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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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笑吃饭时不怎么说话，安静挑着米粒，小口小口往嘴里送。
两人无话，显得客厅里走钟声的滴答轻响格外清晰。
她今天本来很委屈，莫名其妙遭到陌生网友追着骂，还累及家人，本以为这个夜晚就和那六年里的每一个夜晚没有半分区别，却有一个人风尘仆仆的往她这儿赶来，强势且不容拒绝地给她做了一顿饭。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笨拙又词不达意的关心了。
一声细细小小的呜咽传来。
周斯年眼神一动，坐在他对面的小姑娘低头吃饭，一张小脸几乎要埋到碗里，攥着筷子的骨节绷出苍白。
借着昏黄的温暖壁灯，一线光亮洇在她侧脸，挺翘精致的鼻尖微微抽了下，唇瓣抿得极轻，极力克制着喉间的颤抖。
他们目前的关系还没有到周斯年可以坦然上前给予她安慰的时候，他默然起身，留下一句，“我给你盛汤”，然后快步进了厨房。
周斯年背撑着流理台，一想到棠笑那副受了欺负的模样，心中怒火烧得更凶更烈。
原本给陆星河的惩罚至多是九方游戏和他取消代言，但是后者实在不知好歹，还在微博发一些模棱两可的茶言茶语，底下粉丝义愤填膺，不光是冲了棠笑和尾猫娱乐的微博，甚至还有些胆大包天的跑到纳因科技底下叫嚣。
厨房明亮的灯光描着他侧脸，男人眉峰凛冽，鼻骨挺直，深邃瞳孔压着不耐和冷厉，神色是在棠笑面前绝不会出现的冷寂。
他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F开头的号码，也不管对方是在国内国外有没有时差，一通电话拨过去。
片刻，那边响起一个温润声音，“斯年？”
裴知礼是他在美国留学时认识的学长，也是当前娱乐圈内说一不二的人物。
“有件事想拜托你。”
裴知礼听完他的话，大致明白了周斯年的意思，“封杀他？”
周斯年冷冷一哂，“诱|骗未成年，睡粉，女友无数，明摆着失德艺人。”
“你以前可不管娱乐圈的事情。”裴知礼笑道，“这次是为什么？”
周斯年摁着眉心，闭了闭眼，“下次带你见见她。”
“行。”这位学长贯来的好脾气好说话，“下次你两招待我一顿饭，这个人情就算抵消了。”
挂了电话，周斯年拿了个小汤碗盛了满满一碗香气四溢的老鸭汤，又在厨房内待了一小会儿，才走出去。
棠笑抬眼看他，没有问他为什么在里面待那么长时间。
他给足自己失态的时间，棠笑不想让他担心，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喝完汤后，她整个人被熨帖得暖乎温热，坏心情也跟着一扫而空，棠笑收拾了下，说，“一会儿我去洗碗吧？”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询问语气，周斯年却震惊地看着她，“什么？难道你让我做完饭还要给你洗碗？”
棠笑：“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还没说完，周斯年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棠笑，你好像剥削农民工的地主阶级！”
她默默咽下辩解的话，一言不发地快速收拾餐桌，抱着碗碟进了厨房。
父母还在的时候，两人通常分工合作，如果妈妈包揽做菜，那么爸爸包揽洗碗和打扫卫生。
她用抹布擦着碟子，神思茫然不知道飘到哪个地方。
太奇怪了，她和周斯年的关系。
或者，用太奇怪了都不能形容两人现在的关系。
棠笑洗好碗，一一摆放到消毒碗柜中，摁下消毒间，这才擦干净手走出去。
刚想问他要不要吃一点饭后水果，刚启了唇，却又默默地合上。
周斯年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他是真的很累，马不停蹄赶到机场，飞了十多个小时顾不上倒时差，亲自给她做了一顿晚饭，将近40个小时不休息的连轴转，人终于熬不住了。
棠笑揿暗灯光，放轻脚步回到卧室，从衣柜中抱了一条干净的薄毯出来。
她小心翼翼把薄毯盖在他腰腹以下的位置，借着昏昧朦胧的灯光，看见周斯年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倦态。
棠笑在后来的六年来有过不少追求者，尤其是大学四年，她经常在各个地方被告白者围堵，但是她当年要在完成学业的同时兼职好几分工作，从来没有想过谈恋爱的事情。
诚然，追求者中确实有不少优秀的男生，但是比起周斯年，多多少少又差了一大截。
棠笑甚至觉得，把那些人和周斯年作对比，都是对他的不尊重。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蹲在沙发旁边，垂着眸光看他的眉眼。
比六年前更成熟了。
对她倒是一点也没变。
两人第一次遇见的事情，丁迦柔问过把她带去酒店的“朋友”是谁，当时棠笑的回答是，“曾经喜欢过的人”。
“曾经”两个字具有时效性，可是她的喜欢真的结束了吗？
六年前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六年后，已经没有身份继续说完。
棠笑眼底漫上一丝难言的痛苦，放在沙发边缘的手指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终于颤着指尖想去摸一摸他即使睡着也皱得很紧的眉梢。
周斯年松松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棠笑一惊，连忙缩回手。
她的心几乎要从喉间跳出来，可是等了片刻，他也没有转醒的意思。
她捂住心口，极轻极快地长出一口气。
棠笑不忍叫醒他，想着他要是自己醒过来了，开个门就可以回家。
她刚走两步，背影却硬生生停在矮茶几前。
困扰棠笑许久的猜测渐渐占据理智高位，她捏着自己指节，有些不确定地转过身，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他。
周斯年......
