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审判者月之旅Ⅱ》风中摇曳的草

106、重新认识你，库洛里多

　　天宫一行后，月延续了太晨宫时不正常的状态，日常中频频走神，今日更是反常。

　　库洛里多翻过手中的魔法笔记黄页，假装没有注意到某银发青年又一次从棕色桌台前路过。
　　魔法师靠余光打量着暗暗发笑，不紧不慢的步子倒是名副其实的若无其事，可来来回回都已经是第三次经过，月存了心事真是再不明显不过。

　　稳坐书台前，库洛里多眼中不停地扫过书页上金色花纹字母，心里头思量要不要找个借口出门一趟。
　　头痛唷，孩子大了，再漂亮也总要学会放飞的。

　　这时，月板正着步伐第四次经过，这次他终于直直停到了花雕桌台的正中央，修长高挑的身形明目张胆地遮去书台前的光线。
　　库洛里多顺势抬头。

　　他抬起本压在书页上的手，抓过月纤长的食指细细把玩。

　　“你这几日都没有去折颜那里，之前在太晨宫你们不是约了常谈？”月问。

　　什么？？库洛里多猛眨几下眼。

　　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听岔，他抑制着想要扶额的冲动，看着面前表情如常的月，用尽力气艰难地面色日常笑答道，“几日不见，今日是有想要小饮的想法。哦…月，我正打算去拜访下折颜，可能晚间才会回来。”

　　不提库洛里多靠着怎样强大的毅力一脸正常的施施然出门，这边月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粉红桃林里，转身挥手消去隐匿魔法。
　　“出来吧。带我去若水河畔。”

　　虚空点缀银光跳出一只毛绒的红狐狸，小狐转身化作娇俏的粉衣少女，她冲月歪脑点点头，又一转身领路瞬移而去。

　　月这几日的确不大安宁。
　　那日在太晨宫厨室，他问为何有东华帝君在，太子夜华君还会落得与敌同归于尽的下场。

　　白凤九乍一听吓了一跳，以为是责怪，可听月否认又说只是想要一个为什么的答案后，便思索起来。不想倒罢，细思起来也说不上什么理由竟觉冰寒之极，只觉得一旦想通了怕是便不是她现在的小九了！
　　她左思右想都无法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便十分详尽的描述了若水河畔发生的一切。

　　而后，两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竟一致决定再探当事发生之地。
　　所以，他们有了今日的约定。

　　白凤九如何想月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天地浩荡的大战，惊心动魄又举世罕见。
　　他直觉这里会有他一直想要寻找的意义。

　　了无人烟的若水河上空银光乍现，七彩虚波缓缓浮现画面，历史再演。

　　白凤九诧异的看了月一眼，居然真的是时光回溯。
　　这乃是极为精深的一种时间法术，她在狐狸洞的竹简上偷来时并不认为月仙君可以习得，这种回溯场景的法术…她也只见过帝君可以施展…没想到不过两三日，月仙君已经成功了。

　　朦胧的彩色波纹里，穿越了时光人影匆匆，再现惊天一战。
　　恢宏的，依旧是那份拯救三界的大义。

　　如果是按照库洛的说法，这里有两颗君心。

　　东华帝君对白凤九看似绝情，也在无意中泄露了天机。自断姻缘，无情无爱，所以可以无坚不摧的守护苍生。
　　月忽然明白，他为何在与凤九的人间纠葛中失去全部法力。因为他违背了对天地的誓约，他动心了，所以他遭受了违约的反噬。直到若水战，不，直到现在，他还依然在历与白凤九的情劫，若按东华帝君的誓约，一旦与凤九相爱，此地三界必然会战火四起，生灵涂炭。
　　这不是上苍有意为难，而是因为他力量太强立下的束缚厉害，所以一旦他违背誓言，引来天地反噬他自己也承受不住，反而牵连三界。

