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下的告白》微微笑生活

88、明天

　　一家人聊着聊着，又说回了汤烨然的话题。
　　“大明星呢，”沈是初奶奶笑着说，“前些天去超市里，墙上的大广告牌上画的就是他。”
　　\"是嘛，我有时间去瞅瞅。\"沈是初摸着他小妹的双马尾辫儿，笑着说。
　　徐成真突然转头，眼巴巴着说：“哥，什么时候您有空，接一次我放学呗。”
　　“怎么了？”沈是初问。
　　徐成真支支吾吾了会儿：“......这还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沈是初觉得他小妹略带夸张的语气有些好笑，道：“没事，你慢慢说。”
　　徐成真最后挑了一块西瓜润了润喉咙，开始道：“之前，我不是看见我后桌往课桌上贴烨然哥哥的贴纸嘛，然后我就顺嘴说了一句他经常来我家，但是他们不信，都说我是说谎精。”
　　沈是初不爽地皱了皱眉：“后来呢？”
　　徐成真笑起来：“后来，烨然哥哥知道这件事情后，连续好几天都来接我放学，我同学都羡慕死了哈哈哈。”
　　沈是初：“......所以呢？”
　　徐成真又开始苦恼起来：“他们天天在我耳边说，烨然哥哥有多厉害，有多帅，然后有一次，我就没忍住说我哥哥比他还帅......”
　　沈是初已经猜到下面的情节了，有些哭笑不得地道：“然后他们又说你是‘说谎精’了？”
　　徐成真叹了口气，脑袋萎下来。
　　“难怪你最近老是问我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徐书走过来，好笑地捏了下徐成真的脖子，“吃一堑长一智，你在说这句话前难道想不出后果吗？”
　　徐成真抓着她妈的手开始撒娇：“我知道错啦，妈妈你不要说我了，就让哥哥去接我一次嘛，我下次再也不得瑟了呜呜呜......”
　　徐书有些嫌痒地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女儿，笑着道：“又不是我去接，烦你哥去。”
　　徐成真听话地转向沈是初，嘟着嘴巴眨眼睛，嗓音甜得过头：“哥哥 ......”
　　两个字念得百转千回，生生把沈是初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念起来了。
　　沈是初立刻做投降状：“接接接！”
　　沈成真得逞地大笑起来，蹦一下勾住了沈是初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口：“哥哥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一家人又被小丫头逗得乐起来，整个客厅都充斥着欢声笑语。
　　沈是初搂着小丫头掂了掂，忍不住默默庆幸起来。自己不在的这么多年，若是没有这个小开心果，这个家又会怎么样。

　　沈是初和白京平没留在家里吃饭。小丫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些有营养的肉食品怎么可以，虽然也有很多其他解决办法，但沈是初不想他爸妈为此头疼，干脆和白京平在吃午饭之前借故离开了。
　　中午回程博尔家，白京平做了炸酱面，沈是初久违的吃到有饱腹感，甚至还想挑白京平碗里的继续吃，被白京平捏着手腕阻止了。
　　“适可而止，喜欢明天还吃这个。”白京平温声道。
　　沈是初咽了下口水，瘪瘪嘴：“......好吧。那今晚呢，为什么要等到明天？”
　　白京平笑了笑，还是挑了一小筷子给沈是初：“今晚给你做蔬菜炒面。”
　　“炒面？！”沈是初的眼睛立刻亮起来，“听着就很好吃！”

　　吃过午饭，二人休息了会儿就下楼开车，按照昨天的约定去市公安局。
　　白京平开车的时候，沈是初在捣鼓手机，无意中点进了一款小游戏。
　　游戏页面很简单，通过控制时间长度来掌握脚底的弹力，操控跳箱子。
　　白京平开车很稳，几乎不会影响到沈是初。沈是初用右手玩了会儿就找到了游戏规律，经过那么多专业性的训练，这类关于专注度和精准度的小游戏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玩着玩着，沈是初就差不多失去了兴趣。
　　刚想退出游戏界面，沈是初忽然想试试用不怎么灵光的左手试试。
　　说干就干，沈是初有些板滞地活动了下左手手指的指节，按了重新开始游戏的按钮。
　　结果显而易见，手指明显跟不上脑子，别说100个箱子，就连一半的个数试了这么多次也没达到过一次。
　　玩着玩着，沈是初有些气急败坏起来，都没注意白京平什么时候停下了车。
　　说好先送自己到市公安局的，怎么还没到地方白京平就停车了？沈是初狐疑地看向白京平。
　　只见白京平单手解下自己的安全带，倾身到沈是初这边来，随后将自己的手指覆在沈是初的手上贴了贴。
　　沈是初心跳加速着愣起来，缓慢地意识到，较之十年前，白京平手掌的温度高了些，不再像以前那般凉丝丝的。
　　这样的温度覆在他的手指上很舒服。
　　紧接着，白京平轻轻捏起沈是初的一根手指，带着他重新开始了一把游戏。
　　＋1，＋3，＋20......
　　沈是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总积分越来越高，啧啧称叹：“你以前玩过这个？”
　　白京平轻笑着：“跟许苑一起玩过。”
　　沈是初震惊：“一起玩？这个小游戏还能联机玩？”
　　白京平没说话，精准的将分控在了520的时候自杀了，沈是初还没来得及截屏，白京平就手指一滑退出了当前页面，选择了组队模式，道：“等一下。”
　　白京平摸出了手机，点开刚刚分享给自己的消息，下一秒就进入了游戏。
　　沈是初犹疑着跳了第一步：“这个，是两个人比赛看谁跳得远还是怎么玩？”
　　白京平和他操纵着同一个小人，跟着跳了下：“不算是，合作游戏，一人一步。”
　　沈是初跟着念叨：“合作......”
　　轮到沈是初的部分，只见他并没有往前跳上下一个箱子，而是快速点击了下屏幕就松开手，小人原地轻轻翻了个身，落在了原地。
　　系统又将控制权交给了白京平。
　　操作完这一步，沈是初抬头，得瑟的看向白京平。
　　白京平轻轻笑着，抬手揉了揉沈是初的头发。
　　后者向他提了提眉：“怎么，有意见？”
　　白京平摇头，浅笑着道：“不敢。”

