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对象竟是你》向光弯曲

2、第 2 章

　　S城位置偏南，但又不像广东海南一带常年高温，早早就进入了冬天。
　　早晨，郁钧简准时醒来，对面的莫洲裹着被子像只蚕蛹，睡得很熟，其他两人也还睡着，寝室难得的很安静。
　　换好衣服，郁钧剑到莫洲床边，拉拉被子：“起了。”
　　“嗯……”对方低低应了一声，并没有动。
　　意料之中的反应。
　　下床，先用冷水洗了洗手，而后又到莫洲床边，此时的莫洲还睡得毫无防备，郁钧简掀起被子一角，冷冷的空气和刚洗过冷水的凉手顺着缝隙进入莫洲温暖的被窝，冰凉的手顺着莫洲的脚踝一路上到膝盖。
　　莫洲冻得一激灵，瞬间睁眼起身，冷空气又快速占据后背。
　　淦！好冷。
　　瞬间躺下。
　　“起了。”郁钧简压低声音，拍拍莫洲的小腿肚，被捂热的手从被窝退了出来，“收拾收拾走了。”
　　莫洲拿出手机，七点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郁哥……”
　　“七点半出门，你看着赖。”那头郁钧简已经开始洗漱。
　　莫洲脑中快速计算，十分钟穿衣洗漱，但保险起见还是留十分钟起床时间，嗯，七点十分开始起床。
　　裹着被子的莫洲眼看着郁钧简刷牙洗脸收拾书本，转眼回头看看时间，七点十分。
　　好，起床。
　　做好心理准备，起身。
　　淦，好冷，躺下，第一次起床失败，并对昨晚的言行感到第n次后悔。
　　过了两分钟，第二次起床失败，n+1次后悔。
　　随后，第三次起床失败，n+2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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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七点二十了，拖不下去了，莫洲最终还是挣扎着爬起来了，心里默念：期末重要，期末重要。
　　快速糊弄完穿衣洗漱，莫洲踩着点儿和郁钧简出了门。
　　按照老郁同志的作息，先去吃了早饭，再在早晨冰凉的微风中踏进了熟悉的实验楼。
　　这次的实验室在四楼，大早上的，还没什么人。
　　“说吧，要我干啥？”莫洲趴在实验台前，“先说好，太复杂的我不搞。”
　　郁钧简放下书包，“你看着跑柱子，原料我之前萃取完了，其他试剂我配好给你。”
　　“……”得，今天有的熬，莫洲无话可说，认命地拿起一根玻璃层析柱对照管口开始剪棉花，然后塞棉花，装硅胶……熟练得像是车间流水线工人。
　　过柱子倒是没什么技术含量，莫洲只需看着适时添加溶剂，别让柱子里的硅胶干了，顺便拿个管在下面接。不复杂，但是整个时间周期很长，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也干不了其他的事情，就是机械重复地加溶剂接溶液，相当无聊。
　　莫洲心如死灰，坐在在试验台边盯着玻璃柱，看着层析液一点一点地流下，然后看着差不多了就换管子接，再时不时抬头看看柱子里溶液是否足够，不够了，就起身慢慢地加一些，再坐下看液体一点一点流入管中……
　　机械，重复，且无聊。
　　郁钧简则在一旁有条不紊地配各种试剂，分析数据等等。
　　“老郁啊，你这实验还得有多久噢？”
　　“今天应该能做完。”郁钧简微微勾起唇角，却转过头一本正经地对莫洲说：“咱俩熬一熬。”
　　不知是不是错觉，莫洲总觉得郁钧简在搞事，但是又找不出证据。
　　于是莫洲开始叨叨。
　　“老郁啊，我好无聊哦，我给你讲讲我这周的日记噢。”
　　“周一，在我最亲爱的钧宝的温柔叫醒服务中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起床，再和我最亲爱的钧宝一起迎着朝阳出门上课……”
　　“周二，在我最亲爱的钧宝的温柔叫醒服务中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起床……”
　　“周三，在我最亲爱的钧宝……”
