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是人间绝色》苏九则

2、打架

　　“你非要这样说话吗？”陈逸卿的脸色都变了。由于上部戏他演的是军人，这会脸色是说不出的刚毅。他是沉浸式表演的人，这会还没出戏。眉眼凌厉，正义十足。
　　沈星迟心里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嘴上依旧不改，“老朋友见面也不寒暄一下，我自然心里伤心。所以刚才说话才多有冒犯。”这已经是他能低下最低的头了。
　　“假惺惺。”陈逸卿紧握的拳头一路上就没有松开过。
　　“好。”陈逸卿咬了咬牙齿，“你把之前的事情说清楚，我就考虑一下朋友的事情。”
　　入口的冷风吹过，秋意寒凉。
　　“不是说了吗？意外。”沈星迟不带怕的。
　　“你还真是谎话连篇，我错看你了！”他的目光重新恢复狠厉。
　　沈星迟：“不就是你不行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这种事情很难不让人上火。
　　陈逸卿无名火起，抓住他的衣领就说：“你再说一遍。”
　　他继续火上浇油：“你不行。”一字一句，非常清晰。
　　陈逸卿一拳就招呼到他脸上，丝毫不留情。他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动起手来毫不心软。也没有分寸。一拳下去，直把沈星迟打了一个趔趄。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久别重逢居然遇上了如此大礼。他在陈逸卿心里的分量还挺重的，这么久都还没有忘记。这一拳混合着过往的恩仇，真的下手狠心。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陈逸卿又想打过来。
　　他遏制住他的手腕，“别打。我的脸也值钱，不比你的差多少。”不要脸的家伙，打的就是你的脸。
　　陈逸卿挣脱开来，继续反手牵制他的手腕。
　　“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酒精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他说的话开始不经过大脑。
　　“我说的清清楚楚，你还不明白吗？”沈星迟还是那个态度。
　　两人的对话就像是打哑谜。除了他们，没有第三个人能明白。
　　沈星迟一直在敷衍他的问题。
　　陈逸卿完全发疯了。他常年健身，力气很大。所以他很快又想发动第二波攻击。这可不得了。
　　“那你就别说了。”他冷冷地说出这句话。
　　沈星迟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难免气焰也上来了。“好，要打架是吧？我和你打。”
　　他卸下手中的腕表，害怕伤了他。这样看来他的火气很大，打一场也好，免得他那么大的火憋在心里难受。反正他也练了那么多年柔道，对付一个男子绰绰有余。
　　既然要打架，两个人都脱掉了西服外套，挽起了袖口。
　　“来吧。”沈星迟毫不畏惧地向他开站。
　　两个穿着衬衫的男子扭在这里，打作一团。没有人拦着，更是打得激烈。那种惨烈，那种震撼，一定要亲自看才能感受得到。
　　停车场里一片寂静，没有什么人。□□激烈碰撞的声响在里面一遍遍回荡。
　　很不幸，于白就是那个目击证人。
　　当时于白在车上正在休息，定了一个闹钟，准备十一点去接他。结果他可能被这些声音吵醒了，索性就关掉闹钟，直接去接他。
　　他想这当演员也不容易，不仅要拍戏敬业，在剧组天天拍戏。现在拍完戏还要应酬，之后还要出去宣传，真的是连轴转。
　　当然他一个打工仔也不容易，现在要去接他。
　　他打开车门就发现不对劲，外面的打斗声音太激烈。他刚开就又重重合上，这不会是遇上什么歹徒了吧？
　　隔着车窗玻璃，他只看到两个高大的人影扭打在一处。战况激烈。他趴在车上仔细观战。诶？这两个穿着衬衫的人怎么还打架？果然穿着体面的人在背后做的事情不一定体面。
　　他“啧啧”了几声。然后看时间，过了一会，不行还是先去接陈哥吧。这都过了十一点了，明天还要赶飞机呢！
　　于白蹑手蹑脚的下了车，希望别被他们发现。
　　突然他听到有人惨叫了一声。怎么这声音这么熟悉？妈呀，这不就是陈哥的声音吗？
　　他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一照照到陈逸卿俊朗的脸和这个场景格格不入。果然是陈哥。他的一只手还拿着自己的黑色西装。
　　于白立马跑了过去，来不及思考。
　　“陈哥，是你吗？”没有回应。但的的确确就是他。
　　沈星迟搀扶着他，脸上挂着彩，比陈逸卿还要吓人。
　　于白关心地问道，“陈哥，你伤着哪里没？”
　　陈逸卿抿着嘴，一言不发。他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脸。“先扶我上车。”
　　“哦。”于白这才反应过来，把他的手靠在自己身上。
　　于白搀扶着他一瘸一拐往前走。
　　沈星迟捡起地上的腕表，远远地看着他们走远。
　　陈逸卿的脚好像扭伤了。
