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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郑重的分手 ...

  •   人世间存在着这样一种人,他们曾无数次的被幸福包围,却从未感知,当有一天梦中醒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幸福远离。

      而我,大约就是这种人!

      现在,余乐文就真实的站在我的眼前,可是他的影像犹如那水中的倒影,等我醒悟过来想伸手去抓的时候,眼前就只激起阵阵涟漪,而他在这涟漪中飘飘忽忽、影影绰绰,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余乐文的那句‘留在我身边’彻底将我给击垮了,我不知道自己怎样选择才会对他更好一点,我想离开他,想让他放弃,想让他不再如此辛苦,但是,他却说只有我留在他的身边他才不会如此痛苦。

      或许这才是人生的真谛,在痛苦中挣扎,在痛苦中沉沦!

      那好,就让我们一起在痛苦中沉沦吧。

      于是乎,我再一次做了不守信用的食言之人,心中刚刚坚定而下的决心瞬间土崩瓦解。再一次,我像刚刚对唐秋所说的一样,对余乐文说了“好”。

      在我说出那个好字之后,我便知道了,我的人生在继妈妈之后又多了一道阴影。

      那到阴影叫做余乐文!

      我依然每天和余乐文粘在一起,依然每天顶着唐秋愤恨的目光在楼道中穿梭,只是这次是真的彻底的坦然了而已。我问余乐文接下来会怎么样,我和他说如果真的为我好的话就告诉我一切,我不想在他有事的时候我还傻傻的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

      余乐文所说的和唐秋说的几乎一样,只是比她所说的更为详细而已,他告诉我说他患的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皮肤遗传病,这种病越严重皮肤就会越嫩,最后皮肤会因为太嫩而承受不住肌肉和血管的重压而撑裂。

      “我目前的状况就是开始。”说到这里余乐文有些自嘲意味的扬眉对我微笑,继而,他脸上的笑容又迅速消散,“知道最后我这里会怎么样吗?”他指着自己的喉头问我。

      我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又要哭了。

      “慢慢的,我的喉咙可能只要稍稍一用力就会出血,那个时候,我恐怕会说不出话来了。”

      眼圈,瞬间湿润了起来,我伸手去擦,它却先我一步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温热的有些灼人。我慌忙转过头,生怕余乐文看见。

      身后的沙发先是翘起,继而又陷了下去,我感觉到余乐文的气息靠近笼罩着我,然后我便被松松的揽到了他的怀内。

      “别哭。”我听到他在耳畔安慰着我,声音轻柔的仿若一根羽毛拂过,“其实,说不说话对我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我也一直认为死亡没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换个世界存在而已,只是,那个世界和你所在的世界没有通讯工具罢了。陈晨,我只是伤心,为你伤心,我伤心那个时候你再也不能听到我亲口对你说我爱你了。还有,我怕,在我离开之后你一个人会寂寞,还有,我怕林晟泽会来欺负你,还有唐秋。”

      最近,在余乐文的谈话中,我已经隐隐嗅到了一种离别的气息,每次但凡我听到这些话都是想哭而又不敢哭,这次,积蓄了许久的伤感终于爆发了出来,我借着余乐文的肩头嚎啕大哭了起来。

      余乐文轻轻的抚着我的背继续说:“有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自私的,不顾你的想法硬要将你留在我的身边,然后我走了之后又留下一个大大的烂摊子让你收拾,有的时候我也觉得是不是让你离开更为合适,但是转念又觉得不可以。”说到这里他便松开了我,笑说,“你要知道,等些日子我们俩的世界就再也通不上讯息了,我可以有几十年的时间来想你,而你,也将有几十年的时间来将我忘记,这样想来,一切似乎又公平了起来。你说呢?”

      他歪头问着我,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笑。最近一段日子,余乐文总是会给我很多很多的微笑,那微笑就像鲜花凋零前的怒放一样,肆意的有些张扬夺目。

      我近乎机械的点头,说:“是的,是的,很好很公平。”

      “那就好,”余乐文放开我,愉快的起身,站在窗前凝望着窗外的翠绿,而他的肩头明显的起伏了一下,像是用力的吸了口气又吐出一样,少顷,他又转过身来,看着我说,“所以,从今以后你就不要再悲伤着一张脸了,就好像我强迫着你留下的一样。”

      说到这里他便停住了,盯着我,脸带笑意的一直盯着我。

      我依然还在时有时无的哽咽着,没时间也没有勇气来回答他的话,生怕自己一说出话来又会嚎啕出声。

      余乐文饶有兴趣的盯了我许久,见我总不说话,一张脸就慢慢的白了几许,他又重新回到了我身边,低头问我,“不是我强迫你的,你是自愿留下的吧?”