　　市局公安局局长一直默默关注着沈是初，在今天早上的时候也跟沈父沈母通过一次电话了。见他下午就过来倒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忍不住感叹他的执行力：“我以为你会休息一段时间再来。”
　　在公安局里，沈是初没像以前一样叫他“赵叔叔”，恭恭敬敬地喊：“赵局长，已经休息地够久了......而且，我挺想快点稳定下来的。”
　　赵晋鹏爽朗地笑了两声，开始带沈是初参观公安局并做一些大概的介绍。

　　大约聊了三四个小时后，赵晋鹏和沈是初约定好从下个工作周开始上班，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白京平在这之间也开车转悠着去看了几家门店。
　　“怎么样？”沈是初甚至没来得及坐好就问。
　　白京平帮他系好安全带，淡淡道：“一个面积有些小了，另一个位置不太行。”
　　“啊，这么难找吗？”沈是初垮下脸。
　　白京平笑着抬手提了提沈是初的嘴角，说：“这才第一天，哪有运气那么好就碰到合适的，而且，沈叔叔今天早上跟我说他有个朋友最近要转让店铺。”
　　“我爸？”沈是初诧异，“你们怎么聊到这个的？”
　　白京平默了默，道：“今天早上，你还没醒的时候，叔叔问我以后什么打算。”
　　沈是初缓慢地眨巴了下眼睛，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我爸不是那种爱管别人闲事的人，他既然这么问你了，说明——”
　　沈是初有意勾着白京平，白京平就笑着顺着他的意思：“说明什么？”
　　沈是初嘿嘿一乐：“说明他把你当家人了呗。”
　　白京平垂了垂薄薄地眼睫，笑了笑。
　　两人的视线碰在一起，无言片刻，短暂地交换了个吻。又过了一会儿，白京平转回去系好安全带按下手刹发动汽车。
　　没过多久，白京平就把车停在了程博尔家的单元楼下，淡淡道：“去拿身份证。”
　　“？！”沈是初推车门的动作一顿，转回来，小声问：“开，开房？”
　　白京平干咽了下，将头微微偏到另一侧：“......嗯。”
　　沈是初摸了摸自己泛着热意脖子：“嗯，好......那个你不上去吗？”
　　白京平说：“许苑刚刚发消息问我们回不回去吃晚饭，我给她回个电话。”

　　沈是初打开门后在门口玄关的地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搓了搓自己的脸回房间的抽屉里翻出身份证，出门前又奔到卫生间用冷水扑了下热腾腾的大红脸。
　　下楼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有些同手同脚，不太会走路了。沈是初不禁失笑，有些怒其不争地拍了拍自己的腿。
　　去宾馆的路上，沈是初一直无意识地轻轻捏着自己的指尖，窗边和窗前来回看着，就是不好意思去看白京平那个方向。
　　硬要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就是：期待疯了，但不好意思得想自杀。
　　沈是初干咽了下，觉得现在应该说说话活动一下车厢内过于安静的氛围，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白京平探手按了几下车载播放器，吉他的声音缓缓响起。
　　脑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就是他们一起唱的那首《明天你好》，仅仅是最前面的两秒吉他的音调，沈是初的心尖一颤。
　　白京平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播放器默认到这段音频了，但也没有继续动它，任由音乐倾泄而来。
　　“看昨天的我们走远了......”

　　明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回忆起来却恍如昨日。在那个狭窄斑驳的音乐器材室，两个十几岁的少年第一次轻轻探出触手浅浅触碰了下对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