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审判者月之旅Ⅱ》风中摇曳的草

11、伊密尔

　　来者拉低了白兜帽，露出一张静谧俊美的脸庞，月吃惊的发现，这个人居然也是银发。

　　“我是国外的行商伊密尔，平常时很喜欢跟人聊各种各样的故事，我听到有人说你们从富饶强大的东方来，那是怎样的地方？”
　　伊密尔的一双眼睛像是春日的清茶，勃勃生机中透着年轻人的好奇。

　　月思考几秒，坐在脚凳上弯腰，从五颜六色的布匹堆里扒拉出一个双耳掐丝珐琅罐，摆在了台子上。

　　在羊毛编制白绒毯的映衬下，镶金紫罐的胎釉如同剔透的葡萄果肉，色泽纯正明亮，透出一种与埃及玻璃工艺完全不同的漂亮滢澈。

　　“现在那里的王朝称为“元”，是个很美丽的国家，文化璀璨，人们勤劳智慧。”

　　俊美的年轻人愕然的睁圆了眼睛，视线牢牢钉在艳丽婀娜的珐琅彩上，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

　　旁边的男人连忙拦住他，还频繁摇头示意，可他看起来极为坚决，低声交谈中还要压下挡在胸前的手。似乎是侍从的人眼见得着急了，急中生智憋出一句话来，“这看起来太贵重了！”

　　这话一出口，原本安静围成一堆的人群再也忍不住，也跟着纷纷议论。
　　带着珍珠耳环的妇女，“碰坏了怕是拿什么也抵不了啊！”
　　头顶黄色草编筐的劳力，“那不得心也疼！肉也疼！”
　　对面摊位胡子花白的埃及商人，“不知道宰相大人带回来献给我王的礼物里有没有这种宝贝！”

　　白皙的手在半空中停下，收了回去。
　　“如果碰坏了，怕是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件珍宝了。”

　　年轻人再次遗憾的望了紫瓶一眼，想只看一眼可怎么也挪不开视线。不止是这个身份不一般的男子，任是其他纷纷围上来的人，谁都一样，谁都生怕少看一眼眼前的大宝贝就会被主家收了起来！

　　至于买下这个宝物，这些人是想都不敢想，埃及人觉得只有王宫才会是这举世罕见宝物的归属，只有埃及的曼菲士王能够拥有它。而摊位前最先搭话身份成谜的年轻人，看起来很想拥有这件珍宝，正在犹豫不已。

　　这样一件端正大气的艳丽宝物，非常珍贵。不仅因为它的美丽，还因为它是独一无二的稀有存在。拥有它，既可以向其他国家展示自己的富饶和强大，也可以合适的时候，比如战争，向其他国家交换来金子和粮食。

　　总之，无论是估量它本身的价值还是衡量它代表的政治意义，都是一件当之无愧的无价之宝。

　　可是…现在并不是好时机，年轻人不无遗憾的想。

　　看到所有人都认定这是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月默默打消了搬出木箱的想法。
　　木箱里塞的都是库洛里多觉得还不错的小玩意，什么梳妆盒，小手炉，灯台…全是跟大紫罐一样珐琅彩，有的做工尺寸虽小，一眼看上去甚至比这个紫罐子还要精美复杂。这要是搬出去，今天就不必走出集市了！

　　人越聚越多，讨论声不绝于耳，向来不喜欢热闹的月正打算把罐子收起来，看到了刚刚说话的年轻商人，他还在仔细的盯着紫罐看个不停。

　　看到这，月缓缓站起来，抬起手单只拎起了珐琅罐。

　　随着这个动作，人群中，有人瞪大眼珠，有人踮起脚，有人做出接住的动作，甚至响起一大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围堵的人眼睁睁看着黑袍子的败家卖主任性的随手把它塞到陌生人的怀里。
　　居然还淡定的说，“随便摸，没关系。不用你赔。”

　　离得近的基尔巴特眉毛是抖了又抖，长毛眉头愣是支愣起来。
　　听听这叫什么话，这种宝贝怎么就能随便摸？！

　　不过那真是一把好嗓子啊，怕不是天神特意赐予的恩赐，唔，叫人想起七弦琴的美妙来。

　　等等，那个臭小子！居然真的敢摸！给我把手放下来！
　　基尔巴特气的一把把养了半个月的胡子拽了下来。

　　没错，一个敢说，一个居然敢做！
　　敢做的人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虽然在刚刚抱住时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神小心翼翼的摸了上去。

　　入手温润，是极其细腻的触感，不像肌肤柔软，不像宝石冰凉，也不是青铜朴实，这种奇特的触感，像什么呢…

　　思索着，伊密尔把摸了半天的大紫罐依依不舍得小心放回台上，“赞美您的慷慨，这样贵重的珍宝真是稀世之宝。我怕是用我手里所有的货物都无法交换，没想到还可以有机会摸一摸它。”

　　很明显浑身都是谜团的商人对他有着不小的好感，可惜围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这里已经成了最受关注的地方，无奈的伊密尔只能先找借口告别，“我还有货物要买卖，不能在这里久留，以后有时间我会来听一听那些他国的故事，希望你还会欢迎我。”

