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同人]年世兰传》疾风过岭

23、第23章

　　年世兰没有来得及查到颂芝死亡的真相，宫中的时疫就爆发了，但是这次并不是从翊坤宫中传染开来的，而且是皇上跟前伺候的人中有人染上了时疫。

　　虽然刚发现就已经封锁了那些染上时疫的人，但是由于那些染上时疫的奴才离皇上太近了，皇上没撑几天，就败下阵来，一直昏迷不醒。

　　皇后因为担心皇上的身体，自请前去照顾皇上，每天衣不解带在皇上跟前伺候着。后宫的嫔妃看到皇后身先士卒，也都纷纷效仿皇后的做法，以求皇上醒来之后能多看她们几眼。

　　太医院的太医也夜以继日地研究可以克制时疫的方子。各宫的宫女太监每天都会认真清理宫院，并撒上石灰粉。

　　因为皇上卧病，也就暂停的上朝的事宜，部分官员因为之前去过宫里，也染上了时疫。

　　前朝后宫都是混乱不堪。

　　年世兰在翊坤宫倒是乐得清闲，每天泡一杯茶，坐在殿门口晒太阳，看宫女侍弄花草，或者看她们洒扫，一天也就过去了。

　　年世兰前世时疫的时候和江太医翻阅过医术，最后也找到了时疫的解决方法，虽然最后发现那个方子是温实初研究出来，但是年世兰知道这场时疫总会过去的，所以也不着急。

　　这天，周宁海从外面带来一个小宫女进来。

　　“娘娘，这个小宫女是分给翊坤宫伺候娘娘的！”周宁海将人带到也没多说话，就下去干自己的活了。

　　年世兰在太阳下晒得暖洋洋的，这会有点睡意了，听到周宁海的话之后也没睁眼，想到应该是来替颂芝的位置的，心里叹了口气。

　　等这场混乱的时疫过去，想要查出颂芝死亡的真相就更难了。

　　“叫什么呀？”年世兰问。

　　“回娘娘，奴婢叫邱绵绵!”

　　年世兰一个激灵，一下子坐直了，睁眼看着眼前的小宫女。

　　不是邱绵绵。

　　“抬头！”年世兰又细细地看了一眼，确实不是邱绵绵，一点也不相似，只是一个有点清瘦的小姑娘。

　　那个小宫女看到年世兰在观察，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年世兰。

　　“是年大将军让你来的？”年世兰认为这个应该就是年羹尧派来接应她的人了。

　　“是！年大将军已经在返程途中了，大概五日后就会到达京城！”小宫女将头低下，轻轻说道。

　　“五日后，这么快！怎么都没有听说？”

　　“年大将军已经向皇上禀明情况，皇上也已经召年大将军回来了。”小宫女向年世兰解释道。

　　“皇宫中现在时疫很是严重，哥哥现在过来……”年世兰想到现在皇宫中的时疫，虽说现在前朝后宫都是一团乱，也确实是一个时机。

　　“娘娘不必担心，年大将军已经将抵抗时疫的药准备好了，回来之后就会献给皇上。”

　　“准备好了？”年世兰心中疑惑，虽然年羹尧知晓上一世的事情，但是这些细节，他没有经历过，怎么会记得。

　　“是，这次时疫是年大将军计划的一部分。”小宫女不动声色地回答年世兰。

　　计划的一部分！

　　难道是哥哥发起了这次时疫吗？看来哥哥夺取那个位置的决心凭我是不能浇灭了！

　　年世兰叹了口气，算了，这件事情真的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了！

　　“娘娘要是有想带的东西，现在就着手准备着吧！在年大将军进宫之前，奴婢会先带娘娘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好，你先下去吧！”年世兰又想到什么，叫住了那个小宫女，“邱绵绵她现在还好吗？”

　　“娘娘放心！”小宫女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其实年世兰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宫里的东西她一件都不想带走，这些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要是颂芝还在的话，她应该会让颂芝一起跟着走的，可惜……

　　“娘娘！”周宁海过来了，“皇后娘娘在养心殿照顾了皇上好几日，现下疲劳过度晕过去了！”

　　“皇后在晕过去之前，指了娘娘您前去侍疾！”周宁海小心地看了一眼年世兰。

　　这些天，年世兰一直托词自己身体不适不去看望皇上，看来后宫嫔妃对她不满了，现在皇后是指名道姓让她过去照顾皇上，那就不得不去了。

　　也好，再过几天哥哥就回来了，也算是给自己一个真正的告别！

　　“既然皇后都提了，那就去吧！”

　　“是，奴才先去备轿！”

　　“不必了，走着去吧！”

　　周宁海扶这年世兰从翊坤宫出来。

　　这些天下来，这些小宫女小太监也是井井有条，在路上一队一队地忙碌着。

　　年世兰看着前方着青石板的路，看到旁边着红墙绿瓦，看到从各宫宫墙伸出来的花团锦簇，隐约还能听到远处的鸟鸣。

　　虽然还在时疫期间，宫里的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欣欣向荣。

　　旁边的小宫女小太监看到年世兰过来，就跪下向年世兰行礼。年世兰手搭在周宁海的胳膊上，踩着花盆底的鞋子，仰着头，慢慢地走着。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从前她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贵妃娘娘的时候。

