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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薄家兄弟 ...

  •   干完活,袁致回到院子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的瓶子有没有变化,可惜那小瓶子金光闪耀的,不知受什么刺激,似乎比之前还要绚丽。袁致生平第一次抱怨自己寿命为何如此长,按照这个进度,不知自己还要等到何时才能离开地府。
      过了几天安分日子,袁致看着泛着银辉的月亮,深觉这地府的时间过的实在是漫长,想当初在人间,自己可是长安第一风流公子,哪里像的如今这般窝囊,话不敢多言,酒不敢多喝。
      好在自家院子坐落在酆都的闹市区,出了门便能看到很多商贩与店家。听婆婆说,这酆都是模仿长安城的道路,连商业区与住宅的位置也大抵相同,转念一想,那岂不是那些地方,位置也差不多。
      凭借着自己高超的道路分析,片刻中,袁致奸笑的看着眼前的门扉上一个大大的赌字。
      迫不及待的掀开帘子,深吸了一口气,果然不论在人间还是地府,这个地方的味道都是一样的迷人。
      袁致摸出顺手带走的泽微的钱包,打开瞧了一瞧,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银两应是够他玩上一整天了。
      不急着先玩,袁致先看了一下这地府的玩法,转了几圈之后,大体上还是和人间玩法是一样的,想想也是,这里都是死去的人,多半也都是延续了上面的玩法。
      “来来来!买定离手了!”
      听闻熟悉的声音,袁致内心一阵沸腾。赌场里人众多,男女老少皆有,只有在此处,依稀能感受到活着,死亡也被抛诸脑后,或许这也就是这里为何人如此多的原因了。
      活着的时候,袁致可谓是赌场之神人了,但凡他赌下的点必然是正确的,这也造成了,当时所有人都跟着他跟风下注的情景。想想当时的意气风发少年郎,再看看如今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潦草过日子,袁致就忍不住哀声叹气。
      在赌桌面前站了许久,旁边一老太忍不住吐槽道:“小伙子,要下注就赶紧下,怎比我这老太婆还要犹豫啊!”
      “对对对,不玩上一边去!”旁边不断有人呼和道,袁致暗叹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家伙,竟然敢呵斥自己,就这品行,一定会输钱。
      “下注,下注了!买大买小!”
      骰子透过骰盅快速转动起来,不断碰到壁面又不断翻滚,袁致嘴角含笑,这地府的赌场连个老千都不带,果真是一片祥和啊!如此倒也省的他纠结,凭着自己超高的听觉能力,袁致赢了一局又一局。刚开始嫌弃她的老太开始不断往他身前蹭,一脸讨好的笑容示意她接下来又该买哪一个。
      老太跟着他赢了不少,庄家的脸色从开始的气定神闲到面如土色,袁致眼角带笑不理会那人,没一会儿便赢了很多钱,兴冲冲的正想离去,却被一人给拦下。
      “这位公子,赌技高超啊!”
      袁致眼神怀疑的看向对面一脸坏笑的人,不知他要做何,难不成是看他赢太多钱来讨论赌技,可是看他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店内的人,还是说他搞得赌场太没面子不让他走了。袁致抱紧怀中赢来的银票,侧过身不看向他。对面男子却无奈笑笑,“公子,别误会,我是这家店伙计,人家都叫我老山,我看公子赌技如此高超,不如去试试千金定。”
      千金定!袁致从来没听过这个,是地府新有的玩法吗?
