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春将就

7、虑

　　1999年12月31日
　　马上1999年就过去了，人们将迎来新的纪年，2000年。大街小巷都装饰一新，正值周五放学，一大家子当下书包就打车去了燕郊镇上的饭店，准备也庆祝一番。
　　两个人挣钱，吃住都在厂子，米多旋和刘春香还完了外人的债，只能一些亲戚的的钱没还，按照现在的速度，过了年就可以还完了，所以也难得同意出来吃饭，庆祝。车辉早就带着两个孩子没了踪影。
　　“辉子现在可是有事干，天天领着两个孩子跑，成孩子头了！！”车利笑着说，“金萍你也别太惯着他，要是没有正行不好好工作你就收拾他，收拾不了就送妈家，让妈收拾他。”
　　“大哥说这话我记住了，不过他也就这放假跟两个孩子疯疯，上班还是挺积极的。”金萍笑着说
　　难得人这么齐整，米素清也很高兴，还喝了几杯酒，脸上一直笑眯眯的。
　　临近午夜了，但是大家都很兴奋，车辉和车利把两个孩子放在肩上，等待凌晨的第一场烟花。
　　“10，9，8，7，6，5，4，3，2……1”倒计时结束，烟花一朵朵的绽放，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层层荡开，无数的愿望也随烟花绽放。
　　2000年2月4日，除夕，全家都放假了，为了这个春节也是提前准备，有人陪着，车成贺也难得提前完成了寒假作业，疯玩了很久。
　　米淡则被姑姑送去了学舞蹈，不要求成才，只当培养一个特长。
　　屋里车辉带着两个孩子在看球赛，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这个厉害那个不行，吵的不行，车利和米多旋有些待不下去，可是又无处可去。
　　厨房里，米素清带着两个媳妇和弟媳妇忙着年夜饭，“芳子，萍儿，你们是本地人，你们说说，今年过年，你老姨那边咱们怎么个去法，有什么规矩吗？”
　　米淡的老姑，米多旋的五姐，秋天的时候因为第三者舞女插足离婚了，一气之下就投奔了大姐，在这边找了二婚，刚结婚不久。
　　“妈，也没啥规矩，就是等新姑爷来了以后咱们再去瞧瞧人家就行了。”程芳看了一眼刘春香，“舅妈，咱们这边就这样，亲戚无论辈大辈小，过年都得串门，去瞧人家了就说明咱们是亲戚，人家也来瞧你，不然就断了。”
　　刘春香长吁了一口气，“也挺好，我辈小，这样算还合适呢。”
　　大家都笑了，“不过前几天你五姐跟我说你三哥他们给她打电话说过了年也要过来，旱年头，没有收成。”
　　刘春香低着头，没说话，倒是金萍，“为啥没跟您说啊？”
　　米素清哼笑出声，“哼，你们爸当时死的时候利子和辉子还小，老车家想私吞五间大砖房，千方百计的撵我，我让利子回娘家找他们，谁也不来，后来还是你老舅领着你们舅姥爷赶了半天驴车来的，给我撑腰，后来我走他们也没送，这么多年也不怎么联系，没钱了想找我，也得看我应不应。”
　　这些事刘春香知道，但是两个媳妇第一次听说，之前也只知道婆家亲戚多，但是不怎么联系，今年一下见了两个，又听了这些话，程芳看婆婆不太高兴，“妈，您甭想那么多，到底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也说了多年不联系，我老姨之前在老家，他们联系多是自然的。”
　　米素清也知道，心里还是呕不过这口气，也暗暗打算，你不联系我，到时候来了可别找我，一点事都不管你，哼。
　　年初二，米素素一大早就到了，大家互相认识打招呼，米素素的丈夫刘海望给了两个孩子一人50元，惊的米多旋和车利急忙推脱，这年头50很多了，再说刚结婚认家那会儿还给了100的，米素素则说，就第一年这样，收着吧两人才罢休。
　　不管怎么说也是新姑爷，席面还是很丰富的，大人你来我往的聊天，米淡和车成贺大快朵颐。