　　“周宁海，你为什么来宫里呀？”年世兰问。

　　“奴才家里穷，想到宫里来博一条出路，要是混得好，家里也跟着享福！”周宁浩弯着腰，勾着背，低着头，笑着答道。

　　“那你现在后悔进宫了吗？”

　　“哪能呢！奴才遇到娘娘这么好的主子，跟着得了不少好处，奴才真是要感谢娘娘的提拔！”

　　年世兰听着周宁海对她的阿谀奉承也没说话，她回宫之后，皇上的恩宠不断，这些奴才确实也是尽心尽力。可能真的是她不知足了，天底下不知道还有多少老百姓在受苦受难呢！

　　“也是，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或许你就是适合待在宫里吧！”年世兰轻声喃喃道。

　　“娘娘，您说什么，奴才没听清。”

　　“没事，走吧！皇上还等着呢！”

　　到了养心殿，苏培盛已经在外面候着了，看到年世兰来了，就堆着笑迎上来。

　　“娘娘，您来了！皇上现下已经好多了！”苏培盛让养心殿外面的小太监将门打开，自己送年世兰进去。

　　“娘娘，您用这些布蒙着鼻子和嘴巴！”苏培盛将一条白布递给年世兰。

　　年世兰接过来照做了。

　　苏培盛这才将盖着第二道门的厚厚的帘子打开，请年世兰进去。

　　年世兰也没犹豫，抬脚就跨过了门槛。里面有几个小宫女，还有一个职守的太医正在给皇上诊脉。

　　“皇上怎么样了？”年世兰问太医。

　　“皇上病的不是很重，但是现在没有根治的方子，要完全好起来还是得研制出治疗时疫的方子才行。”

　　太医诊完脉，就去偏殿候着了。

　　年世兰轻轻拨开床幔，皇上在睡着，但是睡的很不安稳，额头上冒了不少汗。

　　年世兰抬手，旁边一个宫女就将一个已经浸湿的帕子递给她。年世兰轻轻地给皇上擦去额头上的汗。皇上似乎感觉到年世兰来了，嘴里呓语不断。

　　年世兰凑近：“皇上，您说什么？”

　　“世兰……”皇上叫了一声。

　　年世兰轻轻应了一声：“臣妾在，皇上想要什么就吩咐臣妾！”

　　“朕……朕对不起世兰……”

　　年世兰听到这里，深深地看了一眼皇上。又用手里的帕子给皇上擦了擦手。

　　年世兰捏着皇上的手腕，细细地擦拭着。皇上也感觉到了，一把抓住了年世兰的手。

　　“世兰，你原谅朕吧……”

　　年世兰将皇上的手轻轻拨开，将帕子递给旁边的宫女，宫女将帕子重新浸了水，复又递给年世兰。

　　“世兰，这次不是朕，朕真的不知道，朕不知道颂芝她……”

　　年世兰在回头接宫女递来的帕子时，皇上突然说起这个。年世兰听的不真切，但是又隐约听到“颂芝”两字，就凑近皇上问道：“皇上，您说什么？”

　　“世兰，不要离开朕，朕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年世兰摇了摇头，看着皇上现在病痛缠身，突然生出一种同情的感觉。皇上一直都是金銮殿上的那个英武的男人，现在却突然变成了一个和她一样脆弱的，也会生病也会梦魇的普通人。

　　要是皇上生在普通人家，自己这样和他平平淡淡携手白头，说不定就不必经历这段孽缘了。

　　年世兰的思绪飞的有些远了。

　　“娘娘，药熬好了！”旁边有个宫女端上来一碗药汤。

　　年世兰回过神来，接过药汤。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皇上嘴边，温热的药汤从皇上嘴唇流过，没有喝进去，但是手指却轻轻动了一下，接着慢慢睁开了眼睛。

　　“世兰……”皇上看到眼前的年世兰，轻轻唤了一声。

　　年世兰看着皇上，自重生以来，年世兰从没有如此认真地看过这个人。但是现在他就这样虚弱地躺着，半睁着眼睛，微微喘息，轻轻地叫她，年世兰心里一酸，险些流下泪来。

　　“皇上，您醒了，臣妾去叫太医！”年世兰想要出去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是皇上却死死地拉住了年世兰的手，年世兰没想到病中的人也会有如此大的力气，她挣了半天竟没有挣脱。

　　“你别走，我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你让我看看！”皇上有些恍惚，他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年世兰便让旁边的宫女去偏殿叫太医，自己坐在了床边。

