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olution--革命前奏》扑克牌老A

43、EP 43

　　昏暗的环境下，涂善只觉得眼前忽然闪过一道蓝光，他心中警铃大作，蓦地从兴奋的巅峰直跌谷底，右脚也下意识地缓了缓。可还没等他看清楚状况，左边大腿就好像被一支冰冷的利剑狠狠刺穿，短暂的麻痹之后，刺骨的疼痛便倏地钻到脑子里，几乎夺去了他所有的思维。受伤的左腿再也支撑不住高大的身体，涂善就像一头被猎人射中咽喉的野牛，轰地倾倒在地上，扬起一片细尘，瞬间淹没了两人的身影。

　　“展昭，你……”涂善不可置信地望着展昭手中魔术一般变出的激光枪，咬牙切齿地怒喝道，“你居然敢偷袭我！”

　　趁涂善起身的瞬间拿出藏在怀中的激光枪，并巧妙地用自己曲起的身体制造盲点，终于在最后的一秒突袭了对方。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耗尽了展昭最后一点体力，可他仍然不敢放松，慢慢撑起身体，尽管枪口还在不断颤抖着，却一直没有离开涂善的心口，断断续续的话语带着不容否定的坚决：“把……呼吸器……递给我！”

　　“怎么，小绵羊也敢杀人吗？”涂善强忍着剧痛，鄙夷地回望着展昭，却没有动作。

　　“给我！”展昭咬牙吐出两个字，表情却也因为痛苦和愤怒有些扭曲。

　　“开枪啊！”涂善指着自己的胸口咆哮着，“打死我，正好给赵钰一个剿灭陷空的理由，你就等着替那些杂种们收尸吧！不过，我猜你不敢，因为你根本下不了手杀人！”

　　虚脱的身体几乎支撑不住激光枪的重量，枪口摇摆的幅度已经到达了极限。展昭怒目瞪视着涂善，却迟迟没有扣动开关。的确，只需轻轻一按，眼前的人顷刻间就能灰飞烟灭，可是，自己真的可以就这样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后果会不会真如涂善所说，为陷空和白玉堂带来另外一场浩劫？残存的理智和良知，就像扣在腕上的枷锁，令他动弹不得，可自己的最后一线生机，也正随着时间在慢慢流逝。

　　涂善的嘴边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他深知，本性中的善良和仁慈永远是展昭摆脱不掉的束缚，哪怕会失去生命，他也绝不会放弃自己的坚持。而这些，恰恰是这个世界最不需要的东西，那是只有弱者才会去珍惜的可笑品质！看着展昭几乎已经白得透明的脸色，涂善的心也跟着雀跃起来。只要再多一会儿，他就会成为荒漠中一具弃尸，然后，再慢慢变成一堆枯骨掩埋在滚滚黄沙之下。

　　令人窒息的僵持下，谁也没有发觉，远处一架最新的光导离子飞行器正以惊人的速度无声逼近。飞行器行进到距二人不到五米的距离时突然停在半空，紧接着有如一片落叶，盘旋着缓缓落在地面上。舱门开启，神色严峻的赵钰率先跳下飞行器，看也不看涂善，几步冲到展昭面前，小心翼翼将他护在怀中，又帮他套上了崭新的氧气面罩，这才握着那只几乎已经握不住激光枪的手，慢慢将它收拢到自己怀中。

　　“昭，你撑着点，我来了。”赵钰一边说，一边伸手拭去从面罩边缘渗出的血迹，“努力呼吸！这是最高浓度的氧气，还掺了少量麻醉气体，能帮你减轻疼痛。过一会儿你就不会有感觉了。”

　　拼命地大口大口喘息着，高纯度的气体终于慢慢填满肺部，针刺般的不适感觉也随着渐渐消失了，同时脑子却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一点点陷入混沌之中。展昭早已无力挣开赵钰的怀抱，只得闭上眼睛任他将自己从地上抱起。