　　听到这，月眼神一动，清声道，“卖完这批商品，我就会离开埃及，大概不会再来这里。如果你真想听远东的故事，就今天的下午，再晚些时候来吧。”

　　闻言，伊密尔语调欣喜，一口答应下来，“那好，一定在这里等我。”
　　说着还忙转过身去，拿过身后人抱着的两块布匹，堆在台子上。
　　“这是沿途换来的精美布料，换我刚刚来看的那匹。”

　　月看了眼，直接爽快的同意，“成交。”

　　目送同样发色的伊密尔离去，月转头就看到货摊前挤满了人山人海凑热闹的人，顿时一阵头疼。

　　拿起惹祸的大罐，在摊架的遮挡下毫不留情的把它丢进草筐里。

　　【库洛，换人了。】

　　【瓷器卖的怎么样？月】

　　【一件也没有卖。】

　　【唔，埃及人接受不了元朝的审美吗？那我来试试推销。】

　　【不要卖。】

　　【？】

　　【库洛，我今天见到了一个和我一样有银色头发的人。】
　　【我跟他约定了黄昏后见面，告诉他元朝的事情，饭后我来替换。】

　　【？？】都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库洛里多很快就明白了，甚至都不需要特意打听。

　　集市上的议论传的沸沸扬扬。托福，他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卖掉了大半的囤货，包括那两匹不知从何而来带花纹的布料。
　　同时，他也听了一下午宝物八卦，热络的埃及人外国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外国人想要换走宝物，埃及人忙着阻拦和凑热闹，库洛里多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月早早的非要换人。他们约定的时间本该是12点，月提早了整整2个小时。
　　看着紫色珐琅罐，库洛里多默默的销毁了木箱里跨越大半个地球带来的泊来品。

　　至于从集市另外一头传来的尼罗河女儿出现了，库洛里多是一点也不感兴趣，甚至对方还把人都吸引走了，库洛里多更是乐得轻松。
　　前几天熟悉的撕扯感出现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孩又回来了，只是没想到她还居然心大的跑到埃及集市上来，奇怪的女孩。

　　到了晚饭的时间点，月的身影准时出现在白石巷尽头的拐角。
　　他裹着一身黑，举着冒黑烟的火把，提着一个大肚子陶罐，活脱脱就是…

　　就是童话里的狼外婆！

　　要是可鲁贝洛斯在场，怕是能立刻笑抽过去！谁能想到这是高傲冰冷的伙伴呢！

　　恶作剧的始作俑者不动声色咽下丝丝笑意，虽然他特意挑了一个大肚腩的罐子要求装牛乳，不过对于月并没有把罐子顶在头顶也不算失落。
　　嗯，确实有些无法想象。

　　月对于库洛里多非要晚上在摊位吃饭的想法报以十二分的不理解。
　　埃及不产蜡烛，普通人又用不起香油，所以，太阳落日后这里的平民都是早早回家，没有晚集，更没什么夜间活动。

　　月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用晚饭。

　　交接过火把，月默默的把罐子放到地上，然后继续从黑袍子里往外掏东西。

　　“牛肉是贵族才可以享用的食物，等等月，埃及人不吃鱼，他们认为是不洁，蜂蜜？真不错，不过也是贡品，被看到我们就要被抓了。”
　　库洛里多哭笑不得，他只是要了一罐加蜂蜜的牛乳而已。

　　“如果有人来抓我们，正好可以回到沙漠里面去”月淡淡的说。

　　“那么那个女孩子怎么办？”

　　银色竖瞳看过去，“一起带走。”

　　库洛里多微笑着，没有说什么。
　　带走？大魔法师并不想带一个电灯泡回去。尤其这个电灯泡，还很喜欢粘着月的样子。

　　看了看周围，月一点都不能明白，在魔法的室内有温暖的魔法阵和舒适的沙发，而这里有什么？

　　乌漆麻黑的一片，一排七零八落光秃秃的简陋摊架，除了他们没有半个人影。偶尔石砖房里传来啼哭声，说话声，却显得这里更加诡异幽深。

　　再看库洛里多用餐的地方，矮木凳和带着皮的树枝架起来摊位，木条缝隙里插着那只月拿来的香油火把，火燎味跟烤肉味混在一起四处弥漫。

　　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环境了，就连到沙漠的第一晚都比这里强上千百倍！
　　月觉得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

　　蓝光乍现，库洛里多微笑的看着月，“你会吓到你的朋友。”

　　月看看天色，肯定的说，“他不会来了。”

　　“看他的言谈举止，有良好的教养，如果赴约只会早到。”
　　现在还没有出现，恐怕是不会来了。

　　库洛里多喝了一口加蜂蜜的牛乳，语调轻快道，“我本来还想邀请他尝一尝我做的葡萄酒，现在看来，只能我和月品尝了。”

　　月抱臂扭过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库洛里多，“库洛，这是你一定要在这里吃饭的原因吗？”
　　他居然才意识到，库洛是在，担心。

　　下一秒，火把燃尽熄灭，摊位陷入朦胧的夜色中。

　　月正准备点亮魔法球，一只手突然抱紧他的腰身，慌忙间他后退了几步。

　　哗啦一声，后背撞到了木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