　　所以，此为能力越强者越需规束己身，如若无所不能，便更会遵循天地规则遵循自然轮回的道理，就像四季变幻…树叶由绿变黄…

　　就像…人…生老病死…
　　冷清竖瞳沾染上雾气，逐渐湿润，清亮紫瞳朦胧了双眼……月，在无声哽咽。

　　所以，选择死亡，不只是一时任性，也因为有着一颗仁爱世界万物承诺责任的心。所以，世界上无人可超越的最强魔法师才会在寂寞里，选择安然长眠。
　　长长呼出一口气，白皙的鼻尖停滞着不肯滑落的一滴水珠。

　　无趣是真的，寂寞是真的…压抑，也是真的啊。
　　泪珠从月的下巴一连串的滑落，为那个站在无穷无尽的庞大宇宙里渺小的日月袍身影感到心疼，为他一直以来看不到那个人背负的强者沉重而悲泣！
　　念想间可改变世界，怎么会知道世界会不会因为一瞬间的差池毁于一旦？
　　库洛，是可以在一瞬间停滞了郁子小姐的生死的人啊！

　　可深厚依旧是真的。他强大到无人可挡，又温柔顾念了整个世界。
　　既使是无趣到无可救药，无聊到让人发狂，他都平淡如常，没有偏执，没有坠落…只是笑眯眯安静的告别。
　　哽咽着，任水珠在眼睑下留下痕迹，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能露出哭中的笑来…那样的自豪。

　　从目睹清尘脱俗的月仙君眼也不眨的开始流眼泪，一旁的白凤九就陷入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焦灼中。
　　凤九担忧又慌张的看着不停流泪的人，一边觉得他哭的真是四海八荒都比不过的美极了，一边又紧张到不行，不停道，
　　“月仙君？月仙君？你还好吗？太子殿下他没有死的，库洛仙君救活了他你还记得吗？他还活的好好的！而且喜事将近呢！就这几天，就这几天马上就要和我姑姑成亲了的！哎呀，月仙君，你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哭了呀。”
　　说到最后一句，白凤九皱巴着小脸也要哭出来了。
　　天呐，冷冷淡淡又美丽的月仙君哭的她心都要碎了！！再这么哭下去，小九就要变成没心的狐狸了！！！

　　听着白凤九一连串关心的叽叽喳喳，月勉强平复了情绪。
　　他侧身拂去水珠，一扭头对视上一团孩气的小狐狸。想了想，不顾嗓子不适沙哑开口道，“你看白浅上神，和你我的处境简直一模一样。她承女君之位，夜华君将承天君之位。你未来是青丘女君，东华帝君是天地共主。我…处于库洛的庇护之下。我们都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虽有人遮风挡雨，可若头顶的天塌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夜华君原也该是处于东华帝君、墨渊上神下安枕无忧之君，可种种际会之下，他还是为了天下不得不舍弃你姑姑。若有一天，你我因为己身之故面对需要有人牺牲的困局呢？”

　　“难道，依旧让最亲爱的人挡在我们面前吗？到那时再痛恨自己的无力吗？”透着清浅的粗粝声厉声对白凤九道，轰若惊雷。

　　一时间，白凤九抽泣凝噎，恍若顿悟般失神在原地。

　　这句何尝不是再叩问自己，问自己有没有超越库洛的觉悟。
　　月清幽幽的视线飘过若水河，收敛着天际白云匆匆，眼眸承载着万水千山，映入勃勃生命。

　　库洛，我愿与你一起扛着所谓强者的宿命，面对一切可能的困难与危机。

　　是我愚笨，也有怯弱。
　　你曾在流浪的一开始就对我说，欢迎你囚禁我…原来你那么早就告诉过我…你对我的喜欢和期盼。
　　囚禁的意思，不止是变强，而是肩并肩同行。

　　库洛里多，你所给予我，我所背负的爱，沉重又恢宏，诚挚又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