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出差初体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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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往旁边撤一点，别堵门。”我往外走了几步，道，“你想说什么？”
“知苒，别闹了，我们和好吧。”
“你误会了，提分手不是在跟你闹脾气，而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
“我有哪里做得不好，我改行不行？”
我望着他似乎真诚的眼神，叹了口气。
“不是你不好，而是我们真的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我们可以慢慢磨合啊，实在不行我都可以改啊！”
我能说你有暴力倾向么？我能说你把女友视为个人物品么？我能说你习惯性用言语打压么？我不能，因为这些背后都是一个人刻在骨子里的男尊女卑价值观，而这些是不会改的。
“此之蜜糖，彼之砒霜——或许在有些妹子眼里，尤其是喜欢被照顾的小女生眼里，你做得很好；但很抱歉，我并不受用。你可以去找适合你、认同你的交往模式的姑娘，别为我浪费时间。”我也很真诚和坚定地回答道。
姜北辰一时无言。
“那分手了做朋友总该可以吧？”
“嗯。”
“做朋友总不能放黑名单里。”
这回换我愣住。
我想了想，“好。”
我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将他移出黑名单。这大概是最快逃离他眼前的方式。
“好了，我走了。”然后飞似地逃离，冲进宿舍大门。
刚回到寝室里，微信就来了。
“明天给你早餐想吃什么，给你带”
“不用了”
“朋友也可以带早餐的嘛”
“真不用，我不在学校吃”
“我7点半在楼下等你，一起去地铁站呗”
“真的不用了”
“反正顺路”
真是死缠烂打。
“我明天出差去机场，不顺路”
“好吧”
我放下手机，长舒一口气。
“刚实习就出差？你不会是为了躲我骗我的吧？”
“真是出差，去蒙市看项目。”
“那你跟不熟的同事一起住那边要小心啊”
我本来不打算理他了，结果他的微信噼里啪啦一直过来，提醒我在外住酒店要注意什么，要提防同去的男同事之类的。
“当天往返，不住酒店。”我不耐烦地回道。
“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呀。”
“如果你再没完没了，我还是把你移回黑名单吧。”
“好，我不说了。你早点休息。”
晚上大家卧谈，互相交流了下今天的实习经历。
“哇，第一周就拉你跟他出差，你男神肯定对你有意思。”卫莱道。
“唉没戏……同去的还有一个姐姐。然后我今天刚得知他和那姐姐四年的搭档，暧昧好久了……“
“暧昧了四年还没成，那就是成不了。”
“说不定已经成了呢……只是没公开？”
“那他俩出差肯定就不带你了，二人世界多爽不是？”
“现在带上我也很奇怪啊，三人行必有电灯泡！”
“说不定只是那姐姐单方面对他有意思，他不好拒绝呢？所以为了避免两人出差的尴尬，特意拉上你。这样的解释是不是更合理？”
“你说得好有道理也！”喝了不少酒的乐彤一惊一乍的。
不得不说，以卫莱一贯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我也有点信了。
忽然心里有点小雀跃。
“啧啧啧，加油拿下他！明天回来听你汇报进度，可别让我们这一群军师失望啊！”乐彤嗨起来了。
“嗨，什么拿下呀……我就随口夸了下人家帅，又没说要追他，你别戏太足了。”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啧啧啧。”
“女追男的精髓，不是追，而是……勾搭！你慢慢体会啊。”卫莱道。
“别闹，人家都大我七八岁，都不是一代人好么……”
“大叔什么的最有爱了！”
“你谈过？”
“没有啊，所以才好奇嘛。等你实战下，给我分享下跟大叔交往的体会呗。”
“你这直男收割机，哪还需要我的经验……”
这时，白咏才一脸生无可恋地推门进来。
“我宣布，正式把张大师从我的男神名单里剔除。靠！”
“又加班到现在？”我问。
“是啊，太变态了。”
原来张大师下个月办展览要做建筑模型，于是她和其他几个实习生被分到了这个活。今天做的建筑配有一个很复杂的台地景观，要用许多块木板层层叠叠粘起来做。木板经由激光雕刻机切割后，侧面会因为激光的高温而碳化发黑，完美主义的大师便要求他们用砂纸一点点把侧面磨干净。
好不容易全部磨干净组合起来，大师又觉得台地过于琐碎复杂喧宾夺主了，又要求把台地简化，重新做一组，把白咏她们几个折腾得够呛。