　　众人碰杯，以示欢迎，也共同祝愿新年快乐，“大姐，三儿除夕那天给我打电话了，说年头不好，今年亏了不少钱欠了饥荒，家里钱也不好挣，过完十五就过来。”米素素放下酒杯，看着米素清说。
　　“哦，那就来呗，你给他找好活了？”米多旋和车辉几人一口酒险些喷出来，“他是自己过来还是一家过来？”米素清没给米素素说话的机会，接着问。
　　米素素也知道，大姐这是不想管，只能醒着头皮说，“他说是一家都过来，我四姐和二姐家小子也想跟过来……”米素素有点说不下去了，但是没办法硬着头皮接着说，“老三和两小子的活我寻思就去水泥厂，米旋都能干，老三那么壮，这点苦能吃，老三媳妇让她自己慢慢找吧。”
　　“那你就看着安排吧，有什么需要的就说。”米素清瞧不上他们的小心思，但是新姑爷没毛病，不能让米素素太难堪，但是她也掐断了他们想让她出钱出力的想法，米多旋他多有照应是因为他小时候还记得他是她米素清的娘家人，知道去撑腰，米淡则是因为她自己喜欢，其他人，她暂时不想管，米素素知道，碍着新姑爷，大姐很多话没明着说，她也不想撕破脸，只能作罢。
　　其他人都没什么感觉，因为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只有米淡，老家过来的人似乎又让她想起那些过往，尤其听到三大爷一家都过来，两个姐姐要来了，那自己还是唯一吗？她心里有些焦躁，吃完饭她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趴在桌子上，所有所思。
　　而其他人在说另外一件事，米淡的户口问题。
　　“米旋，春香，我们提前说好，没别的意思，这边发展肯定要比老家强，而且以后说不得有什么变化，所以我想着你把平平的户口签过来，现在政策松，好办。”说话的是刘海望，“人的话我这边可以帮着找，钱肯定不会多，而且也可以不要钱，都是我哥们，你要是放心就落我家，或者我给你找个人接都行。”
　　刘海望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之所以张嘴提这个事也是因为看米淡乖巧，而且米素清挺看重这个孩子，他自己这么大岁数了，自己的孩子肯定是没有了，米素素的孩子在老家，没有抚养权，不过来，自己和米素素老了，有个能帮衬的比没有强。
　　米多旋和刘春香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在他们看来，孩子在自己户口上就是自己的孩子，在别人户口上算什么情况，而且还是二婚的姑父，而且家里还有地，看着不值钱，可是谁知道以后呢。
　　“平平要是愿意可以落我家户头上。”金萍一句话激起千层浪，众人都很惊讶，尤其是车辉。“媳妇，你说啥呢？”
　　“怎么，你不愿意啊？”金萍问丈夫，“我没有不愿意，我妹妹我自然没有意见，可是媳妇，你……”
　　“我又没说以女儿的名义，我们没孩子，妹妹的身份也好上，而且容易，就算以后我们决定去做试管了，我们的孩子也好上，就算以后收养也一样的，不耽误，要是有了孩子再接就不好接了。”
　　米素清突然哭了出来，难以抑制，这个媳妇自己和儿子都喜欢，就是身体不好，这么多年一直想办法要孩子，一直没成功，后来也是米素清心疼她遭罪就不让她再看了，说随缘，她知道儿媳妇一直想不开，一直难受，今天她能这样说，她很开心，不是因为她愿意接受自己的侄女，而是她放下了。
　　“谢谢大家的好意，这不是小事，我两商量商量。”刘春香没有直接拒绝，“我觉得你们俩不能太自私，要多为孩子想，我没有说家长不好，只是这里到底离北京近，发展空间大，对孩子好。”米素清补充道。
　　米多旋也知道，可是他一时绕不过弯，心里也过不了，刘春香则是想着，米素清一家来抢孩子了，那会儿说接回家去不行，现在又要上她家户口。
　　“好，大姐，我知道了，回去我得绕绕。”众人说完话就各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