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联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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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是个野心勃勃的主儿，他和八十一族自南境三次山而来，虽然在凡间也是战功显赫，但比起黄勇和中然二人，总归不够正统。
上次对上帝俊，八十一族赢的极为漂亮，他也顺势自称人君，但是蚩尤自己也感觉得到，他虽善战，却不善管。
凡人的心，是向着中然和黄勇二人的，三次山的他们，始终是这些正统之人眼中的蛮子。
“安疾医药毒双解，本君想要像你讨一味‘药’用给黄勇和中然二位功臣，此刻帮他们强身固体，要是日后有什么变动，又可以斩草除根。”
蚩尤的野心被压抑的太久，说话间都带着狠辣，三次山的蛮荒终究承载不了他的野心。
他蚩尤要的是未来人间大统，人人奉他为君。
北离饮下那杯血酒，没有出声，当初祺凰说的果然没错，蚩尤身上的戾气太重，是个带反骨的，如今这样关键的局势，他心里想的确是如何夺权。
“安疾医在犹豫？本君可是信任你的很呢。”蚩尤慢悠悠从上座晃悠下来，一手捏住北离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
“本君不喜欢吞吞吐吐的人，安疾医得给本君一个准话。”
“我本为医者，毒可以解，但不会做，只怕是才疏学浅，要让君上失望了。”北离换了容貌，但那双眼不会变，纯澈而坚定。
“是吗？”蚩尤看着那样的眼睛，有一瞬间受到了威胁，随即恶狠狠的松手。
“那这样呢？安疾医肯不肯？”话音落，北离体内适才饮下的那血酒开始翻涌，钻入他的四肢。
按照北离这三年里的修为，其实轻而易举就可以将那杂血逼出体外，但是为了配合这蚩尤演戏，他将自己体内的业火和灵力压下去，彻底留下一具凡人的肉身，让那如岩浆的血液在自己体内游走。
难怪祺凰一直不同意让蚩尤为人君，北离察觉到他的血人龙掺杂，这在一个稍稍带着点灵力的凡人体内并不是好事。
这两股血之间彼此冲撞，钻入自己体内后失去了女娲留下的压制，几乎是要将他的血脉撕扯开来。
蚩尤一个凡人，只怕再过个二十年，别人没死，他倒是先疯了。
“小医，小医愿为人君效力。”北离将灵力和业火撤去后，凡人之躯也感到这种撕扯一般的疼痛，头上的冷汗直往下冒，顺着蚩尤的意思答应道。
“安疾医能有这样的深明大义，本君感激不尽。”蚩尤这话说的一点诚意也没有，控住那奇异的血脉，看着倒在地上一脸狼狈的北离。
“我给你三年的时间，这药要做到万无一失，你如今就是本君的人了，想要什么尽管开口。”蚩尤像是被扫了兴一般恹恹的说，脸上凶光毕露。
“研药和用药的时间，你不得离开我帐外三十里，其他的我不会多问，不要想着动手脚和递消息，否则……”
“小医明白。”北离翻身起来行礼，装出一副怕极了的样子，心里开始盘算。
“小医只有一事相求。”
“说。”
“小医日后跟在人君跟前，会好生侍奉，但是研药之前想先去西境一趟，寻寻当初留在山中的那人。”
“倒不是不可以，安疾医，只是你拿什么做担保？”蚩尤这会儿也不装了。
“不如跟着你的那两个小学徒就留在我这吧，给你七日，我自会派人送你前往，七日后你要是不回来，或者搞什么小动作，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蚩尤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毕竟这安离是军中医术最高明的，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交游，既然要让他跟着自己做事，打一棒子，也总是要给一颗甜枣的。
“谢人君。”北离装出满脸的服气来。
“你先下去吧，明日就可以走了，记住，七日为限。”
北离回到帐中，支开了进来询问的熙夜独自思索起来。
他来到军中这三年，起初真真切切就是为了救死扶伤，钻研药毒，研习魂魄之秘，可是随着两年前被蚩尤发现，反而像是被困在这里。
如今还意外得知蚩尤的计划，北离不愿意坐以待毙，人间好不容易点起希望的火光来，不能大战还没开始，就先在自家阵营夭折。
但是如何知会黄勇，如何知会神界呢？蚩尤自从发现自己善医后，就有意无意的拉拢自己。
北离只好一直对所有人疏离，想要避开种种纷争，蚩尤也看得出来，不刻意拉拢，却不给祺凰接触黄勇和中然的机会，将他死死限制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
他身上的清冽和温润带着不凡，蚩尤始终是有防备的。
在这样的防备下，他该怎么脱身就成了问题。
一夜思索，带着他三年来所记载的一本卷宗，北离天蒙蒙亮就准备出发了。
