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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命中注定 ...


  •   “娘,你要带我去哪啊?我感觉这里离家越来越远了,我可以把黑布拿下来吗?”
      小小的萧阳可能因为害怕或是寒冷的缘故,奶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一旁的妇人泪流不止,一听到萧阳的这番话,哭的更是猛烈了,她死死捂住嘴尽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还是让哽咽声从指缝中流进了萧阳的耳中。萧阳伸出手试探着摸到母亲的脸,为她拭去了泪水,但他感觉母亲的泪水就想村口的那口泉一样,水满的就要溢出来,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只是这几年,那口泉不知怎的,干枯的连一滴水也没有了。
      正当他的小脑袋正在思考:是不是母亲经常说的那个,专吃晚上不睡觉的坏孩子的大怪兽喝光了井里的水……突然,母亲把它拥入怀中,这次母亲再也憋不住了,放声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我苦命的孩儿啊!离了我你还怎么活呐……”萧阳被吓得不知所措,再加上他眼睛上被蒙上了一层黑布,什么也看不见,也只得跟着母亲一起哭了起来。直到一双粗暴有力的双手把他从母亲的怀中摘了下来,母亲的哭喊越来越远,自己也哭喊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萧阳在一片泥泞中醒来。四周拥挤不堪,他睁开眼,黑布已经被取下了,映入眼帘的是拥挤的人,他也置身于其中。他们一个紧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片,落脚的地都没有。他们浑身脏兮兮的,散发着恶臭。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在喊,还有的人在大笑,但大多数人,他们不喊不叫,紧紧的蜷缩着,挨在一起取暖,用冰冷的目光,警惕的盯着每一个人。萧阳沉浸在被母亲抛弃的悲痛之中,只是他现在不哭不闹,饥饿掌控了他的行动。
      萧阳刚起了身,就被一把拉了下去。他回头,一位苍苍白发的老者还拽着他。说是白发,实则极其不准确:他满脸污垢,目光呆滞,头发连同胡须都是污黄的。身上已不能说是穿着衣服了,只是稀稀疏疏挂着几根布条,连遮羞的作用也起不了。抓着萧阳的这只手,简直是属于死人的,冰冷僵硬。萧阳想甩开那只手,但这只手的气力却出奇的大,似乎是把整个生命力全部压在了这只手上。正当萧阳惊恐无比时,老人断断续续,却又略带急促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孩子……坐……下……坐下,吃饭了……开饭了……”又一边强拉着萧阳坐下了,之后眼前的一幕,让萧阳永生难忘。
      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一直猛烈不断地咳嗽,咳出血来也停不下来,渐渐地男孩咳的频率越来越慢。不知从何时开始,许多人开始向男孩涌去,那眼睛冒着绿光,男孩恐惧的瞪大了眼睛,想起身逃跑,但怎么也起不来,只能无助绝望的大声呼救。而剩下来的人,不是转过了头,就是捂住了双眼,要么装睡。老人又捂住了萧阳的双眼,随着一声像是壮胆的叫喊,男孩的叫声越发凄惨,听得萧阳止不住的颤抖。他只能听着男孩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弱,只能听到撕扯打闹吞咽声。他又听到,坐着的,睡着的,闭着双眼的人都拥挤过去。老人也松开了捂着他眼睛的双手,也颤颤巍巍的跑过去,萧阳不敢回头看,朝反方向冲了出去。他一路不敢停歇,一直跑一直跑,跑不动了就走。可由于长时间的饥饿加之极度的惊吓,他昏死过去……
      尉迟明坐着高大奢华马车来寻访探查,此时的他正是意气风发之时。端着茶杯坐在轿子里,翘着二郎腿,昂着首,蓦然傲视这他的王土,虽然他现在只是二皇子,但不乏有王者的风范。
      “吁———”马车紧急的转的个弯,一盏茶还未等尉迟明品尝就全部洒落在他的一袭白衣上。他反手就将茶杯扔了出去,士兵车夫听到吓得立马停了下来,跪倒在地,恨不得把头埋在地里。尉迟明踩着一个匍匐在地的士兵背上走了下来,外面下着大雨,一个士兵立刻上前为尉迟明打伞,却被一把推开。随即车夫又忙跪到尉迟明脚下死命磕着响头。尉迟明厌恶的转过头,却意外的看到了马车后方有个躺倒在地的小孩。他走上前去,一步一步离小孩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小孩身边,破天荒的蹲了下来。
      一路上碰到太多像这样的灾民了,尉迟明的心情随着这些难民的增加越发糟糕。他很心疼子民受着如此苦痛,但他无能为力,他无权处理政事。不知什么缘故,他鬼使神差的走向眼前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不过十岁,是什么缘故让他躺在这片泥泞里,他的父母又在何方?已是秋末,樱花树金黄的叶子撒了一地,铺的这个世间无比奢华。尉迟明已全然不顾自己的白衣,将这个孩子连泥带水的抱起,走上了马车。这个孩子年纪虽小,但面容清秀,就算污泥也遮不住这孩子原本的容颜。尉迟明用衣袖轻轻拭去孩子脸上的污泥,这孩子可能是太冷了,在尉迟明怀中颤抖起来,尉迟明将他紧紧拥入怀中。他们二人如此阴差阳错般的相遇了……
      萧阳醒来后,看到了富贵堂皇装饰,床前还有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正端着一盘糕点茶水走来,他顾不得什么,抓起就往嘴里塞,连味都品不出来,只觉得这是他吃过这辈子最香的东西了。尉迟明只是笑了笑,直接上了床,坐在小孩对面,看着这孩子吃得狼吞虎咽,叫人端来一杯水递给小孩,小孩也是两三下就喝完了。萧阳吃过后,抬起头才看到对面盘腿坐着的少年,呆住了一会儿,但看到少年的白衣后,一把搂住了少年的脖颈,放声哭了起来。萧阳只隐隐记得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抱起他,他知道自己身上很脏,他朦胧中想推开少年,可少年的双臂却环的更紧了。是这个身着白衣的少年将他从地狱救了出来,此时他被母亲抛弃的委屈,被人吃人场景的恐惧全部涌上心头,使他一把抱住这个如光一样的少年,放声大哭。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睡在床上再也没有醒来,他不明白母亲又为何把他抛下,他更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吃人……
      尉迟明不但没有推开这个孩子,还伸出双臂抱紧了这个孩子,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经历了什么,但他能感受到这个这个孩子的苦痛和无助。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终于缓了过来,但还是赖在尉迟明怀中,可能是尉迟明的怀中是这个孩子目前唯一能依靠的缘故吧。
      尉迟明问孩子“你可知你叫什么?”萧阳抽抽噎噎的答“萧阳。”尉迟明点了点头“萧阳,阳,对的。风雨过后会有阳光的。”
      此后萧阳总是缠着尉迟明,尉迟明也不嫌烦,倒觉得萧阳很可爱。萧阳缓过气后就嚷嚷着要学武艺,尉迟明问他为什么,萧阳说要保护他,尉迟明笑了,他觉得很温暖。之后尉迟明请来了举国精通武艺的人来教萧阳,尉迟明以为小孩子过几天就放弃了,没曾想萧阳一直坚持,从不抱怨,十七岁竟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还在之后为尉迟明登基起了极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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