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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女生视角 ...

  •   “新婚快乐,梁鲲。”我站在楼下,看着“梁鲲先生和梁榕女士的婚礼在二楼芙蓉厅举办”的字样,轻声送上祝福。
      “梁鲲,先生。”看着这陌生的称谓,心里轻笑,认识他不知不觉二十多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初见还是四五岁的小孩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那时只觉得这个同学真好看,没成想却是“一见梁鲲误终身”。
      “赵泽荣,你怎么站在门口发呆,不进去吗?”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回头发现是闺蜜黎极羽。我笑了笑,说:“正准备进去呢,走吧。”她只知我小时候喜欢梁鲲,后来我骗了所有人说我不喜欢他喜欢其他人,所有人便都以为我已放下。
      “就你一个?苏桑照呢?还没追上?”黎极羽随意问道。
      苏桑照是我高中同学兼最好的朋友,我当初假装喜欢他骗过了其他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我一直喜欢梁鲲的人,因此愿意陪我演戏骗其他人。
      “他公司有事,忙着呢。”我忽略了最后那句调侃,回复道。他本想和我一起来,但梁鲲婚礼请的都是小时的玩伴,苏桑照和他们毫无交集,我怕他来了后被调侃尴尬,拒绝了他。
      “啧,行吧。”

      说话的时间,已经到了芙蓉厅门口,梁鲲和他的妻子梁榕在门口招待客人。
      “梁鲲,新婚快乐,恭喜你啊,修成正果了。”我递过份子钱后,看着梁鲲平静祝福,“可别欺负我们榕榕哦。”
      “我哪里敢欺负她啊!她不欺负我就好了。”梁鲲假装害怕的样子,但眼角眉梢的喜悦怎么也藏不住,“不过,真谢谢你了,当场我追榕榕麻烦了你不少。”他正色道。
      是啊,我也算看着你们从不认识到在一起如今结婚了,有时也会嫉妒,分明是我先到,名字里都带一个“rong”,为什么就是她呢?但爱情哪里有先后,看上没看上,还是一个缘分,有时就是有缘无分。
      “所以你们一定要白头偕老,才不愧我当初帮你追榕榕。”我也不会对你再有越界的想法,在心里默默补上后半句,面上却不漏半分,自然而然接他的话。这些年来,早已习惯在他面前维持表面的淡然,任心里如何翻天覆地,面上永远不露声色。“那我们先进去了,你们还有的忙。一会儿宴席见。”没多叙旧,我和黎极羽进了大厅。

      我和黎极羽都是梁鲲小时候的玩伴,在同一个小区长大,自然被分在了发小那桌。满桌熟人重逢,不可避免又聊到小时候,我听着他们的话,思绪却早已飞回和他的初见。
      第一次见他时,只觉得是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小哥哥,五官虽未长开,但已有了阳光少年的感觉,从此便总忍不住找他玩。
      再大一些上了小学,却分到了不同的班级。虽仍想找他玩,但碍于越发意识到男女有别不好意思。再长大些才知道,原来对他的这种感情是喜欢。虽未明说,但他必然是知道的,却也彼此不挑明,做最普通的点头之交。
      初中时巧合又在同一学校,却再次不同班。不知怎的,他班上的同学都知道我喜欢他,常常起哄。有一次我们班英语老师有课请假,恰巧是他们班老师代课。我身为课代表顺路给他们班送作业,竟被他几个好兄弟起哄:“梁鲲你媳妇儿来了”。满脸通红的我放下作业落荒而逃,不敢看他的同时却在心里偷偷回味,“梁鲲媳妇”,如果真的是我该多好。
      高中时我考去一个寄宿制学校,他去了市重点,也搬离小区。三年没见后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却在某一日下午,收到一条备注“我是梁鲲”的好友邀请时心灵巨震,泰山崩于前也不过如此。

      暑期时由他组织又在曾经的小区打了几次桌游。高中时小区有太多人陆续搬走,他和黎极羽也先后搬走,而我也再没经过曾经玩游戏的石桌。时隔三年故地重游重操“旧业”,十多年的回忆翻腾奔涌。
      我的桌游最初是他几乎手把手教我的,他是我们之间最厉害的,他的兄弟们看他如此用心也曾起哄,虽被眼神教训仍少不了挤眉弄眼。
      我享受着他细致入微的教导,自然也对他寄予百分百的信任。但出师后他几次眼神诚恳让我信他,却在最后结束时才发现原来他和我不是一伙的。他总因我被骗开怀大笑,看着他无忧无虑的笑,便依旧全身心地信任他。
      因他的温柔细致,也曾以为我在他心中或多或少有一些特别,直到黎极羽也开始学着玩并加入我们,我才发现原来他对我的温柔只是对异性好友的绅士,是他太好,而不是我特别。
      是,他小时候喜欢黎极羽。全小区的人都知道我喜欢梁鲲,也知道梁鲲喜欢黎极羽。我虽羡慕却也清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我和黎极羽关系很好,完全没有因他心生嫌隙。没有黎极羽也会有张极羽李极羽,终究是我和他有缘无分。

