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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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有异族，唤名鲛人。
鲛人生于海中，容貌迤逦，上岸尾可化双腿。
其体内有异宝，得之可得永生。
然鲛人天生有鳞，无色无形，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唯心爱之人可破。
“唯心爱之人可破”。
我从小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孩子。
我胆小，我懦弱，我喜欢自欺欺人。
所以一直都是师兄照顾我，保护我，我也一直骗着自己，骗自己师兄会守着我一辈子。
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大概是师兄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金银财物，每到一个地方都能从当地的银庄里取钱；
大概是不管我们躲到哪里，将军府的人都能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穷追不舍；
大概是我发现自己可以潜水半个时辰不用换气；
大概是我的手指菜刀都能崩断，却能被师兄轻易划开；
大概是我渐渐变得和普通人不一样，而师兄渐渐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我开始逐渐意识到，我才是那个“泉中宝物”，而师兄才是那个“守泉人”。
守泉人从来都不是守泉，而是守我。
守我有何用？取宝。
我的心里有一段回忆，那天我和师兄从将军府中逃脱之后，我晕倒之后，我心里多了一段回忆。
我知道那应该是对我非常重要的东西，但我避如蛇蝎，不愿打开。
可如今，师兄亲手将血淋淋的现实摆在我面前，让我用这种最痛苦，最残忍的方式亲自打开了那段回忆。
“师兄，你就那么喜欢她吗？为了救她你设局刺激我唤醒我的鲛人血脉，哪怕为此……”
我看到师兄别过脸去，用沉默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想我明白了，他或许并不知道将我唤醒的后果。
“你凑近一点，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泉中宝物在哪里。”
师兄动了，他慢慢走到我身旁，我凑近他，闻到我哪怕被抓之后，也每天都能闻到的墨香。
我轻轻凑到他耳边，告诉这个每天沉默着用各种刑具折磨我的人：“鲛人有一宝，藏在心头，剥肉取我心头血，可治百病，却得不了永生。”
我没有撒谎，鲛人也有寿元，区区三百年，纵然取了我的心头血，也只能起死回生，不能长生不老。
但对他而言，应该够了吧。
能救顾烟烟，对他而言就够了。
师兄手里的刀划开我胸口血肉的时候，我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只是有一种在心里珍藏了很久的情绪，随着血肉破开的声音，慢慢从我心中剥离。
然后我笑了，我看到师兄和顾烟烟都脸色巨变。
我骗了他们。
我的心头，没有血。
“师兄，你护我一十八年，我欠你一条命，今日，我还清了。”我咳着血说道。
“怎么会这样？！”顾烟烟不愿相信，握着晋长生的手还想刺我胸口，可是利刃出鞘，却被崩断。
顾烟烟还欲再刺，晋长生突然抽开手：“够了！没用！她已经……”
我已经不爱他了。
没有软肋，就无人能伤我，我独自从将军府离开，将军府的兵马追了我半月，无功而返。
我又回到了当初藏身的那个临海小镇，隐姓埋名，打鱼为生。
我最大的爱好成了去茶馆听书，听些奇闻异事。
“哎，听说了吗？护国将军反了！”
“真的？！”
“据说已经盘踞南方，和上头各居半边了！”
“这……打的什么名号？”
“复辟！”
“这……君主是……？”
“姓晋的那位！取了将军的独女，将军便随他反了！”
“怎么可能？！那位不是全族都惨死了吗？！”
“你小声点！你有几个脑袋？！”
那两人似乎是说到了什么大不敬的东西，左右看看无人察觉，但已经不敢再说了。
他们未尽之言，就是我心里的那段回忆。
前朝晋家，本是皇家。
然而乱世枭雄起义，晋家几欲灭族，唯一活着的一个男丁，便是晋长生。
晋长生逃至东海，奄奄一息。
被我救活后，哄骗我随他回山，用偶得的秘法炼制我投于泉中，可与我共享寿元，只是无法离泉太远。
多年后我从泉中重生，如同婴孩，他便扶养我长大。
后来偶遇了将军之女顾烟烟，他欲复辟，只是顾将军的条件是让他命不久矣的女儿长命百岁。
于是他又骗了我一次。
骗我对他情根深种，骗我对他毫不设防。
只是最后顾烟烟也没能得到我的心头血。
不过晋长生应当能如愿吧？顾将军最后还是和他一起举兵造反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