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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委屈 ...

  •   温敛冷静转身,视线滑过那双黑眸,装作不认识没听见不理会,从母子二人身边走过。

      从李润湖那拿上练习册,温敛就往教室走,下了台阶一拐弯,迎面就碰见走过来的井浔,看样子是被井母“放回来”了。

      想着这人现在多少有些尴尬,温敛便再次当没看见他,径直往前走,不成想对方竟然抬手冲他打了个招呼。

      温敛下意识点点头,笑了一下,说了句“嗨”。
      都是从前的习惯了,只要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就会这么回过去。

      热情洋溢,笑容真挚。

      意识到这点后,温敛嘴角弧度僵了一下便收起笑容,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却被井浔喊住了。

      带着疑问抬头,没等对方开口,旁边教室走出来一个人,看见井浔就说着话过来了,温敛认出时昨天那三个里带头的那人。

      “井哥,我刚才——”
      那人话说一半,注意到温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表情一下就变得凶神恶煞。

      “你小子是不是又记我井哥名儿了?我告诉你,一天别总那么多事!”

      “我今天没迟到。”
      “迟到为什么不能记?”

      井浔和温敛一齐开口,本来井浔这话是对旁边男生说的,结果听到温敛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没迟到。”

      结果那男生一听这话,也不知道脑回路是怎么串的门,愣是理解成了,井浔没迟到,但是温敛为了找事,把他名字记上去了,更不乐意了。

      秉持着为兄弟两肋插刀,撸起袖子就要跟温敛讲道理。引得走廊里的学生都驻足看向这边,井浔恨不得给他一脚。

      “刘劭杨你先回教室吧。”井浔一只手捏着刘劭杨的脖子,把人从后门送回教室。刘劭杨还不服气地站在门口,伸出一根食指点了点看过来的温敛。

      这两人跟演小品似的,温敛只觉得莫名其妙,转身就要走。

      井浔把刘劭杨“扔”回教室,转头看见温敛要走,没收住劲,把人拉了一把。温敛手上还抱着练习册,这么一下全掉在地上了。

      噼里啪啦的动静,在旁观者看来就是战斗打响的号角,看热闹的心思明明白白都浮现在脸上。

      “井浔,这次可悠着点,别给人开瓢了!”有人调侃道。

      温敛也没说什么,就是蹲下把书捡起来,井浔要帮他,被他挡开了。
      “我不是纪检部的,那天就是帮他值日,你不用急着在我这开白名单。”

      井浔半弓着腰,手还停在空中。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温敛一只白玉似的耳朵,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却是刚才对方打招呼时的笑靥。

      他第一次碰见一个人,既亲切又疏离。

      井浔也没生气,站直了身子看着温敛头顶的发旋,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我不需要白名单,就是想问问你名字。”
      他的目的单纯,是真没什么坏心思。

      散落的练习册已经重新被温敛抱回怀里,他从井浔身边走过,淡淡说了一句“不必”。

      旁边看好戏的人自然没听见两人的对话,只当是温敛落荒而逃,发出一阵轻嘲。

      待温敛回到班里,进门地那一刻,他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忽视掉落在身上的视线,温敛开始分发练习册,底下嘀嘀咕咕议论着刚才走廊里他和井浔的事。

      终于,第一个忍不住的人——齐英牧,问了出来。
      “温敛,井浔是不是要打你啊?”

      “不是。”温敛正巧发完最后一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齐英牧听到这回答,总觉得他没说实话,就走过来把赵繁盛扒开。赵繁盛不给他让,齐英牧只能趴在赵繁盛背上。

      “还是因为昨天那事?”齐英牧默认温敛就是被找茬了,压着声音猜测。

      他就知道井浔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温敛!
      “你们怎么解决?他跟你约架了吗?”齐英牧兴冲冲地问。

      看着齐英牧一脸好奇,温敛反问道:“怎么,你要帮我吗?”

      此话一出,齐英牧赶紧闭上嘴,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这话别说温敛了,赵繁盛听见都扭着头翻了个白眼。

      齐英牧这人好奇心旺盛,前后排偷听的都没了兴趣,他还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偏偏跟他说了,他还不信。

      直到上课铃声响,齐英牧不舍地往座位上挪,还跟温敛说:“你别怕他啊,再打架他肯定会被开除的!”

      温敛沉默着从桌兜里掏出一本练习册,朝齐英牧挥了挥。
      小孩就是缠人。他心中暗道。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课上了一半,旁边递过来一张纸条。

      趁着老师转身写字的功夫,温敛拿过来,看见上面写着:
      实在不行就跟老师说吧。

      一阵暖流从心间流过,温敛提笔写下一行字:谢谢,但是真的没约架。

      递过去给赵樊盛看过,他便再没回什么。
      但从这节课起,温敛心情就好起来了。

      -

      到了放学,温敛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却被赵樊盛叫住了。

      “温敛,我一会有个辅导课来不及了,但是今天该我们组打扫卫生,你能帮我做一下吗?”
      今天周五,很多人都有课后辅导班。

      想起课上那张纸条,温敛便点头应下了,却不想紧接着赵樊盛又一拍脑袋,突然惊醒似的道:“数学老师叫我去他办公室抄几道题来着,说今天晚上发给同学们做的。

      我课间忘记去了,你这会快去一趟,别让老师走了,谢谢了!”