　　两人立马上了车。于白发动车子，准备把他送到离这里最近的医院。
　　“陈哥，怎么回事啊？您怎么就打架了呢？”
　　陈逸卿忍着脚腕处的疼痛，“路上遇到一个歹徒。”
　　于白那是半点不信。他的手电筒一照到，那个人已经是搀扶着陈逸卿。刚才也什么话都没有说。按理来说，世界上有这么好的歹徒吗？
　　“那明天的飞机？”他还是谨记自己作为助理的本分。
　　“取消掉。”
　　“那你这个假期可算是没了。”于白很可惜地感叹了一句。
　　“我都这样了，看样子假期只能在病床上躺着了。”他觉得自己脚上的伤大概是一两周才能好。
　　于白很有眼色，知道陈逸卿不想谈论刚才的事情，也就没有再问。
　　他们没注意到有一辆车缓缓跟着。
　　在陈逸卿他们上车的时候，他也很快发动车子，跟在他们后面。在看出他们要去的是哪家医院的路线，沈星迟才慢慢地开着。
　　到了医院，沈星迟果然就在后面跟着。陈逸卿话也问了，架也打了，没什么好再交流的。也懒得再去管。
　　一位年纪大的医生给他拍了片子，很肯定地对他说，“骨折。”
　　“骨折？”陈逸卿拿过那张X光片，难以置信。他本来以为最多就脚扭伤了一下。这下事情比自己想象要严重得多了。
　　“你这还有旧伤，所以稍微被硬物碰了一下就受伤了。”
　　他确实为了这部电影的武打戏，碰伤过几次。不过都是红花油一擦，就觉得好了。刚才打架的时候，沈星迟压制着自己。他想用腿踢他，没想到沈星迟用膝盖抵住自己的腿，大概就是那时候碰到水泥地板的吧。
　　“那多久恢复？”他很着急地问出口。要知道后面还有工作呢，要宣传。听说周姐还给他谈好了下一部电影。这么想下去那可不得了。
　　“两个月。”老医生有把握地开口。
　　听到这个消息的陈逸卿很担心，不死心地问道，“如果配合治疗的话，康健积极的话，会不会快一点？我后面还有工作。”
　　沈星迟在旁边听得很自责。如果不是他也动手了，也许这个人就不会骨折了。
　　但是陈逸卿看了他一眼，看到的是他插着口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陈逸卿不怪他，是他先开始打的，也是他以前就受过伤。今晚他受伤只能怪自己，不能怪到任何人头上。只是他也太倒霉了，偏偏在今晚遇见沈星迟。
　　要是酒少喝一点，也不会这样。
　　“一个半月。”老医生，“你们这些年轻人呐就是太拼命了。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样算是轻的。”
　　陈逸卿脸上满是懊恼。这次真的太冲动了。他的眼眸黯淡了下来。
　　他只好配合医生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陈逸卿没有再看过他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沈星迟一直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等陈逸卿经过，他才转身要跟着走。
　　老医生好心地叫住了他，“唉，你脸上的伤还是叫护士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沈星迟心情极差，一口回绝。
　　“你别去了。”老医生看出了情况，“我知道你现在心有愧疚，毕竟把人打得脚都骨折了。但是他那有医生，你去也是添乱。”
　　沈星迟才不管，转身还是要走。
　　“不及时止血可能会破相。”老医生在他身后喊了一句。
　　沈星迟在心里咒骂一句，也跟着去了急诊室。没有这副皮囊怎么重新勾引他的猎物？
　　一个护士小姑娘来给他包扎。那小姑娘见他脸上青紫一片，嘴角还流着血。但是还是那么帅，像是一个坏男孩。她对这个男人有点好感。
　　“小哥哥，到底和谁打架啦？”她想通过聊天更近一步。
　　“一个老朋友。”小姑娘的声音很温柔，他也冷不下来脸。
　　“朋友之间还打架啊？有什么事情说就好了，干嘛要打架？”护士小姑娘显然还是正在实习，没经历过什么事情。
　　沈星迟聊到这里就有点困了，也没有回答。他微闭着双眼，任由她用棉签沾着酒精给自己消毒。
　　“有点疼，你忍着点。”小姑娘在给他消毒的时候很温柔地说道。
　　他听到小姑娘这句话忽然笑了。他一个敢打架，还可以打得对手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居然会怕疼？果然俊美的皮囊是个好东西，不至于一无是处。好歹还可以吸引别人的同情心，可怎么就吸引不了他呢？
　　小姑娘还在喋喋不休地讲，“错了就道歉啊，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因为面子拉不下脸。”
　　果然是涉世未深。
　　等他包扎好，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找到病房的时候，陈逸卿已经睡着了。房间里面其余一个人也没有，他推测陈逸卿的助理于白应该是回去拿衣服了。只有他一个人。
　　病房里的灯还是开的，打在陈逸卿脸上，波光流转。
　　他的这张脸啊，即使在梦里，还是让人忘不掉。
　　一直一直的魂牵梦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