      老山一看袁致便是第一次来,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解释起来。原来所谓的千金定是指地府一种大的赌注,一次置千金,回本是十倍,乃是地府尊贵人的玩法,老山也是看袁致衣品不凡,赌技更是更胜一筹,这才拉下他问话。
      回本十倍确实诱惑,袁致考虑一番,觉得虽然风险挺大,一旦输了身家全无,但他相信自己的赌术,这种程度定是没有问题的。
      袁致高兴的点头答应,便跟着老山径直往赌场里面走去,这才发现这赌场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穿过直直的走廊,一直向上走去,原来这所赌场背后还连着一个更大的房间。沿路不断有飞鸟低伏闪过,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亮了整个走廊。
      推开一扇房门,里面顿时安静下来,袁致被那么多人盯的实在是毛骨悚然,退堂鼓的念头一下子冒了出来。毕竟自己初来乍到,不该如此冲动的答应进来。
      “各位大爷,这是来手。”
      袁致估摸着这是什么暗语,众人听完老山的话便不再看他,又开始热闹起来。老山解释道:“这千金定的游戏因数字金额太大,在地府是上不得明面的,总是有上面的人过来查探。”说完,还拿出一张纸,“您在这签字画押,就可以上去玩了。”
      袁致瞧探一番,原是一个不准泄露的保证书,不仅签名还要画押,若是有人泄露,这些人定是会拿出名单,万不会放过任何一人。但想想应该也不会有人这么傻去泄露,玩这个的都是有钱人,定是不会饶过此人。但一想到地府原来也是如此严格,便觉得好笑。
      千金定的玩法有些不一样,一共玩十局,最后总点数接近六的,视为胜利。袁致以前也见过此玩法,只是不知为何赌桌前的这些人各个面红耳赤,似乎经历过一场大战似的。
      没等弄明白袁致便被压上桌,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位十分壮硕的汉子,一身漆黑铠甲,腰间还别了一个牛头的标志,松散的长发披到腰间,未做打理,衬着黝黑的皮肤看着很是狂野。
      “小子,你还下不下注。”
      袁致原以为是在对自己说话,抬头才看清那狂野的兄弟正对着对面男子,那人脸色逐渐发白,最后含泪奔去。
      这可咋整的,人弄哭了?
      袁致一脸怀疑,狂野兄转瞬间便把目光转向了他。
      “兄弟!该你了!”
      骰子继续转啊转,落地的那一刻,袁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刚刚几局的点数再加上这一局,一定是六。
      狂野兄蔑视的笑了笑,鼻子朝天的冷哼了一声,伸手便放在了桌子上。
      袁致还暗叹此人输定了,结果还未笑完便被打开的点数吓得合不拢嘴。
      谁能告诉那几个六是从哪来的嘛!明明自己听出的就是三个一啊!
      转头看到狂野兄笑的很是狂野,袁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把椅子稍稍挪了一个位置,定是此人有煞气,遮了他的耳力。
      第二场袁致保持镇定,奈何打开的点数仍旧是令他大跌眼镜,为何自己听好的点数又变了!
      狂野兄又是大笑,顺便奚落了一下袁致:“这位兄弟是否没有银两了啊!我不介意借一些给你啊!”
      袁致咬咬牙,搂紧了怀中仅剩了的一千两。自己这个钱是够普通人花费半辈子的,结果一连两下输了一大半。
      可自己赌术并没有出现问题,难不成此人出千。
      下一局继续,袁致狠盯着狂野兄,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竟能让骰子变换大小。结果不盯不知道,此人这手上白雾环绕,一个劲的往骰子里飘。
      袁致一脸郁闷的盯向老山。
      老山急了眼偷偷对着他说道:“这位兄弟,你怎么一直不使赌技啊?”
      袁致疑惑,难不成自己赌技使用的不明显嘛?
      老山一脸忧愁,袁致也未想会是这样,原来狂野兄使得还真是法术,怪不得如此光明正大的使用,也不会有人管。可自己才来地府几天,哪里来的的法术,只好罢休,道一句不玩了。
      可狂野兄却不同意了!
      “兄弟!这一局已是开始,方要等结束才可放弃吧,还是先下了注再走吧!”
      袁致愤怒至极,这摆明是坑钱了嘛!自己手里只剩下最后的一千银两,若是输了那可是什么都不剩了,连还给泽微的本钱都没有了!自己定是不同意!
      狂野兄笑的更是放肆了,周围的人也是颤了两颤。
      只见狂野兄双手胡乱摆弄一通,地上浮沉飞舞,紧接着向袁致砸来。袁致来不及闪躲,只能闭眼接受,意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细细睁开一道缝,只见眼前乱石一片浑浊,差分毫就可以将他击中。袁致心思沉重的看向乱石背后的狂野兄,谄笑道:“兄弟有话好好说!咱先放下石头好嘛!”
      “这赌局你可还继续?”
      袁致心里咒骂了一番,却还是只能笑脸说道:“继续,继续!”
      继续坐在赌桌前,袁致内心一片混乱,这狂野兄法术如此高强,自己想跑定是不可能的,说不准还没走出房门,便已被乱石打死。
      “这位兄台,我们在赌桌谈论如此之久,还不知阁下大名呢!在下袁…袁二。”
      狂野兄似乎不喜欢他叽叽歪歪,爽气的摆出了自己的名字:“薄方!”
