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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觉醒仪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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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卯时的钟敲响了，那时宋他们还在后厨，所以没办法赶上觉醒仪式。
黛青堂上，除了他们三个，其他人都到齐了。到场的弟子无不在小声细语着什么，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什么“你昨晚睡得如何？”“是否习惯？”“堂食怎样？”等等诸如此类。这番景象，跟现代中学生开会前的状况差不多。
大家聊的内容都不一样，就算有人留意去听，也是东听听，西听听，到最后可能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听不清楚。
一个人的到场打乱了这散漫，其实却不太吵闹的秩序。于是，现场瞬间安静了。
因为进来的这个人太过与众不同，似乎有种别样的说不出来的气质。他的头发还不太长，大概只到肩膀，为了防止前面的头发刺着眼睛，避免两额的长发垂下来阻碍视野，只得将这些部分用白绳束在后面，其余的头发则披散着。
他生得俊俏，一身书生气，举手投足间却不失少年的灵动。身穿右衽蓝白相间长袍，腰间束带，下摆着水墨色。
“他就是张家的小公子。”有一个人突然叫道。
“原来他就是传闻中的张君子小公子。”又有一个人说道。
“果然富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
“这就叫腹有诗书气自华！”有人回答。
“听说他不喜与生人接触。”
“是啊！一身清冷的气质，真叫人......看过来了......”说话者忙住嘴，低下头，不敢看他。
他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却并不在意，依旧从容地走在大家给他让开的一条道上，不时还环顾四周。自他六岁起，他的母亲就时常跟他提起他的未婚妻，夸她是个多么好多么漂亮的女孩子。他从来没见过她，可是听母亲这么说，心里也不免向往起来。
他从此便天天希望见到她，就是诸小柔，长久的思念也让他生出了一丝爱恋。
他很想知道，小柔是不是跟他想象中的一样，跟母亲说的一样。他对她的期待值很高，同时，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小柔丑得实在看不下去，要是小柔坏得不可饶恕，他才会退婚，除此，他还是会接受她。
不过，他考虑了这么多，唯独没有考虑到小柔的感受。
“咳咳，肃静！觉醒仪式即将开始！”堂内高台处站着夫子的副手，钟声一响，他便开始发言。
“好了好了，我们站回去吧！”几个领头的弟子说道。
大家便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是夫子的副手，姓敖字野。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有的是一家人，有的互不认识，有的或许还有矛盾......不过，既然你们来到了踏莎学院，就应该冰释前嫌，以亲人之道相处。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他的声音......我好像很久之前就听过......”张君子想。
“好！”下面有人边鼓掌边喊道。
见无异议，副手便继续讲下去。
“各位可知，你们的实习期限是多少？”
“一周。”
“一周内应当如何？”
“觉醒牛气。”
“不错！若一周后牛气尚未觉醒或觉醒后指数排末位者，就只能另寻别家。”
“末几位就要走？”
“你们现有五十人，前十可留。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
“没有。”
“那么现在由我来宣读牛气觉醒特训的规矩。此次特训为时五天，不可迟到早退。在此之前，你们自愿在生死状上画押，意思就是，你们的性命学院一概不负责！”
“啊？概不负责？不管我们的死活吗？”
“究竟是什么特训，竟然会有生命危险？”
底下瞬间吵嚷起来。
“安静！如果不接受的，现在就可以离开。”
“走就走！丢小命的事我才不干。”
“是呀，我就想来安安静静读个书，搞这么一出！”
“以后我可是要考科举当状元的人，才不想那么早就一命呜呼！”
“博士，怎么之前没听说过要签生死状？”张君子有礼貌地问道。
“这是我们今年新加的规矩，其中缘由我也不太清楚。你......”看到这孩子的模样，敖野博士的心不由一颤，“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姓张，字君子。”
“是张家的小公子吗？”
“是的。”
“不是他......只是长得像而已......”博士心想。
张君子抬手作揖致谢。
博士看到后心想：“好一个气质非凡的孩子！他曾经也这般......”并点头回礼。
“切，那我们走吧！”
“走吧走吧！大家散了吧，回去各找各娘，在次等一点的学院读也总比这里好。”
于是大家一哄而散，只剩下张君子和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这女孩子身材高挑，一举一动毫不矫揉造作，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唉，竟然只剩下你们二位精英！”博士摇头道。
“过奖了博士。我不过想要试一试。”张君子回答。
“他也是这般英勇无畏......像我年轻的时候......”