      我盯着那张白似纸张的脸,心中又生出些许悲戚,重重的点头,我说,“是,我是自愿留下的,放心,我不会怨念你的。”

      听到这些,余乐文那张胜似白纸的脸便好了些许,他又笑了起来,孩童一样。而我的伤心却在连绵中起伏不断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余乐文的开心变的如此简单了,只要一句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也能让他笑的如此开心。

      继而他便抱着我,一声又一声的在我耳畔说着:陈晨,我爱你我爱你……就好像要在他不能说出话前将所有的爱都给倾泻出来一样。

      在我一声接一生的应答中,一天又这样过去了。

      最近,我总觉得日子过的太快了,一天一天的,像流水般匆匆而去,想抓都抓不住。

      大约九点多钟的样子,余乐文便沉沉的睡去了,最近他总是睡的超乎寻常的早,而且一睡便到第二日太阳高高悬起的时候才能醒来。

      眼见时间还早,我便一个人出了医院,临出门前还不忘向余乐文看了一眼。他躺在柔肤的床铺内,沉睡的像摇篮里的婴儿一样香甜,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醒来的。我笑了笑,轻轻掩上门,便折身向外走了出去。

      就要进入电梯的时候,恰巧瞥见不远处的唐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说着些什么,见我出现,她便匆匆的说了句“我挂了”然后将手机塞到了裤袋内,紧接着就向我走来。

      看她有对我说话的意思,我便停住了步,任由电梯一路滑了下去。

      “他睡着了?”唐秋问我,但她的视线却没有看向我,而是有着几多闪躲。

      我愣了下,对她猛然间的主动交谈感觉有些不适应,要知道,这些日子她根本就不和我说话,迎头顶上了也只是会狠狠地剜我一眼,而平时有关于余乐文的一切她也都是从医生护士那里获得。虽然对今天她为什么忽然对我问起了余乐文的情况很是疑惑,但是我还是点了点头,说:“睡的很沉,估计还是会到明天早上才会醒来。”

      我刚说完这些唐秋的一张脸便又莫名其妙的寒了起来,因为对于她变脸比翻书还快这一点早已习以为常,我便没放在心上。想想又觉得两人反正也是话不投机,干站在这里也是尴尬,便伸手,又摁了一下电梯上升的按钮,果真,电梯就紧跟着我的手指直直的窜了上来。

      就在电梯眼见着窜到这层的时候,唐秋再次开了口。

      “要出去?”

      我能看到出她是耐着性子问出这句话的,因为此刻,她的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样,摆明了是一句话不想和我说的。但是,虽不情愿,她好歹也是主动说话的那一方,我也不好去驳人家的面子,再说了,我们俩一天到晚这样大眼瞪小眼的,余乐文虽然不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的心里根本就不好受,所以,为了余乐文,还是和好吧。

      点了点头,我回答说:“嗯,出去喝点东西。”

      恰巧这时电梯到了,我说了声走了,便迈入了电梯。

      唐秋没有再和我说话,只是站在电梯外冷凝着一张脸看着我。

      张开的两扇门慢慢靠拢,在合上的那一瞬,我看见唐秋将手伸向了她的裤袋。

      离开了余乐文居住的楼层,便慢慢的热闹了起来,有人的说话声、孩子的哭闹声、病人的疼痛呼喊声、护士的宽慰声、以及,浓重森冷的消毒水的味道……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余乐文喜欢人潮熙动的原因。不管悲伤也好,欣喜也罢,这都说明这些东西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能让人感受到的。而相对于感受不到,那些被认为的眼前极度的悲伤便算不得什么了。

      楼下余乐文经常会眺望的园子内的一个长椅上,一个约略十八九岁样子的男孩子将被石膏包的严丝合缝的腿伸的笔直,在他的身边扔躺着两根拐杖。

      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大约四十六七岁样子的女子讨好般的对他说:“儿子,再走一会吧,医生说了,要经常慢慢练习才会好的更快。”