　　“皇上，先让太医给您看看，臣妾就在这里！”年世兰安抚皇上。

　　“世兰，你终于来看朕了，你是不是原谅朕了！”可能因为在病中，皇上情绪有点激动，看到年世兰坐在床边，眼中竟滑出一颗泪珠。

　　太医从偏殿急急忙忙赶过来，年世兰自觉地给太医让了位置，让太医好好地给皇上诊脉。

　　“皇上，您先把药喝了吧！”太医走了之后，年世兰又坐在皇上床边，将皇上扶起靠着枕头，给皇上喂药。

　　皇上清醒了一些，也没说话，一口一口地喝着药，眼睛却一直跟随年世兰。

　　“世兰，这些天前朝事多，朕没有去看你，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好了！”年世兰不看皇上，低头舀着碗里的药汤。

　　“是不是还在赌气？”皇上看着年世兰。

　　“没有！只是有一事想问皇上！”年世兰看皇上这会意识清醒便想起刚才听到的呓语。

　　“你说！”

　　“皇上为何突然要了臣妾宫中的颂芝，平日也没发现皇上多看她两眼。”

　　皇上思忖了一会，颂芝的事情皇上本是不愿让年世兰知道的，年世兰刚没了孩子，身体还没恢复，又让她知道这些事情。

　　但是年世兰现在问起，皇上又怕她因为颂芝吃醋闹脾气。两厢比较，皇上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世兰，你这次的事情，朕知道你心里难过，也疑心朕！朕之前接你回来的之前，是跟你哥哥说过的，这次回宫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你要相信朕！”皇上没有回答年世兰的问题。

　　年世兰听到皇上这么说，心中打起了鼓，她不明白皇上为何不明摆着告诉她，他就是喜欢颂芝。

　　“皇上喜欢颂芝什么呀？”年世兰继续追问，她打定颂芝突然自杀的事情，皇上肯定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这么含糊其辞。

　　皇上躺下来，没有回答年世兰的问题。年世兰也识趣，不再问了。

　　“你哥哥前几天向朕禀告了青海的情况，这几天应该就回来了！”

　　“是，臣妾知道了。”年世兰低头，给皇上擦了擦嘴角的药汤汁。

　　皇上醒了没有多久，就又昏睡过去了。年世兰在养心殿待了一下午，晚上就回翊坤宫了。

　　回到翊坤宫后，年世兰越想越奇怪，她觉得颂芝的事情肯定是有隐情的，但是她不知道从哪下手。

　　“娘娘怎么还没有睡！”年羹尧送来的小宫女在年世兰旁边守夜，听到年世兰一直翻身便起来查看。

　　“你的真名叫什么呀？”

　　“娘娘叫奴婢绵绵就好了！”绵绵帮年世兰从几案上拿了茶盏过来，“娘娘润润口！”

　　“你是什么时候帮哥哥做事的？”年世兰漱了漱口，将嘴里凉掉的茶水吐到了绵绵拿来了痰盂里。

　　“回娘娘，奴婢是年大将军行军时救下来的，大概五年前！”

　　“宫里哥哥的人有多少呀？”

　　“奴婢不太清楚，奴婢一直是跟一个嬷嬷联系，她吩咐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我宫里之前有一个叫颂芝的大宫女，从王府的时候就跟着我了，前几天自杀了！”年世兰想到年羹尧的人说不定会查到颂芝的事情。

　　绵绵仔细地听年世兰讲，听到颂芝这个名字，她其实是知道的。宫里年羹尧的很多人都是最近趁乱才布置进来了，而且年世兰之前小产，她将消息传回去之后，年羹尧那边就觉得肯定是有人害年世兰，便派她调查了一番。

　　“娘娘。”绵绵低头跪在年世兰床下，“奴婢刚来翊坤宫，对宫里的事情还不甚了解，但是奴婢之前奉年大将军的命令，偷偷查探过娘娘小产的事情。”

　　“如何？”年世兰直起身，将绵绵扶起来，“你坐着说吧。”

　　“娘娘喝的安胎药，奴婢是偷偷查过药渣的，里面并没有什么古怪！娘娘可否让奴婢探探脉息？”

　　年世兰伸出胳膊，绵绵轻轻搭在年世兰的手腕上，探了一会。

　　“娘娘，娘娘的身体似是有服用过红花的痕迹！”

　　“红花？怎么会？我入口的东西，都是身边信的过的人……”年世兰突然想到了颂芝，她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颂芝亲自查验过她才放心的，而现在颂芝莫名其妙死了。

　　年世兰后脊一阵凉意，汗毛都竖起来了。

　　“娘娘是有怀疑的人了吗？奴婢可以再帮娘娘查查！”绵绵看到年世兰半天不说话。

　　年世兰摇摇头：“睡吧，明天还要去侍疾。”

　　年世兰转过身，用被子蒙住自己，闭上了眼睛。

　　有些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人都已经死了，查下去又有什么必要。要是真的是颂芝……

　　年世兰不敢想了，她想把仅剩的一个美好的希望留在心里。

　　年世兰的身子微微发抖，绵绵看到了，但是她没有叫醒年世兰，只是将地上的被子一卷，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