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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离开王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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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年世兰收到哥哥的信。
信中说明了欢宜香的事情,果然里面有大量的麝香。哥哥在信中很是痛心,对王爷的信任也已经动摇。年世兰在回信中提到了自己想要逃离王府的想法。
年世兰那日与齐月宾商量的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年世兰与齐月宾约好在小花园见面。颂芝来通报王爷已经往这边来了。
“颂芝,给我打她。”年世兰假意训斥齐月宾,“要不是你那碗安胎药,我的孩子怎么会没有了!”
颂芝接命上前就给了齐月宾一巴掌,吉祥在一旁拦着,但是奈何年世兰的人多,吉祥一人不能敌。
雍亲王远远的就听见这边一片嘈杂声,赶过来就看到齐月宾捂着自己的半边脸斜跪在地上,旁边吉祥也挨了几下,而年世兰正趾高气扬的靠在椅子上。
“住手!”雍亲王喝住了正准备再动手的下人。
众人一看到雍亲王也自觉跪到了一边。
雍亲王将齐月宾扶起,看了看伤势。
“我早已说过了,小产的事情不是月宾做的,你为什么还要如此刁难她?”雍亲王气愤地对着年世兰喊道。
“王爷,是齐格格先冲撞了臣妾,臣妾差点又晕过去,这才有些生气!臣妾只是一时气不过,不是故意的!”年世兰跪倒在地,辩解道。
“你这是胡闹。罚你在院子里自省三个月,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入。”
年世兰被送回了住处。
“现在就只要等哥哥的假死药送来,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年世兰心想。
年世兰在桌子旁坐下,吩咐颂芝准备笔墨,她要给王爷留一个绝笔信。
“颂芝,这些事情万不能对他人透漏!”
“小姐放心!”
“王爷,
自世兰入府以来,王爷对世兰宠爱有加,世兰十分欢喜。王爷带世兰去骑马,去踏青,我们度过了一段十分美妙的日子。
但是自从小产以来,世兰总是时而忧伤时而愤怒,每每躺在床上也会思念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世兰觉得这次确实不应该对齐格格大打出手,世兰在幽闭期间也进行了自我反省。
世兰自幽闭以来,时常夜不能寐,睡着了也时常梦魇,世兰觉得孩子在呼唤世兰,世兰想要随他去了。
世兰自知自己的做法罪孽深重,但请王爷看在世兰曾服侍王爷的份上,不要因此降罪于世兰身边的人,特别是颂芝,还请王爷允许颂芝能回到年家。
夏日炎热,但王爷也勿要贪凉伤身。望王爷珍重。
世兰绝笔。”
年世兰怀着自己对雍亲王又爱又恨的心情写下这一封诀别信。不仅是诀别自己爱了一辈子的人,也是和上一世那个陷入爱情漩涡的自己诀别。在她知道事情所有真相的那一刻,她就无法再与这个人携手一生了。这些真相就像一把匕首,刺破了人生华丽的伪装,只有离开这里才能开始新的人生。
这日,是年世兰准备离开的日子。
年世兰穿上她出嫁时的华服,用桂花油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头上没有其他任何的装饰。面上扑了粉,着了胭脂,点了绛唇,这样明媚单纯的年世兰正是雍亲王喜欢的模样。
接着,年世兰躺在床上,服下准备好的药,闭上眼睛,等待新的人生的开启。
当雍亲王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雍亲王衣袂带来的风将桌上的诀别信吹到了地上,雍亲王展开,手不住的发抖,他不相信年世兰就这样离开了他,明明只是想稍微惩罚她一下,过几天就放她出来的。
“侧福晋哪来的药?你们这些下人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个人都看不住?”雍亲王将桌子上的茶杯掷了出去,茶杯溅开的碎片从地上跪的乌泱泱一片的下人脸庞扫过,颂芝的脸上渗出血丝。
“王爷,都怪奴婢!小姐说她想睡一会,让奴婢去做些蟹粉酥!没想到……”颂芝颤着声音,不住地磕头。
“你家小姐到是想着你,临死前还给你安排了个好去处!”雍亲王气的笑了出来,“来人,拖出去,赏三十大板,送回年家去!”