      “兄弟真乃好名字,天之博大,地之方舆。”
      薄方也不清楚自己名字的含义,他说好就好吧,一脸不耐烦的盯向正在拿新骰子的伙计。
      刚刚薄方的一阵发脾气,竟把骰盅里的骰子给震碎了,真不知这人有多大能耐,听他们说,在地府待的越久,法力越强大,那想必眼前这人应是元老级的人物了吧!
      眼看着即将买定离手,袁致再一次打停到:“我说,薄兄弟!啊,我叫你一声兄弟可以吧,你在地府那么久,想必职位挺高的吧!”
      “押送魂魄而已!”
      “那你好厉害啊!”
      薄方嫌弃的看向袁致,“你话怎么那么多,赶紧下注。”
      袁致犹豫了半天,一点一点不舍的从怀里掏出了银票。一瞬间。袁致脑海飘过好几条对策,不然自己装晕吧,总归不会为难一个昏过去的人吧,但想想对面这个狂野兄也不一定,也许他能把自己打到疼醒。或者说,自己服个软,卖个好,给他打个欠条,总之自己先逃出去,明儿再找泽微来揍他们,但不说他们会不会同意自己打欠条,就是泽微要是知道他来这里不务正业,还花了他的银子,怕是会跟他们一起打自己吧!
      犹豫再三,眼见着银票已掏出怀,就要往赌桌放去,薄方看不下去,直接压过袁致的右手,袁致用力与之对抗,可薄方体型壮硕,一看力气就比袁致要大,银票一点一点的就要亲吻桌面。这时,突然又有一只手伸了出来。
      “阁下,似乎格外自信!”
      白色衣袖挡在袁致眼前,还没反应过来,泽微已钳制住薄方禁锢袁致的手,一个用力,薄方便已被推出好远。
      薄方得意的笑容瞬间化为冰冷,眼神打量泽微。
      袁致一脸崇拜的表情看向泽微,暗叹他来的时机真是太好了,可一想自己所在之地,不知一会还要怎么挨批评呢!
      “你是什么人?这是我与他的赌局,旁人休要管。”
      “他是我的人,既然是场赌局,莫非还能不让人下注不可。”
      袁致躲在泽微身后,不断点头,恍惚间又觉得哪里不对。等等,什么是他的人啊!不过在地府自己确实受他管理,说是他的人倒也是不为过啊!
      “不行,我要与他赌!”
      泽微转身看向袁致,眼神似乎在问他是否愿意与那人比试,袁致赶紧摇头。
      “他不乐意,那只好我上了,还是说你不愿意赌了。”
      薄方咬咬牙,一千两大手一挥放在了小上。泽微嘴角含笑,从袁致手里拿出银两放在赌注上。一时间全场都安静下来。
      两人皆看向骰盅,薄方双手如之前一样冒着白气,脸色绛红,似乎用了不少力,反观泽微神色自然,未看出哪里有异样。
      薄方右手突然用力抓了一下桌子,脸色也渐渐惨白起来,最后,骰盅终于受不住此等力量,炸裂开来,泽微转身用衣袖遮住袁致,爆开的残屑差点刮伤在场上众人的脸。
      骰盅裂开,骰子自然也已分明,袁致看着这几局总数恰好是六,万分高兴的抱住泽微,还给薄方做了个鬼脸。
      骰子颤颤的抖了抖,化为灰烬。
      众人皆是叹息,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局面,高手过招,甚是精彩。薄方也很是惊讶,其实自己老早便已知凭着法术是万万不会打败他的,于是便向骰子行了破坏之术,却未想到打开竟还是屹立不倒,眼前这人的功力真是深不可测。
      “是我输了。”薄方把钱推向袁致,袁致兴奋不已,跳到赌桌前,把银两全部捧到了怀里,刚想转身,便觉身后传来一股力量,身体一痛,便向外倒去。
      泽微一个飞踢,薄方已被打到墙上,并及时接住袁致让他没有直接摔倒在地上。
      检查了一下袁致的身体,没伤到重要部位,才转身面向薄方。
      薄方看着对面那人的眼神越来越凌厉,一股强烈的气压渐渐朝自己逼近,顿时心里便泄了气,法术瞬间使不出来。
      这人,法力压制也太强了吧!用不着这么认真吧……
      空气中凝聚起多束白光,包围住薄方,周围温度也顿时下降了些许。
      “大人!高抬贵手!”来人似乎是急匆匆赶来的,虽是有点狼狈但丝毫不减英气。
      “在下薄源,是地府的牵引官,这位薄方乃是在下的孪生兄长,看在大家都是阴差的份上,还请您高抬贵手。”