　　涂善的伤口也被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并在其他护卫队员的搀扶下，一步步挪向自己的飞行器。赵钰冷眼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一寒，忽然高声叫道：“等等！”

　　涂善身子一震，全身都跟着紧绷起来。赵钰对展昭的重视程度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这一点，恐怕连展昭自己都不完全了解。可涂善却清楚地知道，如果被赵钰知道是自己动的手脚，那他的下场可不止是死那么简单。想到这层，他只觉得冷汗顺着脸颊涔涔而下，连说话的声调都变了味：“赵队长？”

　　“说，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把展昭伤的这么重？”

　　“我来的时候，展昭的呼吸器就已经被弄坏了，不知道是因为挖掘机误伤，还是被陷空的人故意报复。本来我是想靠过去帮忙的，结果没防备被他打了一枪，动弹不了。大概是他受刺激太大，一时误伤吧。”涂善顺口编了个理由，只求先蒙混过这一关，之后再慢慢想办法为自己开脱。

　　“挖掘机误伤？！”赵钰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你们是一群蠢货吗？难道之前没有测试过？”

　　“有的有的。”涂善也慌了手脚，“之前测试过三次，反应非常灵敏。我看，多半是陷空的人发现中了计，就误以为是展昭捣鬼，所以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他身上！”

　　“哼，”赵钰冷笑了一声，似乎很相信涂善的推测，“既然如此，我看你也不必回太空城了，直接带人去地下城把那群人渣给我杀干净！”

　　“赵队长？！”涂善吓得脸色大变。要知道，以他现在带伤的身体状态，真的去地下城执行任务，就算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

　　“怎么？有异议吗？”赵钰眯起眼睛，凌厉的目光生生逼住了涂善下面想要说的话，“记住，务必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尤其是那个白玉堂，我只要看到尸体，不想再见到他活着站在我面前！还有，别忘了对外宣称是他们拒捕、袭击护卫队，你们才被迫还手的。我不想再横生枝节！”

　　话音未落，赵钰只觉胸口的衣服似乎被狠狠抓了一把。他低头看去，却发现展昭正焦急地看着自己，嘴唇翕合着，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放……过……他……们……”还未说完，透明的面罩便突然印上了一块暗红色的印迹，却是展昭闷咳着又吐出一口鲜血，头一歪已经昏死过去。

　　赵钰也乱了手脚，再不理会面如土色的涂善，竟抱着展昭一路跑回了自己的飞行器，很快便指挥手下启程，向太空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外型小巧的光导飞行器内，内部的空间却出人意料的宽敞。舱内一侧，简易沙发已经被平铺成一张大床，展昭正静静躺在上面，悄无声息，可两道剑眉却不觉纠在了一起。赵钰握着展昭的双手，一边轻轻揉搓着掌心内依旧冰冷的手指，一边面色阴沉地听着自己副手申成的汇报：“派攻击飞行器袭击科考队完全是涂善的主意，我当时不好反对，所以只能把消息偷偷告诉您。幸好您及时赶来，否则展博士真的会有生命危险。真没想到，涂善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我一直以为，他和展博士的私交不错，一定会保证展博士的安全的。”

　　赵钰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我从来就没放心过他，所以才让你随时向我汇报。谁知道还是没防住！”

　　“对不起，队长。”申成见赵钰面色泛寒，忙低下头再次道歉，“涂善这人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就准备这么放过他？”

　　“你和陷空的人交手那么多，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安排？放心，涂善在陷空那里得不到什么好处，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他的造化了。哼，他以为自己是涂家的人，我看在叔叔的面子上就不敢动他？！借刀杀人的办法我有的是！敢对展昭下手，我就让他十倍二十倍的还回来！”

　　“这么说的话，涂善一定不是白玉堂的对手。队长，我们该怎么办？再派一批人去地下城解决白玉堂吗？”

　　“不用。”赵钰停止了揉捏的动作，将展昭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的双掌中，“我有办法让他乖乖自己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