      可这缘未免太深了。高考录取结果出来后,我和他竟被录取到同一学校同一专业。我又欣喜又不安,三年没有联系,早已开始试着放下他,暑期同玩已略微破功,如今大学四年同校同专业,三年努力必定白费,且只会比之前更喜欢他。注定没有结果的单恋是两个人的痛苦,若我不喜欢他,我和他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但因为我喜欢他,我无法控制和他的距离,长此以往,只有决裂这一种可能。我不愿如此,不愿伤害他。
      大学报道时父母和我一起,没成想他与我们不同路线,却在同一时间段到了同一火车站。在火车站口学校专为新生设立的校车点看到他时,我再次感叹这神奇的缘分。他是一个人报道的,父母看到后一边赞叹他的独立,一边拜托他在学校多照顾我,我的“你们别这样梁鲲也还是新生不了解学校”和他的“叔叔阿姨放心赵泽荣是我的好朋友”同时响起,我尴尬得无话可说。校车的到来拯救了我,我匆匆上车以结束这尴尬的对话。父母留了两个并排的座位给我和他,他也面色平静地坐在我旁边。
      车上,我低声向他解释:“我父母的话你不用管,他们就是不放心我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可分明我高中还有三年住校经验呢。”最后那句声音低了些,带有些许不满他们不信任的委屈。他像是没听清,偏头往我这边靠了靠,我呼吸一窒,愣了一秒。还好一句话刚说完,他没发现我的异样。
      我说完后,他保持姿势基本不变,只略偏头,看着我的眼睛调侃道:“我都答应你爸妈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哪有不管的道理?”说完话,不知是否是我错觉,眼睛带了些许笑意,又凑近了些,语气中带着刻意的委屈,补了一句:“还是说,你嫌弃我不想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他,而我也因突然的靠近和不一样的他刹那脸红到了耳根,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许久没有回复。
      许是意识到刚才的亲昵,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回过神来,忙开玩笑揭过这一茬:“哪敢嫌弃你哟!那学校里就麻烦你了。”说罢他轻应了一声。路途遥远,我和他没再交谈,我不知不觉靠着座椅睡着了。

      没想到的是,学校里他居然真的开始照顾我。明明是个新生,却迅速和学长学姐混熟。同样军训半个月,他知道哪个食堂什么菜好吃又划算,知道学校哪里容易翻出校,知道哪个门附近门店好吃,知道哪家外卖划算,知道哪个专业课老师人好给分高。他还辅导我的大物和大化,我辅导他稍差的高数。
      班上同学惊讶于我和他的亲密,在知道我们青梅竹马后更是常常调侃,舍友也问了我多次。他太优秀,有人心动了。我说了无数次我们只是朋友,最后不得已假装喜欢高中好友苏桑照以他作挡箭牌,这才打消了舍友的怀疑。

      第一学年结束,也算不辜负他的照顾,我的成绩很好,达到了转专业的要求。我背着他和舍友报名转专业,结果出来那天刚好也是原专业大类分流自选方向的时候,他兴致勃勃找我问我想选哪个小专业,看以后还能不能在一个班。
      我看着对话框不回复,他也不着急,问完后说:“我看到你在线了,现在没课,你要是没想好,要不和我一起?”
      我缓缓打字:“梁鲲,我转专业了,转到了临床,成功了。”然后点击发送。
      我看着对话框上方闪烁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发呆,心里却有一种自虐的舒适感。
      过去一年,我享受着他细致入微的照顾,却愈发忐忑。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在逐渐习惯他的照顾并得寸进尺,我正在不自觉以他女朋友自居。我越界了,并因此感到惶恐。我需要和他保持距离。
      半晌,他回复了:“平转还是降转”。看似平静,但我知道他生气了,之前不论再忙再累,他都会打标点,但这次只有六个字。
      但我没有点破,和他像往常一样正常聊天:“平转。”
      “那你以后可辛苦,学新内容的同时还要补上之前的进度。不过临床这个专业更好些,恭喜你”。依旧没有标点。
      “多亏你帮我补习大物和大化,要是没有你,这两门肯定拖后腿,那样的话就不一定能成功了。”
      “客气”。
      聊天就此中断,之后他也没再找过我,逢年过节和生日也没了消息。