      说完,他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抄题加打扫卫生,等做完这一切,回家的末班车早就没了。
      温敛站在原地,拒绝的话没说出来,不上不下地堵着一口气。

      按道理讲,他现在的心智已经是三十岁了,不值当为这么点小事难受,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最后一次。”他咬牙暗暗对自己说道。

      将书包留在座位上,温敛走出教室,往数学组办公室去了。

      等再次出来,天已经黑了。

      此时正是夏末,太阳一落,空气里就带着凉气。

      温敛手里捏着本子,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教室,赵樊盛组的其他人已经走了。

      为了方便打扫架在课桌上的椅子还没放下,地上也没有一点水痕,黑板上还留着最后一节课的板书。

      是这些本来就都是赵樊盛的任务,还是组员知道今天他帮赵樊盛值日故意留下的,温敛都不想深究了。

      这样的情况,在他重生前的高中生活就时有发生,他是所有人有紧急事情时的候补值日生。

      温敛从卫生角拿起拖布,往水房走,只想赶快做完回家。

      刚出教室,远远地,就听见一阵“咚咚咚”的响声。

      这个时间,教学楼都空了。走廊里除了他们班门口,其他教室外的灯都黑着,愈显阴森。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温敛握紧拖把,紧盯着那个人,毫无惧意,迈步走去,对方也向他靠近。

      渐渐地,温敛看清,那是个拍着篮球的学生。
      他松了口气,刚好到了水房门口,进去洗好拖把回教室。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教室里多了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
      温敛从最后一排拖起,边拖边问。

      “刚才在走廊里看见你了,想喊来着,但是不知道你名字。”

      来人是井浔,也是刚才走廊里拍球的人。他靠坐在第一排,看着温敛拖地,问道:“你课本都不写名字吗?”

      “你翻我书了?”温敛手上动作没停,语气平和地问道。
      看来这人就只来得及翻了一下他的课本。

      温敛也是从高一第二学期开始不在书上写名字的。当时经常有人不带书问他借,温敛是学习委员,受老师偏爱,就算不带课本也不会挨骂。

      所以他的书经常就是在别人手里的,同学害怕老师上课发现,他也就不写名字了。

      “你又不肯说,我就自己找了。全班就一个座位上有书包,那肯定就是你的。”井浔还在说自己的推理。

      见温敛不理他,他转头看向黑板上的值日生名单,对照着当天开始一个个读名字。

      “路元……齐文斌……赵樊盛……”
      直到所有人的名字都念过去,井浔都没看见温敛有什么反应。

      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他笑了一声,“今天不是你值日啊?”

      温敛终于停了下来,他站在教室中间,看着井浔,说道:“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不怕家里人担心吗?毕竟你可是妈妈的——”

      他拖了个长调,故意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井浔听懂了,表情肉眼可见变得有些不自然。

      “你说你挺好一个人,今天帮这个值日,明天帮那个值日,怎么对我就连个名字都不肯说?”井浔岔开话题,调侃温敛。

      但这句话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说完后温敛的表情明显比先前更差了。

      他本来是温和的长相,不笑的时候唇角都带着勾,眉眼也是芝兰柳梢似的弧度,但此刻却紧绷着,一片沉郁懊恼之色。

      井浔也是有话直说,“怎么这个表情?不想做就别做了。”
      他不知道温敛为什么帮别人值日,但是从温敛的表情上,他觉得这应该不是桩平等的买卖。

      不想做就不做?哪有这么容易?
      温敛没有理会他的话。

      井浔有一阵没出声,忽然大步朝温敛的桌子走去。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温敛继续拖着地。

      余光里,温敛看见井浔把他的书包拎起来甩在肩膀上,然后又走过来。

      “走吧,放学了,回家!”井浔不由分说拉起温敛的手腕,拖把倒在一边,发出“哐——”一声。

      温敛蹙着眉抽手,无奈对方劲大的很,他根本不是对手,只能被扯着往前走。

      “松开!”温敛脚跟顶着地面往后退,却被井浔毫不费力的拽着走。

      这小孩劲怎么这么大?吃激素了吗?温敛这么想着,却忽视了两人现在其实是同样年纪的体质差异。

      “没必要为了帮助别人委屈自己。”

      井浔一句话,让温敛如梦初醒。

      是啊,这又不是他欠赵樊盛的,只是帮忙而已。原本他只答应扫卫生,赵繁盛却私自加码。

      他真的挺委屈的。

      温敛不挣扎了,任由井浔拉着他往前走,自己在脑袋里反思。

      本来都下定决心好好重来,这样跟从前有什么区别?
      重生前短暂的一生,因为没有原则的帮助别人而失去了多少,难道还不长记性吗?

      这会功夫,两人走到了教室后门。

      井浔一只手拉着温敛,另一边肩膀上挂着温敛的书包,走到门口,墙边抬手一拍,教室里外陷入一片漆黑。

      借着外面路灯微弱的亮光,温敛看见他抬脚勾住门边,长腿一收,门也被带上了。

      黑暗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另一侧楼梯口有个一闪而过的人影。

  • 作者有话要说:  阿敛目前还是纠结拧巴的状态,但是之后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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