大家又转而安慰白咏，帮她一起骂张大师。
次日，天还蒙蒙亮，我就爬起床了。
想到要跟男神一起出差，还是有点激动。
找了件漂亮的小裙子，搭配了一双坡跟凉鞋，美美哒出门了。
登机也比较顺利，由于不是一起到的，选的座位也不在一起，所以一直没跟林道和戴文瑾打着照面，只微信约好下飞机在登机口见。
到座位上我就有点困了，很快就睡着了。
1小时10分的航班很快就到了。我欢欢喜喜走出飞机，一路走出通道，只见林道和戴文瑾已经在登机口了。
“林工，文瑾姐，早！”
见我出来，他俩脸上倒是藏不住的惊讶神色，似乎还交换了下眼神。搞得我有点不自然，不禁胡思乱想——是嫌我当电灯泡了么？
倒是文瑾忍不住开口：“你之前是不是从来没去过施工现场？”
“是啊……”问得我有点怂。
“那就难怪了。”文瑾笑道，“你这高跟鞋，去工地怕是不好走路哦。”
“啊？”
天哪，我才反应过来，出差不是去旅游。
和他俩默契的休闲裤和运动鞋装扮相比，我这么一身清新淑女装倒是有点像去度假的，着实突兀……
“噢噢……还行吧，这双鞋走路挺稳的。”我赶紧找补。
“那你待会去现场小心点哦。”
“嗯，我们出发吧。施工方派的车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林道倒是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城市很小，从机场出发，15分钟就到了未来的高铁站现场。
巨大的混凝土基座和出挑深远的钢筋网架勾勒出高铁站的轮廓形象，已然能让人脑补出它未来的气派；工地上霹雳乓啷的钢筋碰撞声、机器切割声、卡车轰鸣声混杂在一起，在混凝土框架中隐隐产生了回声，给人一种颇为壮观的视听冲击。
我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拍照，而他俩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神色，在施工方的引导下向这个半成品的建筑内部走去。
一路上都是泥土和成堆的钢筋、木板、金属构件。有的地方还有积水，要踩着水坑中的砖头过去。
林道在前面与施工方代表沟通，文瑾紧随其后，时不时回头看看我，提醒我小心脚下。
还好这双鞋的确还算给力，具有良好运动基础的我，在这样的路途中虽不是如履平地，倒也不算太难堪。我心里还有点小得意。
走到巨大的混凝土基座边上，一行人与已到现场的施工图设计院代表、甲方代表和监理汇合，并一起驻足停留。
监理模样的人，指着远处顶上的混凝土大梁说，“由于现场浇灌的误差，这个大梁比原图纸要低，最大误差处差了近70公分。有的地方会跟原设计中的空中连廊标高有冲突，看有没有可能改一下设计标高。”
林道想了想说，“这个弧形连廊的局部高度倒是可以降低，就是美观度会打一些折扣。但看样子这是代价最小的调整了。我回去和设计院碰一下最低点，看看是不是稍微降个30公分也能成立。”
“嗯，这样的话只需要改连廊的图纸，其他部分可以维持原状。” 施工图院代表也表示赞同。
“原室内设计的吊顶高度可能也得相应调整，我到时候和他们沟通下。”文瑾道。
这个问题算得到了解决。
一行人向前走，前方的基座高出了一米多，由钢筋和木板搭成了一个简单的斜坡搭接，看样子以后这里应该有一组楼梯，不过此时还未浇筑出来。
大家陆续上去了，文瑾很不放心地看着我，一手拿着图纸，一手向我伸出来示意我扶好她。我本来还想逞强，还没张嘴，踏上木板的第一步就晃悠悠的，保险起见还是搭上了她的手。
我悄悄看了看前面，林道正在跟其他人对图纸，倒是没有看到我的窘态，不禁舒了口气。
“谢谢文瑾姐。”
“没事。不过前面平台还有一大片没有浇底板，不好走。要不你就在这里转转，不过去了吧。”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走上平台后的前方二三十米处，混凝土平台戛然而止，延伸过去的是一大片钢筋密密麻麻织成的笼子，大概是混凝土尚未浇筑前的模样。
穿着平底鞋的大伙陆陆续续踏上钢筋笼子，倒是十分平稳。
“没事，我可以的。”意识到自己可能给团队添麻烦了，我赶紧说，“文瑾姐你忙的话可以不用管我，我会自己注意的。”
“嗯好吧，小心哦。”
文瑾加快脚步追上前面的人群。
我则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踏上钢筋笼子。
看着钢筋之间密密麻麻的间隙，我庆幸还好是粗粗的坡跟鞋，要是尖尖的高跟鞋简直一戳一个准，不堪设想。
后面断断续续听到，也是因为大片混凝土浇筑的误差，室内地面的标高比原图纸高了快10公分，原本向室内打开的玻璃幕墙门便无法打开了。若将大片混凝土凿开降低，成本很高；幕墙又已经按照原设计在工厂排产了，改幕墙同样也有成本；室内与室外的交接也多了10公分坡度需要解决。总之问题不难解决，就是怎样补救成本最低，以及产生的成本由谁承担，各方稍稍争论了下。