颂芝被拖了出去,在院子里行刑。
整个院子里就只能听到板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跪的一众人等都是瑟瑟发抖,害怕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雍亲王坐在凳子上,背向床,手边的诀别信已经被汗浸湿。
没有人敢问雍亲王,侧福晋的尸首要如何处理。雍亲王就这样坐着,从正午一直坐到太阳落山。当太阳最后一丝亮光要一闪而过的时候,雍亲王似乎是想明白了。
“按福晋的礼仪偷偷下葬了吧,不要将此事传出府外!”淡淡说完,雍亲王就拂袖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王府里的人都小心翼翼的准备着年世兰的葬礼,看到雍亲王也不敢提到此事。雍亲王自己也从来都没有过问过年世兰的事情,也没有去过灵堂。只是一味的让自己去处理政务,有时关在书房里好几天也不出门。
有一天,帮他整理书房的小丫鬟不小心将一张皱巴巴的纸掉到了地上,雍亲王就大发雷霆,罚了这个小丫鬟板子,将她赶去做粗活了。
不过,留给雍亲王去气愤和伤心的时间也确实不多了。各方势力的夺嫡行动都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雍亲王无暇分身,只是在疲惫于尔虞我诈的生活时,不免会想起与年世兰肆意大笑,驰骋于原野的日子。
这时,他就会拿出那张皱巴巴的信纸,泪眼婆娑地看着:“世兰一向不喜读书,果然字也是这么丑!唉!”
夜深人静,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身手矫健,在房檐屋脊,树梢水面上轻点几下就划过夜空。
他快速穿过树林,看到几个昏昏欲睡的守墓人,指尖一弹,将几枚迷药弹进桌上的茶杯里,然后用几枚石头将他们打醒。
这几个守墓人醒来之后,喝了几口茶提神,然后不久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夜行人走到守墓人旁边,确认他们睡熟了之后,用工具撬开棺材,给年世兰服了一个药丸,不一会年世兰就醒过来了。
“小姐,此地不宜久留,请跟我来!”夜行人将棺材重新钉好,带着年世兰离开了这里。
夜行人告诉年世兰,他叫小漠,是年羹尧在打仗中救下的孤儿,现在在年羹尧的护卫队中当值,此次奉命来接年世兰。
小漠带年世兰去了一家客栈,然后换了一身常服,准备了一些吃穿用度,打算第二天出发。
年世兰在墓中好几天,也是饿坏了,顾不上客栈的饮食粗制滥造只是将就充饥。
“哥哥现在在哪呀?”年世兰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哥哥。
“我出发的时候已经到达兰州卫了,如今怕是已经到青海了。”
“那我们现在过去要多久呀?”
“骑马可能得两个月,不过越接近青海,强盗流寇横行,会更慢!”
“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吧,免得夜长梦多!”年世兰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干馒头,就准备上楼睡觉了。
刚才饿的发晕,没注意看房间,现在一看,桌子上一层浮灰,窗户已经坏掉了,打都打不开,烛台也不亮。床上挂的帷幔破破烂烂,而且已经因为多年使用而看不出它原本的颜色了。
年世兰有点嫌弃地在床上铺上刚刚买的衣服,就这样和衣而眠了。
年世兰上累极了,一夜无梦。等她再次醒来,一个黑色臭虫正在和她大眼瞪小眼,她被吓得尖叫起来,小漠还以为怎么了呢,急忙冲进来,看到是一个虫子,就耸了耸肩,将虫子扔到了门外。
“我们吃过饭就出发吧,我已经把马备好了!”小漠看着蓬头垢面的年世兰。
年世兰坐下啃小漠带来的干粮,又柴又难嚼,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噎死了。
于是,年世兰开始思考她离开王府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