“你呢，小丫头？”
“我自信我可以！”小女孩昂首挺胸地回答道。
“好啊！自古少年出英雄，胆识铺就青云路！丫头，你叫什么？”
“我姓林，名雍旬。”
“好的，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卯时再来此地。”博士现在很乱，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两人于是作揖退出。“我一定是疯了，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儿子......我算什么，一介草民......”博士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它消失不见，才不舍地走开。
两个人一路没有交流。张君子回了穿云院，林雍旬回了紫瑶院。
本来张君子还期望着这个女孩子是诸小柔，可惜落空了，所以连跟她搭话的兴致都没有了，只想着赶紧回去读书。林雍旬则觉得，没有必要跟陌生人讲话，所以也懒得说什么。
张君子回穿云院需要经过松竹院，正好碰上小柔三人。
他看到，一个男孩子的双手上全是已经干掉的血渍，还背着一个受重伤，而且背上也全是干掉的血渍的男孩子，看样子，应该是哥哥背着弟弟，他想。还有一个女孩子跟在后面帮忙托着。三人急急忙忙地进了房间，关上门，似乎没有看到他。
他想去敲门问问出了什么事，或者需不需要他帮忙，可转念一想，如果是私事，可能会冒犯到人家。最后他还是一肚子疑惑地回去了。
突然，他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想一定是那两个人出事了，出于正义，他毫不犹豫地跑过去，推开他们的房门。
“谁？怎么私闯他人的房间？”小柔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个正着，刷地一下站起来，做出要打架的姿势，她以为他是吃人族的小兵，追到这里来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闯进来的，是因为刚刚听到这里的一声尖叫，以为发生了什么，先前又看到他们受伤了，十分担心你们，所以才......真的对不起！”张君子连忙行礼道歉。
小柔想到自己竟然误会了一个好心又有礼貌的人，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脸刷的一下红了。
她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是我误会你了。”张君子的样子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小张！”她在心里喊了他一声。
“没关系。你们需要我帮忙吗？这位小兄弟的伤怎么样了？”
“就你看到的这样咯！好冷啊，你看我这光膀子光背脊的，小兄弟能不能帮我关关门？”宋调皮地说道，他多半已经忘记刚才上药的疼痛，抬起头，准备给这位新来的小伙伴来个灿烂的咧嘴笑。“小张？小张，是你吗？”他惊讶地说，简直不敢相信。
“这位兄台认识我？小生的确姓张，字君子。”
“你说你是张君子？哪个君，哪个子？别开玩笑了......”白宋由于太激动了，猛烈咳嗽起来。
“宋，你还好吗？”
“小柔，咳咳，我没事。”
“抱歉，如果因为我的出现让兄台感到不适，小生立马消失。我的房间就在隔壁，若有用得着小生的地方，不必客气。”
“不是不是......”白宋一时间语无伦次，他记起刚认识小张那会，好像就在几天前，即使他们的身体经历了十几年的跨度，可开学那天的场景依旧清晰。
“小张，我们一起搬！”远远看到小张一个人搬着全班的新书，白宋想帮他。
“不用麻烦，我一个人可以！”
“可是你......没关系，我们一起吧......或者后半段路我来。”白宋想说他看起来挺瘦弱的，但又觉得说出来不礼貌。
“真的不用麻烦，你先去球场等我。”
看到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白宋无奈，只能任由他搬。
......
“还是这个样子，总是不愿麻烦别人。”白宋心想，摇了摇头。
“张兄，等等，”他想说“你在这很好”，可觉得一个大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怪羞的，于是换了个说法：“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张君子转过头来，碰巧跟白宋来了个对视，好像想到了什么，又低下头去，默默地搓着自己的衣角。
“小张......张兄，我是白宋，你不记得我了吗？”
“......”
“我知道，你在怪我没有救你......我过去的时候，楼就塌了......可怎么......张兄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不太明白兄台的意思。”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张君子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宋，露出痛苦的神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我的头有点疼......”他的嘴唇张开又合上，好久才吐出几个字。
“宋，算了吧。”小柔说道。“小张......不，张君子，你要喝水吗？”
“他肯定会说‘不用麻烦’，是不是？”白宋依旧盯着张君子，说道。从他认出小张那时起，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
“不必麻烦。不知小姐怎么称呼？”张君子微笑着说。
“她叫诸小柔，是我和哥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她也在这个班上吗？”这句话前一秒还在张君子的思想中漂浮，现在“咕噜”一声冒了出来。他摇了摇头，把这句话按回了思想的海里。
“是她！”他兴奋地想，“可是......我以前认识她吗？”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只是微笑。
“我还有一个哥哥，叫诸白唐，白色的白，唐宋的唐。”
“你的哥哥在这个班上吗？”这一次，张君子没有来得及把它按回思想的海里，脱口说了出来。
“在。那个端水的就是我哥。好啊小张，你装失忆是不是？”
“什么叫端水的，你以为我愿意吗？还不是可怜你。”白唐在那边喊道。他不想让他们知道，由于总是沾到水，双手的伤口已经越来越严重，而且越来越疼了。所以他还在那偷偷地包扎伤口。
“对不起嘛，哥，我错了。”白宋可怜巴巴地说道。
“失礼了！刚在实属无心之言，烦请诸兄勿要介怀。”张君子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必须要找个理由离开。
“你明明记得......”
“小生有点不舒服，恐要先离开片刻。之后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然后张君子作揖道：“告辞。”便带上门出去了。
“小张......咳咳......”白宋捂着心口，一个劲地咳。“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不记得了？小柔，你帮我去看看他好吗？他好像头疼得厉害。”
“宋，你的伤......”
“有哥在这里照顾我，你快去吧。”白宋一面咳一面推开她。
“可是，我还不知道他住哪呀。”小柔走到门口，喃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