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每天都在退学边缘》机械松鼠

26、26

　　“好的，女士们先生们。”
　　在一段自由交流时间过后，斯拉格霍恩教授拍了拍手，成功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伸手一扯空桌子上蒙着的红绒布，露出里面被盖着的奇异装置，正是伊薇特之前上交给弗立维教授的那一套旋转蒸馏仪。

　　“让我们请当事人来介绍一下，一款奇妙的、能够提高魔药制造效率的炼金产物——”

　　被按着肩膀走到旋转蒸馏仪旁边时，伊薇特在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

　　她面对着好几双眼睛，打量的，挑剔的，探寻的……当然也有莉莉·伊万斯鼓励的目光。

　　没有必要对所有人吐露自己全部的想法，伊薇特回忆着父亲的嘱咐——真正关键的那部分只需要告诉自己的朋友，而对于大多数人，他们往往只愿意听那些“自己相信的部分”。

　　“为什么？”
　　伊薇特当时就对此表示十分不解：“可我什么都想知道。”

　　“大概……”
　　艾克尔斯先生十分惆怅地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发：“大概这是因为，你是个拉文克劳，而他们不是。”

　　霍格沃茨的学院分院模式虽然听上去有些离谱，但多少也有些道理，凯莱夫妇在私下里交流的时候达成了共识。

　　“这个蒸馏烧瓶可以进行旋转，能够一定程度上取代坩埚搅拌的过程，让人不需要总是站在坩埚前面盯着；全封闭的结构也不会让水蒸气跑出来，导致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药草的味道。”

　　这部分是有脑子的人都能听明白的：“至于为什么旋转蒸馏仪里面的浸出液会沸腾得更快……”

　　“这是魔法。”
　　伊薇特宣布：“我在里面固化了一些咒语。”

　　没有人会想要知道大气压力与沸点之间的关系，更不必说如何制作出稳定的负压环境。或许格斯帕德·辛格顿知道其中的关键，但他显然也不会主动在巫师当中进行科普。

　　大家还在等待着她进一步详细说明，可伊薇特眨眨眼睛，表示这就是自己能够提供的全部情报。

　　斯拉格霍恩教授也惊讶了一下，不过久经社交场合的他很迅速地调整好了表情，立刻帮忙圆场：“看来我们的拉文克劳新星今天有些害羞……快去吧！和大家好好聊一聊，当然，我们也要允许一些商业上的小秘密存在。”

　　——将她的敷衍态度圆滑转变成了“商业机密”，让那些心生不满的斯莱特林学生们都在此时不得不认同了对方的说法。

　　在路过人群的时候，伊薇特很清楚地听见斯内普在自己的旁边哼了一声。

　　*

　　结束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晚宴之后，伊薇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处境“友善”了不少。

　　主要是那些斯莱特里的学生们不再想方设法的给她使绊子，而是重新采取了无视的态度——或许是试图用冷暴力来重新划清界限。

　　这种不尴不尬的境地很好理解：他们一定程度上承认了她的价值，却也还不认为这种价值值得让人纡尊降贵地产生更多交集，因此都还保持着隔河观望的态度。

　　然而这种程度的排挤在伊薇特的眼中连点像样的存在感都没有。

　　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发明家”俱乐部，并且用旋转蒸馏仪交了自己这个学期的大作业。俱乐部并不强求每个人都要在每周的固定时间出席，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用来搞小巫师发明创造的空间，因此伊薇特来的时候现场的人并不很多，甚至还有几个人借了这里的桌椅在写作业。

　　她越过伏案学习的几个人走到窗边的书桌旁，看见西里斯靠在椅子背上，身体的重量压向后方，迫使椅子两条前支腿悬空，而自己的腿则翘在了桌子上，整个人呈现着极其可微的动态平衡。

　　伊薇特：“……西里斯？你看上去快要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对方看了她一眼，将靠背椅晃正，两条腿仍旧耷拉在桌子上：“听说斯拉格霍恩教授那里的玫瑰冰淇淋味道特别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这公开处刑的波及范围也太广了吧。

　　“如果你也有一个经常打听伊万斯行踪的朋友，就算不刻意去听，这些消息也会强行灌进耳朵里。”
　　西里斯短促地笑了一下：“他恨不得催我也去斯拉格霍恩教授那儿看看。”

　　伊薇特也跟着笑，这话确实是波特能说得出来的：“他怎么不自己去！”

　　“忙着魁地奇，格兰芬多院队一周训练四次，他一次也不肯落下。”
　　西里斯看着窗外：“你看，他们现在就在。”

