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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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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西衡从前刻板公正,说话做事一板一眼,连他见了,都会忍不住收敛一些坏脾气。再怎么装,也不会做出一副小媳妇模样跟他这样说话,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二皇子问过太医,太医说公西衡这种情况,暂时没看出有什么脑毛病,排除他装病外,还有另一种情况。
二皇子从前听老宫人讲过一个故事。她说,有些被恶鬼附身的人醒来,就会大变样,性格喜好与原先一点都不像。这种人,最好离他远些,要是被他缠上,就惨喽!
自送上门的二皇子,这会儿心里越琢磨,越觉得公西衡是被恶鬼附身了。
二皇子心里存着事,带公西衡进了迎潇馆,全程就盯着最漂亮的舞女看。
舞女出自前侯府程家。
程家是大偌朝开国侯府之一,因为起了谋反之心,全府百余男丁悉数被斩,只余女眷存活。年轻漂亮的小姐被收入迎潇馆成为舞乐伎人,供人欣赏。年龄大的女眷则被收充为女奴,流入权贵之家。
眼前这位漂亮的舞女小姐姐,名叫程锦十,是程府嫡出幼女,年十五。程府被抄那年,她十二,已经说了亲。
若是说亲的男方人家搭把手,程锦十完全不用来这种地方受罪,奈何男方家有点势利,见程家落败,立马对外宣传拒绝了程府的亲事,并举报了前来投奔的程府小公子。
就这样,程府最后一丝血脉也没留下,只余女流之辈活在世上受苦。
公西衡对程锦十不熟,但偏偏有个对她熟的族妹,名叫公西嘉。公西嘉是他二叔家的嫡长女,在公西家女儿里排行第四。
四小姐公西嘉与程锦十是手帕交,程府抄家之时,公西嘉求到了公西衡头上,求公西衡纳了程锦十,公西衡义无反顾地把公西嘉批评了一顿,并告诉二叔,关公西嘉的禁闭。到现在,公西嘉都没原谅他,还在生他的气。
书中没有提及过程锦十,只寥寥一笔带过公西嘉经常资助某个官伎,而且还是在回忆的片断里。
很显然,公西嘉资助的官伎就是程锦十。
公西衡又命人摆上两坛好酒上来,上酒菜的小厮脸有点绿,他跑上跑下已经拿上来了几十坛好酒,再这么下去,酒窖里储存七天的酒,就撑不到明天了。
公西衡见人没动作,皱起眉头,“看不见二皇子在这儿吗?还不速速取来,斟与二皇子。”
跑堂的小厮可以怠慢公西衡,却不敢怠慢二皇子,闻言风一般跑了下去,管酒的管事见他又来取酒,拦住了小厮,亲自取了两坛陈封的上好老酒,去了锦竹院。
公西衡和二皇子来迎潇馆的路上动静那么大,谁都知道现在包下锦竹院的人,就是二皇子。从前院到锦竹院一路上都有不少人携着佳人驻足观望。
本以为能听到公西衡再次发疯的声音,却不想只见到跑堂的小厮们一趟又一趟地运酒过来。
有人摇摇头,“人是真废了,只会喝酒还算什么佼佼公子,哪里配与太子齐名。”
“其实要我说,他一介草民,本就不记与太子齐名。太子是什么人,龙中之龙,他公西衡算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他生母私心,他的名字根本不配被我们提起。”
“半月前,我遇见他那生母,还有脸高兴她儿子有出息,是百姓心中的守护神。哼,有其母就有其子。我若是镇边侯,早抽掉他一身骨头,打哪来的扔哪去了,省得一天到晚招人嫌眼的,净添笑话。”
“得了吧,你也就跟我们叨叨,有那能耐到镇边侯耳边叨叨去。人家就是稀罕这个假儿子,你能拿人怎么着?”
“我听说,镇边侯有些俱内,这事主要在他夫人那边。他那夫人特别疼家这个假儿子,他假儿子醒来那天,不是有传他夫人不让他知道,他假儿子醒来的消息吗!”
“是有这回事。他夫人不止不让人告知公西衡醒来的消息,还阻止侯爷赶人出府。侯爷态度很明确,最后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也跑过来说情,侯爷就转了态度。我琢磨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嗯,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镇边侯留下公西衡,可能还有你我不知道的原因。比如说他一身的武艺,叫镇边侯放不下手。”
某个站在高楼上的老头,捋着纯黑的胡须也对身边人说,“公西家这位长公子果真是废了,若是武力还在,做个莽夫也是好的。可就怕他贪酒误事,贻误了时机。”
公西衡以前不近女色,也没外人知晓他有贪杯的喜好,更不会当街狂笑不止,大放豪言。
现在公西衡醒来前后判若两人,成了全帝都的笑柄和八卦来源。有关他的丁点消息,外面的人立刻就知道了。
坐着的大胡子男人问,“你们大偌朝,若是没有了公西家镇守边关,会怎么样?”