“这是洛北和洛南，双生兄弟，也是八十一族最年轻的勇士。”蚩尤亲自当监工，把人送到了北离跟前。
“谢人君关照。”北离看着蚩尤不善的面色，行礼跨上驺吾，留下一串扬起的尘土。
“但愿，你是个识趣的。”看着北离飞奔而去的背影，蚩尤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来。
凭空冒出来一个西境少年，小小年纪就精通医术，气度斐然，出身不可能简单，蚩尤这一次放虎归山，可是要探一探这个“安疾医”究竟是什么来历。
但他没猜到，这位柔弱好说话的“安疾医”是女娲亲自指点过的人。
往西走了七百里，北离在一处荒山停下脚，说是要歇息。
洛南和洛北自然同意，一个日日闷在房中看医书治病的瘦竹竿，这一日走的这样快，必定是撑不住了。
三人靠在树干边坐着，也不说话，北离假装闭上眼，悄悄运灵化出两个细小的针尖来。
一滴血可以让他控制祺凰这样出类拔萃的神，那两个凡人更不在话下，
这三年北离没少钻研过那邪门的傀儡血，渐渐也悟出些门道来了。
邪神功力不足，贪心有余，但他只需要控住两个凡人，连秘药都不必复杂。
运灵片刻，洛南和洛北眼神突然木讷，随后站起身来，呆呆的翻身骑上驺吾。
“一直往西走，到了轩辕向西北再走一千里，到那附近的村落里寻一个叫阿花的姑娘，再替我去南山祭奠我爹娘，六日后回来此处。”北离随口编了个去处给这二人。
“还有，我和你们是一块去的，一路上不爱言语，对谁都不理不睬的。”北离补上一句，看着这两个人顶着空洞的眼神远远离开。
傀儡是邪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用，而且距离愈远，他控制起来愈发费劲。
“还是赶紧先去将情况告诉黄勇他们吧。”北离思来想去，与其潜回军营，倒不如继续运灵向西，直驱长留。
果然少昊是在的，蔓兑刚刚诞下一个儿子没多久，两人从神界回到长留，暗搓搓的笼络众神。
“我时日有限，就先捡重要的说了。”北离已经耽搁了一天，还想匀出时日去看看祺凰，一进来水也没有喝就单刀直入。
“我想你连通黄勇是好办的，此事你们商议个结果出来后，通过浣衣的婆子告诉我就是，蚩尤跟前有位大长老也懂医毒，这些东西不太能瞒过他的眼。神界如今都安好吧？”
“蚩尤果然是个有反骨的，这事，给我一个月商议，到时候知会你。神界如今也算是维持着安稳吧，烛九阴那边这三年倒还是安分的。”
“嗯，这是我记录的以蚩尤为首的心怀不轨的人间重臣；往后是北境这三年用过的毒，北境极寒，草木有限，萃毒所用的草木无非这些，留着以备日后使用。”
少昊接过来北离递出的卷宗，上次来时还在呛酒的小神仙，一眨眼已经是心思缜密的“安疾医”了。
“还有这个。”北离从袖中掏出三个小罐来，“女娲上神，应龙上神和句芒师父一人一个。”
“什么东西，这样神秘？”饶是少昊，也感知不出来那铁罐里轻飘飘的装着什么。
“魂魄，这些魂魄能放两年之久，三魂七魄我已经能保住三魂三魄了，兴许有用。”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当真有志者事竟成，当初在堂庭见你的时候，你就在打听凡人魂魄的用处，如今当真钻研出些名堂来了。”开口的原来是后炎，后面跟着一个稳重的不像话的小男孩。
“见过父亲，见过北离君。”小孩规规矩矩的，身上没有寻常小孩的闹腾劲，脸上的肉嘟嘟还没有消下去，但总有些小孩，一看便知日后是个心思沉的。
“小弟？”北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嗯。小弟”少昊的声音自灵识中传来，“他父亲当初生死不定，我们便不在他面前提起，让他直接认我和蔓兑做爹娘，后炎和禹亲自教导。”
“如此，也好。”北离看着那个神色严肃的小男孩，良久答应道。
没多停留，北离询问了神界诸事后就往东境太山赶去。
三年呀，他总共才和祺凰相处了几月，可是这一分别却是三年之久。
不休不眠整整一夜，北离到了太山山口，抬头看着那长长的石阶，却不知道该怎么迈步。
所谓近乡情怯，而祺凰就是他的归处。
转身望向湖面，看看自己倒映在水中的模样，北离从怀中摸出那支迷榖簪子小心戴上，深深呼了一口气，这才迈步走上石阶。
少昊说自己这三年，模样虽没有什么变化，性子却改了不少，不知这样的自己，祺凰会不会觉得陌生。
或者，三年未见的祺凰会不会让自己觉得陌生？
北离想东想西，没一会就到了悬崖处，才准备运灵往下，身后却突然传来破风之声。
在他还没有察觉的一瞬间，一道残影已经自背后袭来。
北离下意识的运灵狠狠一个肘击，半点余地没留，却被那道残影抱了个满怀。
祺凰的声音有点抖，明显是被打疼了，手却是一点没松。
“我的小北离，三年不见，这一见着就打我，你好狠的心呐！”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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