      转专业后第一年忙到飞起,既要跟上二年级的课程,还要补上一年级的课程。而医学课程本就多,课满到没有时间再去想他。等大半学期过去,一些课结课才喘了口气,发现和他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转专业出结果那天的“客气”,惋惜的时候也松了口气,再深的缘分也有用尽的一天,和他也就缘尽于此了吧。
      没有他的辅导后,学习困难了些。不过还好基础课已在大一结束,专业课多背背也基本可以,只是每晚躲在被窝挑灯夜学,整个人疲惫了不少。尤其期末时,眼底青灰显而易见。

      或许是老天不愿遂我愿。期末考结束的当天,我在食堂吃饭时又碰到了他。我和舍友正在排队,突然听到他叫我名字,回头发现还真是他。学校说小也不小,不在一个班课表没重叠后也没再见过他,如今一算竟也大半年了。他好像又高了些,皮肤稍微晒黑了点。
      他发现确实是我后忍不住皱眉:“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刚还以为不是你。”
      “我这是瘦了!瘦点多好。”
      “啧,瘦是没看出来,不过你的发际线~”他欲言又止一脸坏笑。
      我偏不如他所想的生气,故作叹息道:“学医使人头秃……”
      此时前面和我一起排队的舍友梁榕已打完了饭,转身问我:“泽荣,你朋友要和我们一起吗?”
      梁榕的突然发声吸引了梁鲲的注意,瞥了一眼后他瞳孔放大了一瞬。一直关注他的我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果然,当天晚上,沉寂了大半年的对话框重新启动。

      在那以后,我为梁鲲制造了一次次和梁榕的“偶遇”,也在宿舍不漏痕迹表现梁鲲的优秀。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俩不久后在一起了。
      他俩在一起的那天晚上,梁鲲兴奋地告诉我并感谢我的助攻,甚至给我发了个红包。我毫不客气地收下后,警告他好好对梁榕。
      母胎单身的暗恋对象突然有了女朋友,好在我早已习惯在面对他时隐藏喜欢,倒也没有太受影响。他四年本科后保了本校的研,梁榕五年本科后也保了本校。我一是出于不想被虐,二是因为选择的方向有更好的院校,也联系到了老师,就去了外校,从此开启没有喘息时间的直博到跟着导师进医院的路,算来也三五年没再见到他俩了。

      “大家久等了!梁鲲先生和梁榕女士的婚礼即将开始。”司仪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抬头时恰好看到了他们的婚纱照。
      照片里,两人穿着大红的喜服,梁鲲含笑低头看着梁榕,手搭在她肩上;而梁榕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覆在梁鲲手背,含笑仰头看他。他们的眼里都有光。那画面实在是赏心悦目。

      虽说我和他们已多年没见,但联系却从未中断。他俩一前一后研究生毕业后没再读博,一同选择定居大学的城市。梁鲲毕业后他们见了梁榕的家长,梁榕毕业后两家正式见面。他们两家都是小康偏富的家庭,一起凑了首付,在他俩工作地附近买了套房。本想全款买,但梁鲲梁榕都拒绝了他们的提议,说宁愿苦一些,但还是要少花父母的钱。
      梁鲲毕业后选择了一家国企,聪明又踏实,晋升很快;梁榕进了一家三甲医院,过了轮转期后留在了妇产科,虽然忙但不是最累的。
      我看着他俩从初识到今天步入婚姻殿堂,一路走来也算见证了他们的成长。最初还有过妄想,却早已释然。喜欢一个人本就只是希望他平安喜乐,如今他真正找到了他的应许之人,我也该放下他了。

      长吁一口气,仿佛把这二十多年的喜欢也散了出去,心里的积郁被舒缓,整个人无比舒畅。我可能还会继续喜欢他,但这份喜欢已不再会影响我看到其他人。

      婚宴开始,我和在场的所有人见证了这场婚礼。
      然后是宴席。不一会儿,新人换过衣服后挨桌敬酒。
      到我们这一桌时,我和所有人一样举杯庆祝。他的目光扫过全桌人,掠过我时一挑眉,眼里多了几分笑意。
      散场后我和黎极羽一同坐高铁,路上意外收到了梁鲲的消息,短短的四行“恭喜。谢谢。对不起。未来可期。”却让我看了许久。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还以为我藏得挺好的呢。
      思忖良久回复到:“没什么对不起的。也谢谢你。以后好好对她。”然后收起了手机。

      喜欢没什么对不起的,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谢谢你,我喜欢的你,你的出现为我照亮前路,让我有了努力的动力。因为喜欢你,所以想让自己变得再优秀一点。虽然最后也没能成为常伴你身边的人,但我早已享受努力并成为了一颗闪耀的星。

      再见了,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生,我将踏上全新且不再有你的道路。
      再见了,我无疾而终的暗恋,谢谢你让我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女生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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