有可能会是直播间里的【最喜欢小兔子了】吗？
这个念头如星火一般，渐渐有了燎原之势。
棠笑麻木地拿过自己手机，点进尾猫后台私信，置顶头像中的对话还是几个小时之前，对方和他说，“乖，听话，下播”。
棠笑觉得自己指尖发颤，几个字敲在屏幕上，又惶惶地全部删掉。
算了。
这种事情，多少有些不光彩。
棠笑收起手机，转身回了房间。
随着房门轻轻地合上，周斯年撑着沙发，缓缓坐直身体，绘着繁复花纹的薄毯下滑到地板。
他的脸陷入半明半昧的阴影交接，眸光冷淡克制，唇角却挑起讥讽的笑。
笨蛋小兔子，所有的暗示都接收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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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棠笑起来时，客厅已经不见周斯年的身影，他睡过的沙发没有半分痕迹，就连薄毯也叠放整齐放在一角。
她定定看了会，旋即被小三花喵喵叫的声音吸引，连忙去给还在长身体的小奶猫放猫粮。
棠笑不关心网络上的事情，开了好几天直播后，才有粉丝在直播间里说到前几天关于陆星河代言全线被撤下的消息。
棠笑一愣，诧异地念出来，“封杀？”
管理员受过金主爸爸的命令，不允许在直播间讨论有可能会让棠笑心情不好的事情，当即把人屏蔽了。
好在棠笑没有受到这句话的影响，完成直播时长后，彤彤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一连串消息。
“笑笑，九方游戏已经确认更换代言人了。”
之前的代言人可不就是那个故意引导粉丝网曝棠笑的陆星河，她皱了皱眉，询问道，“我听说他被封杀了？”
彤彤快人快语，把老板嘱咐过的话抛之脑后，“对呀！”
棠笑虽然讨厌陆星河，但一时没想明白对方是做了什么就导致被封杀，“他怎么了？”
“嗐！”说到这个，彤彤的语气明显变得激烈，“他干得坏事多了去了！天哪，看着还算清爽帅气的一个人，怎么私底下那么龌龊肮脏呢......”
棠笑囫囵听了个大致，她沉默一瞬，又问，“那是谁封杀他？”
“幕后大佬咯。”彤彤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才不管是谁封杀他呢，反正这种劣迹艺人就应该滚出娱乐圈。”
说着说着她忽然兴奋起来，“哎笑笑，你知道前几天是谁给陆星河发律师函吗？”
“......”棠笑试探说道，“尾猫娱乐？”
“当然不是！”彤彤大手一挥，豪气万丈地说，“纳因科技！”
纳因科技？
棠笑满脸困惑，按理这种事情应该让尾猫处理，怎么是纳因科技插手了？
她登上自己微博，没有点开各种红色标识的99+，而是搜索纳因科技的官方微博。
和彤彤说得一样，纳因科技确实给陆星河发了律师函，这条微博明晃晃地置顶在官方蓝V账号里，和底下有关于科技访谈的微博格格不入。
她本来要退出微博，手误点到了评论区。
纳因科技手动捞了一个用户名为“老板我今天不想下班”的评论，耀武扬威地占据着热评第一。
“老板娘（肯定脸）”
老板娘？？？
百思不得其解的棠笑满头问号，带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困惑，她在晚上看电视的时候接到了丁迦柔的电话。
丁迦柔这段时间忙着排一个大秀，人不在国内，耀京已经入了夜，那边还是骄阳似火的正午。
“吃饭了没呢宝贝，我过两天就回国了，啊累死我了，到时候你可给我按按。”
“好。”大洋彼岸传来女孩子细细碎碎的笑声，“对了迦柔，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丁迦柔正往自己脖颈上涂防晒霜，闻言挑眉，“那么见外干嘛，你直接说。”
于是棠笑真的直接说，一点缓冲地带都不给她，“你知道纳因科技的总裁是谁吗？”
丁迦柔手劲一重，挤了半管防晒霜喷到镜子前，她沉默片刻，然后说，“笑笑，我这儿信号不太好......嘶、嘶......笑笑？笑、笑——”
啪。
电话挂了。
棠笑：？？？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4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