　　众所周知，拉文克劳的宿舍在高塔之上，而与拉文克劳学生扎堆的社团也大都位于高处，从他们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不远处的魁地奇球场。如果不吝观赛角度的话，这里倒是个看比赛的好地方，学院杯的时候有很多懒得去现场看比赛的学生会挤在窗户前面，甚至有人会为此准备单筒望远镜。

　　——可惜伊薇特对魁地奇毫无兴趣。

　　拉文克劳自己的院队水平一般，每次学院杯的决胜局都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在卷生卷死，对于这种骑着扫帚高速飞行的运动，伊薇特在概念上知道它像是足球一样拥有诸多战术布置和经验技巧，但情感上实在不太愿意掺合其中。

　　莉莉倒是飞得不错，打过击球手的位置，如果不是波特在院队里（而且还总说些让人难堪的怪话），她说不定也会动些加入格兰芬多院队的念头。

　　“我记得你飞得也不错？”
　　她问：“你怎么不去？”

　　对方脸上那种百无聊赖的神色淡了下去：“因为肯定有人希望我去，所以我不会去。”

　　伊薇特：？
　　这话听起来就不太对劲。
　　不过巫师世界里不对劲的东西太多了，她不太确定这是否是一种“常见现象”，因此选择暂且忽略——要尊重不同朋友的个体差异。

　　于是她心平气和地挑了靠窗的另一张桌子，掏出变形学的作业。

　　最近的教学进度推进到了“同体型变形中动物和非生命物体的转换”，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甲虫变成纽扣，伊薇特对此颇觉苦恼，尤其是在考克斯哥哥寄信来说“既然都是昆虫那效果应该差不多，他愿意帮忙寄几只蟑螂来给她练手”之后，学好这一章节就显得更加迫在眉睫。

　　……不过万幸他并没有真的做出寄蟑螂这种会引发霍格沃茨生物危机的行为，而是随信寄了一些巧克力味的太妃糖，表示它们“至少看上去颜色一模一样”。

　　然而她这种态度却似乎并不能让人满意，论文才开了个头，纸面上的自然光就被遮挡了一半。

　　“你不好奇？”
　　西里斯两只手撑着身子：“我还以为拉文克劳对什么都好奇。”

　　“典型的刻板印象（stereotype）。”
　　伊薇特回答：“我爸说要尊重每个人的不同习惯和兴趣爱好。”

　　stereo……什么来着？反正是个麻瓜词汇。西里斯迅速抓住重点：“哦，听爸妈话的乖孩子。”

　　伊薇特听出了这句话里面的阴阳怪气，但不太能理解这究竟是为什么，因此谨慎斟酌着语气：“如果你特别有倾诉欲望的话，也不是不能说。”

　　西里斯：“……”

　　他看了一眼对方堆得满满当当的桌面，角落里正好是摊开一半的来信，考克斯在信件的最后画了张一家四口人做鬼脸的简笔插画，更旁边则态度很挑衅地勾了一张草稿，将蟑螂和纽扣用一个箭头联系在一起。

　　「蟑螂.jpg」→「纽扣.jpg」，他用了化学反应方程式的描述方法，中间的反应箭头上用飞扬的小字写了「magic」这个反应要素。

　　伊薇特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大概是由于黑色马克笔描出来的蟑螂实在是太显眼了（……），她难得露出不好意思表情解释了一下：“这是我哥……他总喜欢开这种玩笑，之前还威胁我如果不能尽快把变形学学会，就要寄蟑螂来让我练习。”

　　很过分吧！伊薇特愤愤不平，都已经上大学的人了，还要和她这个年龄的亲妹妹计较。

　　“你还和他说变形学的事？”
　　西里斯很意外：“无意冒犯，但我印象里你哥哥是个麻瓜。”

　　“他是个麻瓜又不代表他听不懂话，而且考克斯也会给我讲他大学学的东西。”
　　伊薇特说：“矩阵啊，物理之类的——最近还有计算机，我爸和我哥都说要不了多少年，每个家庭里都能买一台计算机。”

　　又是一连串的麻瓜词汇，西里斯猜想，这应该和那些把麻瓜送上月亮的知识有关。

　　“跑题了……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伊薇特问：“魁地奇院队？我对这项运动的了解实在不多……实话说我不想参加任何时速四十公里以上的运动。”

　　对，刚刚是要说“为什么不加入魁地奇院队”。

　　年轻巫师的余光看向窗外，远处传来隐约的欢呼声。在入学霍格沃茨之前他就飞得很好，和詹姆一起打球的时候很适合击球手位置，他们能做出很默契的配合。院队的时任队长也热情地发出过邀请，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

　　西里斯恢复了平日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突然对魁地奇失去兴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