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玫瑰与雪莲 ...
-
为了逆转库洛里多的生死，月在无意识的时候支付了代价，那就是本该在主人契约断掉后成就的神位。
月的神位，不同于源于信仰的八百万神明，就好似月才能到达的世界，是脱离库洛里多能力极限的存在。而神位本身，代表着不可能实现可能。
所以，既使是被誉为第一魔法师的库洛里多和迷般强大的次元魔女，在想明白这份力量蕴含的珍贵意义后，都陷入困境，他们谁也无法否认这是一个过分沉重的代价。
月失去神位之殇，不亚于世间错过了一位创世神明。
壹原郁子曾眉头紧锁，跪坐在花席上，端着酒杯一言不发。
而库洛里多，在复生得知代价的那天起，一直保持了沉默。
他并不是想一直瞒着月，他本打算在合适的时候亲口告诉他。可是现在，那只不知从哪得知神位事情的天使破坏了这一切。
库洛里多站在月的面前，夜晚的风从两人对立间的空隙刮过，等库洛解释完，又只剩下夜话时的静谧。
“我一直希望，是在为你赢回神位的时刻，我可以告诉你，你不会因为我失去任何你该得到的东西。是你的，任何存在也无法夺走，因为有我在。”
黑衣黑发的眼镜魔法师说这些话的时候，极为认真。仿佛他还坐在世界至高处的无冕御座，无所不能，而不是对未来得及的弥补很遗憾。
沉默片刻，月忍不住反驳他，“你太狂妄了，库洛。”
有时，并不是一切都可以安排好的。
繁星银河下，纱衣裹着丝绸交叠的衣领愈发衬着月月般皎皎的脸庞如玉般温润，话音虽冷意犹在，但他面容安然并不见愠然。
见此，视线一直落在月身上的库洛里多便明白，月这算是接受了他关于神位之事的答复。
关于另一个隐含的问题，这次库洛里多也不打算再逃避。
因为，月是因为他缺乏足够的安全感。
“我知道，我隐瞒了你。”库洛里多以从未有过的态度郑重道，那双往日深不可测的墨蓝色眼眸盛着的是歉意的懊丧，“我亲爱的月，我做了一件并不正确的事，我很抱歉。我…”
“很思念你。”
库洛里多黑色怀抱里，艳丽火红的爱情之花在星星的注视下拼命怒放，鲜明的红为无边夜色燃起跃动的火焰。
这次，月沉默的时间比上次久很多。
许久，月才动了动。
镂空的蓝宝石耳钉随着主人细微的低头动作闪现微光，恰如银发那双眼眸微闪，似乎垂眸间隐隐出现了流光。
随后，月声音的哽咽让库洛里多确认了希望是错误的猜测。
“库洛，我在另一个世界交付了信任，遇到了欺骗。”
他清冷动听的嗓音听起来很是低沉，有着让人为之揪心的失落黯然。
我的月…
男人手指微颤着伸出手。
抽动的手指跨过数只玫瑰，努力毫无异样的理顺了月耳际的几缕银发丝。然后小心用温热干燥的手掌半捧起那微凉的脸颊，本就温和的声音更是柔和的像用糖哄抽泣的小孩子一样。
“我知道，我明白。都过去了，月，忘记不值得。”
明明该借着大好的机会引导月对人性的判断，可他舍不得。
他该说，人心难测不能付出信任，生命狡诈皆是为了存活，在世间终究会遇到背叛。
但，他一句也说不出口。
“我讨厌不得已。”
月又道。
那清音极轻，仿若一碰就散。
库洛里多抚在月脸颊的手掌一僵。这时，月转过头望来。
半长碎发拂动，转眸间，那执拗银瞳里的水气和清冷间委屈的脆弱，就嫩生生撞入库洛里多的眼里，像清晨一朵滴露下微颤的雪莲花，花苞冰寒色裹着柔软，清丽而娇弱，无助，又诱人。
带着冰冷的月之气息直直沁入心脾。
墨蓝色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库洛里多随之浑身一僵。
库洛里多想，他怕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眼前的冷绝了。
眉目冷傲的月眼含水光莹莹，在着火焰般绚烂的红色中展露着触目惊心的易碎之美。
动人心魄。
他想…库洛里多搂着玫瑰花的手抓紧了枝桠，在阴影间瞬间捏碎了满手的花枝。可他抚在脸颊上的手掌再也不敢动一下。
爱，不只有放肆。他库洛里多从来算不上什么君子，从来傲慢无视任何规则，他狂妄自大，他任性不羁，但现在他是一位伴侣。
这冷绝不单单只有美色，那在委屈背后隐含的月的信任一样珍贵无比，库洛里多一样为之动容。
月无意识间流露着，只愿在他一人面前透露所有，这一如往昔毫无保留的信任…
被背叛的情感，再次交付的情感，源于同一样根源的脆弱与信任…
月色与雪色间，吾终于，见到了第三种绝色。
又何止是动人心魄。
他想…可是不可以。
库洛里多喉结动了动，眸光深沉，墨蓝色瞳孔倒映着月一人的身影，“他们都是过客，不必在意，月。我有无尽的时光。”
“你的目光只需要看着我。”
你只属于我，月。
“隐瞒或许有原因，但用漫长的生命去爱，是和魔法一样值得永恒追寻的课题。而其中最重要的是…”说着，库洛里多抚在月脸颊的手掌下滑，拉起月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上，目光嗓音温柔之极，“真心才换的到真心。”
这既是破解欺瞒的承诺，库洛，这就是你是要告诉我的吗。
月垂下眼睑，额头的银色碎发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库洛里多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着他突然伸出手来，白皙的手指越过无数只鲜红花朵，在他怀抱的众多玫瑰里，折了离他胸口最近的一枝。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玫瑰与雪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