      袁致看了眼薄源,他与薄方长相确实极为相似,只是二人气质却大是不同,薄方自是不用多说,这薄源倒是个知事理的家伙,打扮的也是神清气爽。此人腰间也挂着一副兽面为马头,想是这两个人的身份特征。再者他刚刚提到的牵引官,袁致也是略知一二的,像他与泽微就是地府的勾魂将,勾魂将勾完魂之后,到地府便交由牵引官,由他们带魂魄去审判,要是在阳间,怎么说也是个正五品的大官了吧。想到此,也就不奇怪薄方法术如此强悍了。
      泽微眉头依旧紧皱,薄源看见之后,一把拉过自己不争气的哥哥,按到墙角摩擦,薄方疼的嗷嗷直叫唤,倒是让袁致看了不少笑话。
      最后,薄源拉着已是鼻青脸肿的薄方到泽微面前道歉,薄方半天吐不出话,眼看着自己弟弟又要用拳头,这才赶紧道歉。
      袁致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下一秒,却又在泽微锐利的眼神里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很开心?”
      袁致摇摇头,很是乖巧,突然觉得眼前的泽微好像不再陌生起来。
      “不用管他们了,我们回家吧!”
      袁致现在只想逃离这是非之地,怕是下一秒他可能遭受两边的拳头。
      泽微将紧盯着袁致的目光转移到薄源身上,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薄源大吐一口气,赶紧拉着自家哥哥逃离此处,远远的还能听见薄源教训的声音。“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来赌博。”
      “下次不会了嘛!”
      “还有你以为自己法术很高了嘛!怎么谁都敢惹!”
      “我哪有?”
      “还敢顶嘴!”
      “……”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袁致诧异,这还是刚刚那个放浪不羁的狂野兄吗?这被自己弟弟调教的也太好了吧!
      正偷笑着,却被手腕的上的的疼痛给拉回到眼前。抬头便看到了泽微深邃的双眼。
      薄方刚刚也是使了不少力的,自己竟然一直都未发现身上的淤青,泽微抬手传了点灵气,袁致这才觉得疼痛感好多了。
      “怎的突然来了这里?”
      “就是逛逛嘛!”
      “说谎!”泽微低下头手上却一直未停,“觉得这里无聊了?”
      袁致犹豫很久,终是点点头。
      泽微沉默,想他一浪迹长安的风流才子,突然来到这地府定是会不习惯,倒不是谴责他来赌场,只是他突然消失不见,总让他觉得眼前的所有事情都是假的,一切都还未回归现实。
      这几日袁致总觉得脖子疼,后来想想,才觉那日在赌场一直不断的摇头点头,大概用力过度,就成现在这样了。
      那天跟着泽微回去之后,袁致带着泽微的本钱以及赢回来的钱悉数还给了泽微,乖巧的跟他认错,奇怪的是泽微没有说他几句便拉着他回了小院。
      本来还内疚的袁致,经过几日消化之后,又早就忘得一干净,只想着眼前的逍遥生活。
      罗婆婆做了饭,泽微忙完琐事之后,袁致便和他一起同桌吃了顿饭,待袁致放下碗筷,泽微又给他说了个好消息,能见到袁路了。
      袁致先是开心后又突然没了声。
      “明天是他投胎的日子。”
      “这么早?”袁致很是惊讶,他原本以为袁路最起码也要等上三年五载才能到轮回转世,还想带着他在地府吃香喝辣的,现下是不可能了。
      “他这一生过的极其简单。”
      好像什么福都没享受到。
      虽说这地府暗无天日,压根分不清白天黑夜,但袁致依旧睡不着,早早便起了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呆呆的靠在床头。
      时间越来越近,袁致突然紧张起来,不知见面该和袁路说什么,难不成祝他投胎一路顺风。可就算说些煽情的话,他来世也已经记不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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