老头摇头晃脑,“陛下生的几位皇子,只有二皇子武艺超群。若是失了公西家,陛下只能派二皇子镇守边关。但二皇子有勇无谋,容易被人煽动情绪,陛下会再派一人来制衡二皇子的权利。这人选,应是仁慈有名望的太子。”
大胡子嘴角一勾,“若是二皇子死了呢?”
老头脸色不快,“二皇子身边有陛下派的数百暗卫守护,岂会轻易身死。你,你该不会......”
老头转身,就看见大胡子脸上的阴笑,“你来此的目的,是杀二皇子?”
“没错。”大胡子男人站起来,看向锦竹院烛火通明的方向,“二皇子死在迎潇馆,公西衡嫌疑最大。你们的皇帝一向疑心重,你猜他会不会诛杀公西全家?”
老头的脸色霎时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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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西衡转着空酒杯,欣赏着程锦十的舞蹈,又看了看迷失在舞乐之中的二皇子。他跟二皇子不是很熟,只是听人说起过一些私事。
二皇子喜欢美人,尤其喜欢成熟有风韵的美人,对才艺什么的并不具备欣赏的眼光。
程锦十还没长开,脸上还有肥嘟嘟的婴儿肥,不是二皇子喜欢的那款,倒是百姓传闻中,公西衡自己喜欢的款式。
看到这里,二皇子的目的很明显,是想利用程锦十,对自己做些什么。
公西衡就如了他的愿,叫来了程锦十,“锦蕊姑娘过来坐坐。”
程锦十到了这里后,被改了名叫锦蕊,因舞艺出众,十分的抢手,通常需要提前半月预约才行。
二皇子是这里的常客,因是皇子,便享有特殊的特权,硬是从祝府手中抢来了程锦十过来陪客。
程锦十停止舞动,双手扶着腰身袅袅地走过来坐下,“二位若是烦了锦蕊的舞,锦蕊还可以唱曲儿,曲儿从南边传过来,锦蕊觉得不错。二位若是想听,锦蕊便唱一曲。”
公西衡喊了一声不在状态的二皇子,二皇子回神,从舞台上收回目光,习惯性拿起酒杯喝酒,谁知酒杯早空了,喝了一口空气入肚。
二皇子放下酒杯大喊,“小厮呢?上酒啊!”
公西衡道:“我已命人去取酒,二皇子稍等。”
“那没事了。”二皇子看着公西衡和锦蕊,“你们不用管我,想聊什么随便聊。”
锦蕊起身,要往二皇子那边坐,二皇子一脸抗拒,“别过来,你坐公西衡那边去。”被恶鬼附身的公西衡,要吃就吃这个伎女,别吃他。
锦蕊身子顿在原地,公西衡了解了,二皇子这是想用美色迷住他,好让他变成废物被公西府赶出去。
这事跟公西衡不谋而合。
公西衡看着不知所措的锦蕊,拍了拍身边的凳子,“锦蕊姑娘坐这里。”
锦蕊只好坐在公西衡身边,一直招牌式的柔笑问:“公子想听曲儿吗?”
“锦蕊姑娘近来可好?嘉儿一直挂念你,托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公西衡从怀里取出玉做的小船,放在桌上。
玉船是公西嘉很早送到他手上的玩意儿,公西嘉生着他的气,但也送来这玩意儿表示,只要公西衡把它亲自送到锦蕊手里,她就原谅他。
锦蕊的笑容一下子淡去很多,眼里多了些其它的情绪。她没去管桌上的小船,慢慢放下一直扶在腰间的手,执着地又问一遍,“公子想听曲吗?”
公西衡没拿她当取乐的伎人,这会儿怎么会让她唱曲,“不了,你就陪着我和二皇子说说话。就说,你最近遇见什么新鲜事,有没有受委屈。有委屈,二皇子为你做主。你说呢,二皇子?”
二皇子还在神游,冷不丁被人叫住,只嗯嗯地点头。他想走,就怕公西衡起疑心。于是,二皇子又惶惶地坐了一会儿。
锦蕊捡了些趣事说,“这是官坊,我是这里的头牌,谁敢给我脸子瞧,倒是前几天我瞧了场奇事说与你们听。
祝侯爷家的小四公子过生日,那日我受邀去跳舞祝兴,却听见了一首仙乐,和看见踏乐而来的仙人。仙人白发苍苍,却颜如八九岁小童,红润的很,对祝府的小四公子说了一番我们听不懂的祝词后,飘然离去。
时下都在传,小四公子是天上武星降世,必是大偌朝未来的栋梁之才,仙人是特意下凡告知我们这些凡人,不可薄待了小四公子。”
逗他乐吗?
公西衡根本没听人说起过,祝府有发生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