　　“等等。”郁钧简最终不堪其扰，打断他“我上楼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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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几滴泪花，莫洲揉揉脸“无聊死了……编完日记编点啥呢？”
　　“童话？”
　　“嗯，主人公叫……郁钧简，老郁，郁宝……”
　　“郁宝……郁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洲被自己逗乐，笑得不能自已，转头就看见之前上楼的郁钧简正目光凉凉地看着自己。
　　凉得莫洲想为自己唱首凉凉……
　　“我找学姐借了自动接液装置。”郁钧简把装置放到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莫洲，慢悠悠说道，“还是去还给她吧。”
　　“别呀。”莫洲站起身去拉郁钧简，“哥，郁哥，小弟错了——”
　　“硅胶要干了。”
　　莫洲又忙转过身加液，有些手忙脚乱，嘴上却不停“郁哥，大哥，爹！”
　　“还讲故事吗？”
　　“不了不了。”莫洲加好溶液。
　　转身看向郁钧简，眨巴眨巴眼睛，眼神委屈无辜且清澈，声音放软：“我以后都听哥哥的话。”
　　郁钧简平地踉跄了一下，有点遭不住这作精的新花样。
　　转过头。
　　“行吧，别作妖了。”装置被放到实验台上。
　　莫洲拿过装置，继续软着声音回道：“好的哥哥，谢谢哥哥。”
　　“别……算了。”郁钧简回到自己的位置，不想再接受荼毒。
　　“怎么啦？哥哥。”莫洲张着无辜的大眼睛，歪头，看向郁钧简“哥哥不喜欢我这样吗？”
　　“哥哥？”
　　“郁哥哥？”
　　少年的声音，其实并不难听，带着刻意放软了的调调，像是沾上了劣质糖果，甜得腻人。
　　郁钧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做实验。
　　奈何有的人撩虎须来了劲，安好装置，三两步走到郁钧简身后，从背后搂住郁钧简的腰，头埋在郁钧简背后，忍着笑，说：“哥哥怎么不理人了呢？”
　　！
　　郁钧简拿试管的手抖了抖。
　　“你给我撒开！”
　　顾及到是实验室，不好揍人，郁钧简放下试管，拳头捏了又放。
　　莫洲本来是想放开的，听到这话，反而把整个身体贴了上去，“不要，洲洲不要~”
　　歪头，眨巴眼睛。
　　郁钧简转头，对上莫洲的视线，“…………你想怎样？”
　　“要哥哥陪洲洲说话~”莫洲继续荼毒郁钧简。
　　“…………”
　　“你俩……干啥呢？”孟可可一推开实验室的门，就看见抱在一起腻腻歪歪的俩人，一时也不知该不该进门，愣在门口，满脸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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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是今晚的实验室
　　啊，是社会性死亡的感觉……莫洲整个僵住，一时间竟忘了放开郁钧简，就这么抱着郁钧简整个人进入石化状态。
　　“做实验。”还是先郁钧简回过神，被莫洲抱着也丝毫不慌，淡定地继续手上的动作，还十分自然地随口问孟可可：“你怎么来了？”
　　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哦，我也来做，做实验……”孟可可有点懵，而且看着郁钧简镇定自若的样子一时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好像有些直男就是gay里gay气的，而且莫洲和郁钧简确实关系很好……所以私下这么搂搂抱抱的……也是正常……的吧？
　　“嗯，真巧。”郁钧简礼貌地向孟可可点头，便没再多说。
　　孟可可偷偷瞥了一眼莫洲，那人的脸庞隐在郁钧简的后背，耳朵微红。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其实她们组的实验并不着急，只是她刚刚在路上正好看见了这两人来了实验室，便带着那么一点小心思也过来了。
　　“是哈，真巧。”孟可可笑了笑，回道。
