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未成年》蒲叶舟

6、是不是太过自大了些？

　　“我大学时候经常去看我弟篮球赛，他们一个校队的，我那会看他小就叫他小顾，后来他开公司要我来，我觉得叫顾总挺变扭的，就叫他小顾总，我哪知道你们都跟着我叫起小顾总了。”
　　陈小蕊含羞的笑意尽达眼底，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夏天，第一次见到顾见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搂着她弟的肩膀向她走近，“小蕊姐好，经常听小飞提起你。”温润礼貌，让她记忆尤深，挥之不去。
　　“啊~原来是这样，那我们比他小，叫他小顾总是不是不合适啊？”端木晴放下咬了一半的肉丸，瞪大水汪汪的眼睛，像是犯了错一样不知所措。
　　陈小蕊看着她无辜可怜的模样，宛然一笑，“没关系，叫小顾总更亲切不是？别看他总是不苟言笑，私下很照顾大家，上次我列假不舒服，他立马在公司章程上加了一条，公司所有女员工每个月额外一天带薪休假。”
　　“哦~~”一声抑扬顿挫，闵筠瑶压低手中的筷子，意味深长挑了挑眉，“小顾总这也太贴心了吧，我好像发现了一些八卦。”
　　陈小蕊颜忾心喜，故作严肃道，“公司禁止八卦！”，边说边又夹了片菜叶，埋下微红的脸。
　　闵筠瑶立马在唇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小蕊姐，我懂！都懂！”。
　　端木晴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们，欲言又止。
　　叶舟看着这一出画面，心中暗嘲，“难道她们不知道自己的老板是gay吗？”
　　火锅里的汤汁不停的翻滚，热气将这各怀心思的四人笼罩一团，人与人的交际就是这么简单，一顿火锅的时间，一段八卦的故事，很快大家就相熟了。

　　* * *

　　周一的高峰期比平时还要拥堵，加上天色阴沉，随时要下雨，路怒症患者更加的多，塞车横行，叶舟紧赶慢赶终于踩点到了公司，每周一的例会，顾见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叶舟准备了下匆忙跑进去，说着抱歉。
　　“陈逸，业务部主管，沈放，技术部主管，叶舟，运营部主管。”顾见依次介绍了三人，三个互相打了招呼后，又看向叶舟，“叶舟，你先讲下你做的久盛营销策划案。”
　　“好。”叶舟走到屏幕前，打开ppt给大家演示，刚刚讲到一半，顾见突然打断，“久盛的需求我记得我已经发过给你了，他们要的是打品牌，提客量，我们拟定的合同也是按照总消费及客资拿抽成，但是你写的这个方案怎么是平衡消费预算，提高产品口碑？这不符合他们的需求。”
　　“我对他们的公司做了调查，根据他们的投入要求，短期势必会激增大量的客源线索，但是以他们销售团队的规模，他们根本吃不下，只能浪费，钱就白花。”说着叶舟打开了另一份久盛公司调查报告。
　　顾见瞥了一眼，又看向她，“这是他们该考虑的问题，不是我们要考虑的，我们要做的是满足他们的需求。”
　　“那他们的需求不合理呢？不符合他们公司目前的运转呢？”叶舟不禁疑惑，“按照他们的预算投入，他们撑不了半年的，资金出现断层，持续亏损就没办法继续运营，后期还怎么继续合作？”
　　“他们既然做了这个投入的预算，那就做好了激增客源的应对方案，这不需要你来操心。”顾见眼神坚毅，直视向她，他有自己的做事原则，他开公司是为了赚钱，不是当圣人去拯救别人的公司。
　　叶舟对自己被质疑很不满，她已经调查的很全面了，“久盛才成立一个月，潘总从原公司跳出来自己单干，他的资金实力很有限，我理解他们急需打品牌的心情，但是凡事讲究循序渐进，人有多大碗就盛多大饭，现在不是打品牌的时候，现在是要打口碑，口碑好了品牌才记得住，客户才愿意上门，光灌输品牌没有产品支撑谁能记得住？谁去信任他们？”
　　“行了，叶舟，按照他们的需求重新做一份方案，这次会议推迟到后天。”她说的那些问题顾见不是没想过，但是就如他所言，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要考虑的是客户需求。看着他起身要走，叶舟立马拦下，
　　“小顾总，我要和他们的负责人谈谈。”
　　顾见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营销需求及目标我们已经和久盛开会沟通过了，合同也拟定出来了，我再说一次，这次是按照总消费及客资拿抽成，你只需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出他们满意的策划案就行，不管他们能不能吃得下，都跟我们没关系，按照他们的需求融合营销，给到他们充足的客资，这就是你该做的事。”说完绕开她继续往外走。
　　叶舟后退两步，又拦下他，“小顾总，这样做就没有下次合作机会了！也不利于我们公司的良性发展。”
　　顾见终于被激怒，看了眼挡住自己的手臂，又瞪向她，“你以为你能考虑到的别人想不到？是不是太过自大了些？我怎么开公司还容不得你来置喙！我只知道我不这样做，这次合作机会都没有！”
　　叶舟垂下手臂，愣了会神，太过自大，路宇昂那次也是这样说她，然后离开了她，眼泪不自觉的滴下，唤醒了她的神志，看着顾见的背影，她抬起头，“我做不出违背我本心的策划案，明明知道这个方案不适合久盛，甚至会把它推到深渊，那我就不会去做。”
　　“叶舟！”顾见愤怒的转过身，刹那间定住，叶舟满脸都是泪水，视线全然模糊，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小顾总，看来我不适合这份工作，抱歉，我走人！”
　　不知何时下起的暴雨，沿着玻璃哗哗的流着，顾见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叶舟像失了魂一样，淋着雨一步一步的拖行，顾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刺激了她，拿起车钥匙，冲了出去。
　　没来得及拿伞，淋湿的睫毛影响着他的视线，他跑到刚刚叶舟经过的地方，绕了一圈又一圈，又去了停车场，都没有找到她，他钻进车，给叶舟打电话，一遍又一遍，只有冰冷冷的机器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