……
终于将现场的问题解决得差不多了，已经是快1点，大家的鞋上也都是满满的泥灰。
施工方热情地招待大家吃午饭。一行十人出头，施工方居然搬出一箱6瓶白酒。我的眼睛都瞪大了。
我看到林道和施工图院代表眼神交流了下，大家立刻默契度满分——林道和文瑾表示要赶飞机，回去还要赶紧搭模型，就不喝了；施工图院说待会开车回去还要画图，也不能喝；甲方代表也表示下午回去还要开会——推脱几轮，热情的施工方这才作罢。
4点出头，我们便乘坐施工方派的车来到机场。
我们一起值机挑选了前后相邻的座位。我和文瑾挨着，林道在我前方。
刚值机完，便听到广播里说5点30的航班推迟到6点40。
我们只好在候机厅等着。林道开始给路畅打电话，交代改模型的工作。我则决定在机场特产商店逛一逛。
这个机场由旧时的军用机场改造而来，相当小巧简朴，逛来逛去也就三四家店。
我还是买了当地的特产牛肉粒和奶皮子，准备带回去给室友分享。
回到候机区，林道和文瑾正在闲聊。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多余……感觉他俩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而我只是一个啥都不懂的小白兼电灯泡。
见我回来，林道笑道：“年轻真好呀，穿高跟鞋上完工地还有体力逛街。”
我吐吐舌，道，“第一次来嘛，总得买点特产。”
“让我猜猜，是不是买的牛肉？”
“是呀，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每次来都买牛肉带回去，路畅他们都要吃腻了。”
“那可不，这边的牛肉超级硬，我是啃不动了。”文瑾也附议。
我坐下来，问起来今天现场的问题，很好奇为啥能有那么大误差。
“多到现场你就会有体会，很多东西不会像图纸那么精准。板材厚度通常是毫米级别误差，钢结构是厘米级别误差，混凝土则是分米级别误差，很多时候设计要考虑当地的现场施工水平。”
“那今天这种误差70公分是正常的咯？”
“这种倒不是常态，只是当地找的施工团队太差了。”
“施工水平差，现场组织也不行。估计是关系户，最大的能力大概都体现在喝酒里了。”文瑾吐槽道。
又闲聊了一阵，终于登机了。
7点半点时，飞机广播表示，由于帝都航空管制，我们将延迟降落。
此时乘客还很淡定。
8点，广播说由于航空管制，我们将临时降落在石家庄机场。
乘客中已有零散的几声哀嚎。
8点15，广播说由于石家庄机场停满了，我们将临时停靠在太原。
乘客们哀嚎一片。
9点时，我们的小飞机停在了太原，并且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乘客们的怨气都很大，除了一对小情侣，欢欢喜喜地表示要下飞机——原来他们本来就是买的去太原经停帝都的航班，像现在直接到目的地，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由于航程很短，飞机上没有准备餐食，最开始发的矿泉水和小面包早就消耗殆尽。
饥饿的乘客们开始不断地抱怨，不停有人抓空姐问话，可是空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飞，只能不断地安抚。
躁动持续了半小时后，我的肚子也咕咕咕地叫了。
我忽然想起我还有牛肉粒，赶紧拿出来拆开，给同行的两位分享。
“你可太机智了，这牛肉算是救了命了。”林道回头接过牛肉粒，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发现这个牛肉也还挺好吃的嘛。”文瑾也笑道。
我又给他俩各抓了一把，他们也欣然接受了。
这时旁边一大妈说，“姑娘，也给我分一个呗，太饿了我。”
“好呀！”我递了一个过去。
“谢谢谢谢！”
“也给我一个呗。”后面的大爷也说。
“行。”
“也能给我一个不？”对面的阿姨也问。
“好”……
一时间，周围的乘客都来求牛肉，我的座位瞬间闪耀着乐于分享的社会主义光辉。
很快，一包牛肉粒就分完了。我又拆开了奶皮子。
林道回过头，笑道，“你真是个乐善布施的散财童子。”
我也忍不住笑道，“看来这是我此行最大的用处了。”
快12点，我们的飞机才一个猛扎子，停在了满满都是延误飞机的帝都机场，把迷迷糊糊睡着的我惊醒。
我耷拉着眼睛，随他俩一起出机场。
在接机口，隐约又看到了姜北辰。我揉揉眼睛，觉得自己肯定是困得看错了。
那个人影却走近过来，挥挥手：“知苒，我在这儿！”
我睁大眼睛，惊讶极了。
“这么幸福，男朋友来接呀？”文瑾调侃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出差初体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