      男孩子将脸转向一边,就这一转让我瞥见了他脸上万分烦躁不耐的神情。

      “不要。”我听到他毫不客气的对中年女子说,“腿好疼,再走的话又要断了。”

      我看着那个男孩子,前进的脚步丝毫没有顿一下,然后我又隐隐听到那个女子说了些什么,但因为走开太远了,也没听清楚具体说了些什么。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孩子我便想起了余乐文,想他肯定要比那个断了骨头的男孩还要疼痛。想到这些,我便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着他居住的房间。

      窗口黑洞洞的,像一张能吞食一切的的大口,等着猎物的靠拢。

      这是我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余乐文的房间,看着看着我便想起了他在床上沉睡的样子,很沉静、很安详。

      虽然我这段日子已经习惯了和余乐文不停的说着话,但是相对于说话来说,我是更加的希望他能好好的睡个觉,睡梦中的他是不会再感受到身体的疼痛的了吧。

      在楼下仰望了许久,望的我脖子都有些发酸了,我才转过身,向外走去。

      医院大门口,灯火辉煌,人群进进出出,急救车来来回回。我想,在这里的人定是对人间的悲喜领悟的最为透彻的了,悲欢离合见多了,便真的能大彻大悟了吧,而我,却并不希望自己成为这样一个因见得多经历的多能悟透生死的人。

      我只希望我的日子平平淡淡,但是,这貌似只是个奢望。

      来到咖啡馆,虽然里面灯火嘹亮的,但是根本就没有个人影人。几位侍者围成一团正叽叽咕咕的说着些什么,听到推门声便都一起转过头来看着门口的方向。

      我在他们的注视中找了个位子,刚一坐定便有个侍者走到跟前,问我说,先生你想喝些什么?我想也没有多想,告诉他说咖啡。

      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非要抽风的想来这里坐一坐,待仔细观察了一下才蓦然发现,原来我目前所坐位子和那天来见林晟泽时所坐的是同一个地方。

      不一会,侍者便将喷香的咖啡端了上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先生您慢用。”侍者将咖啡放到我面前,甚为礼貌的对我笑说。

      我点头答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从她的笑中品出了一丝诡异的不自然,但也只是转瞬间,便将这一莫名的想法丢到了脑后。

      端起咖啡,放在鼻翼轻嗅了一下,说不出的香味便在体内蔓延了开来。低头浅啜了一口,浓重的苦涩一瞬间便在口腔中蔓延了开来。

      我是个不太喜欢喝咖啡的人,平常只见林晟泽日复一日的喝,却很少自己尝试一下。我所钟爱的都是那些过于软糯香甜的东西,对于闻着香但却喝起来苦的咖啡一向是敬而远之。但就在第一口浓重的苦涩在口中肆意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喜欢它了。

      咖啡,就之如爱情,始于香甜,终于苦涩!

      林晟泽,对目前所发生的一切,你一定早就有了预见了吧。你清楚的知道身为兄弟的我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是吧?

      端起杯子,我又喝了一大口,任由自己被那苦涩淹没其中。举了举杯子,我向对面的空位微笑,我说:“林晟泽,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彻底的将你给忘记了,我,已经决定去爱另外一个人了,所以,等到这杯咖啡喝完之后,我和你之间就算彻底结束了。”

      我对着空气,在别人看来可能是有些神经质的自言自语,可是,在我的心中却将这视为无比郑重的一件事,我想即便是林晟泽不在,我也算是正式的和他告个别了,然后,从明天开始,我便将他彻彻底底的从脑海中清除出去,然后去全心全意的待余乐文。

      望着对面空空的位子,我又继续说:“我是非常郑重的和你说再见的,所以,你不可以将这视为儿戏,从今以后,你就再也不要来找我了,也不要打电话给我,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吧。”

      说完,我一口喝下杯中剩下的咖啡,将钱放在桌子上,起身正要走人,却感觉头蒙蒙的有些发晕。摇了摇头,本以为能好些,却发觉晕的更加厉害了。我一手撑着桌子,慢慢的向前挪了几步,忽然就觉得翻天覆地,眼前的一切好像都倒置了过来,紧接着身子就跟着慢慢滑落了下去。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摔倒无疑的时候,身体忽然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接住,恍惚间我只听那人异常愤怒的说:“我不答应!”

      林晟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郑重的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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