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春将就

10、转

　　2004年6月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米淡和车成贺六年级毕业了，幸亏户口转过来了，不然还得像米丽丽一样花钱上初中，还没法子考高中，只能回老家。
　　这几年饥荒还完了，大家也还是留在这打工，毕竟最近几年光景都不好，地不好种，陆陆续续的出来好多人打工了，米多旋和刘春香日子过得不错，攒了一些钱，但是最近几年架也是没少吵，各自翻着各自的旧账，你家怎么怎么着，你家谁谁说了什么，你说了什么等等，米素清看不下去了，直接说不让孩子回去了，两人倒是安静了几天，过了几天，故态复萌。
　　米素清为米淡修建了城墙，保护她心中的净土，而米多旋二人则是野蛮的入侵者，肆意侵害。
　　“平平，平平！”侯亚楠和米淡约好了今天一起出去玩，一大早就过来叫人，米淡也是匆匆的收拾，也来不及和车成贺详细说就跑走了。
　　米淡喜欢看书，可是燕郊还没有很大的图书馆，二人就找了一个经常去的，侯亚楠翻找言情小说，米淡则看她的漫画，其实她更想看心理学方面的书，可是她还太小了，读不懂，就选择了漫画，在家肯定看不消停，书店是最好的选择。
　　“平平，你确定你初中要去十一中吗？”侯亚楠很忐忑的问，她更希望米淡可以和她们一起去冶金那边，都是同学，米淡慢热，没有熟人，总归还是有点难过。
　　“楠楠，我想好了的，就去十一中，虽然你们都不在，可是也不能否认，十一中太好了，我要是分不够就算了，分够，我就想去。”米淡想到那个学校朋友少也有些难过，可是现实告诉她，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她应该选择更好的。
　　她是个摩羯座，理性刻在她的骨子里，她会有感性的想法，可是最后胜利的，还是理性。
　　“楠楠，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你所有的选择都可以从你自己出发，而我要考虑以后。”
　　侯亚楠知道，米淡的姑姑哥哥只想米淡幸福快乐，哪怕平庸，可是她的父母希望她可以出人头地，没有标准，只是比别人好，学习比别人好，以后工作比别人好，挣钱比别人多，比别人懂事，听话，他们全部的期待。
　　另一边车成贺正在和父母奶奶谈判，他不想去冶金中学，或者说他不想让米淡自己去一个新环境，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米淡，他们每天朝夕相处，这个学习好情商高的小姑姑其实脆弱不堪。
　　“爸，我知道我这要求比较高，但是我也是真心的，我也不花钱，就是走特长生，你也知道我学习不行，但是我画画还可以，我到时候走画画特长，高中也得这么考，和平平一个学校只是顺便。”
　　“成成，妈妈不反对你选择哪个学校，如果你不想和平平分开就是交钱上十一中也可以，妈妈现在担心的是，走特长你会不会后悔。”
　　“对，因为特长它会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你一些限制，同时，就是走特长也不一定成功，这你明白吗？”车利补充
　　“其实我想了很久了，这次也是因为刘老师跟我说我才决定的，我喜欢画画，愿意画……”
　　“得了，这就够了。”程芳没让车成贺说完，孩子喜欢她就同意，“那无论什么后果你自己都要接受。”
　　“嗯，我知道。”
　　6月底，所有的考试都结束了，米素清本来想庆祝一下，倒是米淡和车成贺与同学约好了，就说等成绩下来再说。
　　7月，成绩下来了，米淡以年级前三的成绩成功考取了十一中，车成贺还要等特长成绩，成绩下来了，一家人又开始讨论是否怎么上下学，米淡坐公交就可以，车辉说他可以接，车成贺则说，他骑车就行。
　　各有各的说法和成立依据，最后，车成贺说服了米淡，他两骑车。米淡说正好有假期，她可以学，省的车成贺带她，车成贺则是给了一个大白眼，“祖宗，姑奶奶，求您别学，小的想多活几天。”
　　小学时，到了三年级学校允许骑车，二年级暑假他们两开始学骑车，米淡的腿就像是借来的，根本不听使唤，摔了无数次，从来不哭的人，摔的哭了半个多小时，全家一起围攻车成贺，他不想再体验一次被围攻的感觉了，从三年级到六年级，上下学都是车成贺带的，不差这三年了。
　　米淡也想起自己的糗事，她也奇怪，明明平衡感不错，走个独木桥，站个平衡木都不是问题，为啥骑车能歪进沟里。
　　“那也不能老让你带我，你看李星他们个子窜的老高，我都怕给你累的不长个了。”
　　车成贺在心里运气，告诫自己，她是长辈，不能不尊重长辈。
　　终于，车成贺的成绩也出来了，录取成功，这次说什么都要庆祝，一大帮人呼呼啦啦的去了饭店。
　　米多旋和刘春香也是很高兴，当时来说，十一中除了原本区域内的孩子，想上必须是本校前几名，米淡是第三名，他们在校门口的红榜上看见了，很争气。
　　“我们打算今年过年回去一趟，大姐你们回去吗？”刘春香问，出来好多年，之前一直忙着还债，债还完了就想着攒钱，现在又要考虑孩子上学，他们从来没回去过，这次想着回去除了想老家的亲人也想来个衣锦还乡。
　　“我不回，我亲人都在这，回哪？”
　　“大姐，我知道，可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米字，总归都是亲人。”
　　“春香啊，你为我好我知道，但是吧，我现在心里还是过不去，等我岁数大了，我过去了也许就好了。”
　　刘春香不再多言，她知道她也做不了大姐的主，其实她也一样，心里何尝不是对亲人的怨呢，当时谁也不肯伸手帮忙，这几年他们有些钱了，老家那边电话来的也勤了，好像从来没有生分过，人啊，太现实。
　　“爸，妈，我不一定有时间回去，学校寒假可能有突击班。”米淡一个惊雷炸住了所有人，大家也知道，米多旋二人这次回去主要就是炫耀，这正主不在，炫耀谁，本来迁户口就是疙瘩，这要是不跟他们回去，他们估计会被戳脊梁骨说，女儿送人了，白养了。
　　米多旋和刘春香听着话脸色就不对了，米素清推推米淡，示意她别继续说，可米淡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补充，“你们要是觉得我瞎说，直接去学校问吧，每年寒假都有。”
　　米素清在，刘春香和米多旋没有多说。回去的路上，刘春香开始吐槽，
　　“这孩子让你大姐惯的不成样子，她不回，她不回咱们俩怎么回啊？让人看笑话吗？把孩子送人了。她什么意思啊，这么些年，我累死累活的挣钱给谁花了啊？”
　　米多旋没有回话，他觉得刘春香说的也在理，确实是这样。
　　到家得米素清则准备和米淡彻夜长谈，“平平。你是不是怨他们？”
　　米淡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眼就让人看穿的下女孩了，“姑姑，学校确实有突击班，每年都有，为期15天。而且，我不怨他们？”说完就抬头看着大姑，她确实不怨他们。也怨不着，怨也是怨自己，怨自己无能，米素清看侄女面色不改也放下心，
　　“平平，他们终归是父母，不完美，但是心疼你，爱你是肯定的……”
　　“姑姑放心，我大了，这些道理都懂的，我心里清楚，不会钻牛角尖的。”
　　米素清又说了一会话才离开，而米淡则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天上的月亮，看着它越来越亮，看着它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