的所谓的遗憾吗?
日历被一页页撕下,不知岁月奔走了多少个日夜,我平静又不完美的一天天就这样过去。
夏日,骄阳似火。我拖着沉重的步伐不情愿的走向操场。手中拿着政治书,这绕口难记的政治可真是要了我的半条命。当然还有半条载在了物理的魔爪里。
体育老师总会踩着上课铃出现在我们面前。清点完人数,就让我们跑两圈解散。
比起枯燥无味的文化课,我确实更喜欢体育课,哪怕要经历暴晒。
两圈一共800米。我和阮晓莹并排跑,她以前练武术,体力比我好很多,之后不练了也就和我一样半斤八两。
她气喘吁吁的说:“程艺,我……我跑不动了,我们慢……慢点。”
我一边擦汗一边说:“我也跑……跑不动啊啊啊”
我拉住她的手,彼此搀扶着跑完了最后一百米。
操场上,顺势而长的枇杷树,零零落落的蔷薇花,被风不经意吹起的衣角,还有少女被晒的绯红的脸。
习惯性地,我和阮晓莹靠着台阶坐下,在我们正前方的绿茵场上,梁珂宇和他的朋友在踢足球。
我不仅感慨:“阮姐,你看这高楼大厦背后藏着星星点点的白云,再看看我们活力四射的,多好哇!”
阮晓莹靠在我肩上,闭着眼睛:“是啊,好像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我长舒一口气,说:“要是能和刘耀文一起看风景就好了。”
阮晓莹抬起头,郑重其事地看着我的眼睛,她说:“你之前不是说幻想过和刘耀文的一百种遇见方式吗,说不定你们有一天真的会在某辆地铁上相遇。你要相信,该见到的人迟早会见到的。”
我哭了,第一次在别人面前。
如果说遇见的方式有一百种,那么第一百零一种是真实的遇见。
煽了一会情,我准备和阮晓莹去食堂吃饭。一个足球朝我这边飞了过来,还好阮晓莹反应够快,用手帮我挡了下来。
“阮姐你没事吧?”
“还好,有那么一点小疼。”
“要不是你我可能命都没了。“
梁珂宇从百米外跑了过来。
他对我说:“你没事吧,刚刚不小心踢歪了,真的很抱歉。”
我摇了摇头。
阮晓莹在我耳边悄悄说:“要不你让他负责?”
我心头一紧,已经感觉到脸颊滚烫的温度,此刻很庆幸自己戴了口罩。我深呼了一口气,凑近阮晓莹耳边,说:“拉倒吧你!”
阮晓莹“嘁”了一声,对梁珂宇说:“哎,你搞错没有啊,真正被砸的是我,要道歉也是给我道歉吧。”
“对不起。”
阮晓莹说:“好了不为难你了,下次小心点儿。”
梁珂宇笑了,转身离开时,他跟我说拜拜。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要是我刚刚被砸到了,会怎么办。
这种庆幸感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在第二天的英语课时,江蓉蓉和梁珂宇配合的如火如荼,为他们的小组赢得了一分又一分。
相比之下我们一组显得惨淡很多。
英语老师提了一个比较难的问题,由江蓉蓉回答。在我的这个方向顺着窗台望过去,正好可以看到梁珂宇在桌子底下偷偷地在参考书上寻找着答案,然后传递给江蓉蓉。江蓉蓉一边笑笑着,一边把答案一字一顿地说出来。
熟悉的一幕再现,这次我是第三视角。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梁珂宇似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跟着轻松地笑了一下。
下一秒,他看向了我这边,我们的眼神理所当然的相遇。这是我跟他第一次那么长时间的对视,他看了我几秒后,目光避开。
整节英语课,我都没有心思去听。脑海浮现过太多太多的画面:我记得物理课被点到上黑板做画图题,我的配套练习上没有画图,就顺手拿过梁珂宇的;我记得体育课小组接力跑时每次都是梁珂宇力挽狂澜;我记得数学题不会做的时候我毫不怀疑地抄他的答案;我记得我们偶尔坐在一起开开玩笑发发牢骚……
“程艺,起来回答一下。”
我慌乱之中戳了戳秦婉的背:“第几题?”
“第三个,第三个。”
我匆匆忙忙地找到题号,没来得及说出正确答案,英语老师严厉地说:“连讲到哪了都找不到,你把这个题抄十遍,坐下!”
下课,秦婉问我:“你咋搞的?”
我摆了摆手说:“没事,就刚刚有点走神,我正在想等会去食堂吃什么。”
秦婉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说:“你呀你,算了陪我去给我哥拿个钥匙。”
一想到要爬四层楼,我就不想去。但是去哪总比呆在教室里和梁珂宇尴尬对视的好。于是,我就陪秦婉上了四楼。
下午的时候,关于江婉和梁珂宇的议论声越来越多。
有说“强强联手”的,也有说“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
我佯装不在意的背后是说不出口的失落。
周三大扫除的时候,我们组负责扫院子,梁珂宇负责扫教室。结果我却在院子里看到了梁珂宇的身影。
劳动委员不耐烦地说:“喂喂喂回教室去,这里不需要你们帮忙。”
他走了。
被风扬起的树叶落下,刚刚下过雨的空气里还弥漫着泥土和花浓郁的香气。地上尘土又被吹散,原本整洁的刘海也被吹的没有了形状。幸好暮夏有暖阳,才让人感觉不到风里的凉意。
过了一会,他的人影再次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放学的时候,阮晓莹激动地跑到我跟前说:“我刚刚问梁珂宇他喜不喜欢江蓉蓉?结果你猜他说什么?”
我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赶紧往嘴里塞了一个泡泡糖,试图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说什么?”
“他回答不知道。”
我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替他辩解,阮晓莹笑着说:“喜不喜欢怎么能不知道呢,肯定是不好意思了呗!”
“哦。”
她见我不感兴趣,也便很自然的切入另一个话题。
与此同时我的心里早已不能平静。
梁珂宇的那句“不知道”里又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