　　然后，实验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郁钧简本身也不是话多的人，自然不会没话找话，孟可可和郁钧简几乎没有交际，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而莫洲就像睡着了一样贴在郁钧简身后，几乎隐身。
　　目前这个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
　　“哈哈。”孟可可尬笑了两声，“但我刚刚想起还有点事儿，就，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转身就走。
　　莫洲甚至没反应过来去解释——但是好像也解释不清楚了……人是自己主动抱的，哥哥也是自己主动开口叫的……
　　自作孽，不可活。
　　郁钧简看着倒是丝毫没受到影响的样子，反到侧过头，低声在莫洲耳朵边说：“怎么，不是要和哥哥说话吗？”末了还补一句：“洲洲。”
　　…………好的，是我输了，大意了，大意了。
　　莫洲松开手，回到自己的位置，自闭。
　　实验室获得了短暂的安静。
　　但莫洲反省自己了吗？
　　显然是没有的。
　　眼看着时间快到中午了，柱子也跑得差不多了，莫洲又复活了。
　　“老郁，你发没发现噢，很多词语前面加个小字，就会可爱很多，排除小三儿噢。”
　　郁钧简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了看莫洲，视线下滑，目光带着几分隐晦意思，一路扫过莫洲下身，“嗯，是挺可爱。”而后回过头继续手里的事。
　　……莫洲觉得自己受到了某种难言的侮辱。
　　“比如小笨蛋，小祸害~”莫洲艰难地继续：“我觉得还蛮适合你的呢，我不是骂你噢，说你可爱呢。”
　　郁钧简滴下最后一滴试液，放好试管。
　　“小傻逼。”
　　？？？
　　莫洲有点震惊，以至于错过了最好的反击时间，但是，郁钧简竟然说这种话？
　　同学做了两年多，郁钧简在莫洲心里一直是个老干部般作风的人，作息规律，早睡早起，上课认真，下课后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图书馆，待人接物，说话做事虽然高冷但也条理分明，极有分寸，总的来说是个相当有涵养的人。
　　但现在？
　　他说小傻逼？他竟然知道傻逼这个词？
　　是萧凌，一定是萧凌，成天在宿舍骂架，把我的钧宝教坏了，现在的莫洲颇有种自家乖儿子被坏孩子拐上歪路的老父亲心态。
　　“走了。”郁钧简来到莫洲跟前，替他关上层析柱开关。
　　莫洲抬头：“你怎么说这种话？”
　　“嗯，说你可爱。”
　　“？”我的钧宝，我那么好那么讲礼貌的钧宝上哪去了？
　　“走了，小傻逼。”
　　“你不许这么叫我！”
　　“那，洲洲？”
　　“…………哥，放我一马。”莫洲起身，对着郁钧简双手合十，低头，露出一截洁白的后颈。
　　郁钧简突然有点手痒，想拧一拧眼前那抹白。
　　这么想着，他就这么做了。
　　低着头的莫洲只感觉到后颈微凉，然后——
　　“哎！郁哥，使不得，痛痛痛欸~~~”莫洲叫得夸张，但他这块肉确实敏感怕疼。
　　像只被提溜住后颈的小猫，张牙舞爪。
　　郁钧简放开手，有些心虚。
　　欲盖弥彰地说了句：“小傻逼。”
　　？？？还没完了，您是刚学了个新词的小学生吗？这话莫洲还是没敢说出口，在心里小声叨叨了几句期末重要，期末重要。
　　但是莫洲万万没想到，这个称呼就这么陪伴了他很久，几乎成了日后郁钧简对他的专属……昵称？
　　午饭回来后的实验进行得很顺利，仪器和试剂都没出现什么问题，在下午五点之前就顺利完成了。
　　之前和老何约的是晚上六点，昨天微信上和老何说的是可能来不了，是可能，但现在时间完全来得及，莫洲的心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钧宝，聚会否？”
　　“不是推了吗？”
　　“老何说是六点，我就没推完全……”
　　“也行。”郁钧简想了想同意了。
　　“爱你！钧宝~”
　　“小傻逼。”
　　……倒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