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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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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先生何出此言?”钟离拍了拍达达利亚挤过来的肩膀,温和地笑道。
达达利亚却眸色一暗,他用眼角的余光轻轻扫过钟离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叹了口气。
“可有心事?”
“没有。”达达利亚搬着凳子又挪走了,一手握着一只筷子戳弄着盘子里虾仁,低头不语。
“对了,钟离先生,过几天我得回老家一趟,想不想尝尝雪原上的美食?”
派蒙:“诶?!你要回至冬?!”
“嗯,出来这么长时间,该回去看看托克了,再者我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没有…”达达利亚忽然蹙了下眉,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沉默了一阵,他忽然道:“对了,钟离先生,你认不认得一个笑眯眯的男人?头发弯弯的,还扎着奇怪的小辫子。”
钟离愣了下:“笑眯眯的男人?”
“对,璃月人。”
派蒙:“你是说白术?”
“不不不,”达达利亚继续摆弄着手里的筷子,颤颤巍巍地夹起盘子里的虾仁,“那家伙可跟不卜庐那个黑心的老板不一样,那家伙浑身上下都是黑的,我听说他跟璃月人有些过节——反正是个很烦人的家伙。”
派蒙:“那家伙是……”
“我同事。”达达利亚一口将虾仁填进嘴里,“不过放心好了,璃月是我分属的地盘,那家伙不会轻易过来的。至于钟离先生……”
他笑眯眯地抬起头:“有想好要什么至冬纪念品吗?”
……
雪原上的风一向是凛冽的,夹杂着能够刺穿骨脊的寒度。
达达利亚披着一身厚重的黑色披风,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军靴坚硬的跟底敲在汉白玉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的同僚——罗莎琳的葬礼已经结束了,璃月呆的久了,他发觉自己有些畏寒。
得快点回去了。
达达利亚一边走着,一边盘算着要搭哪一班船回璃月,不远处的一根石柱后,富人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从头到脚的一身黑让他像个教堂里的游魂。
“呦,这么快就要走?”他上前一步,拦在达达利亚的前方,笑眯眯地朝他打招呼。
达达利亚的脚步没停,“让让,我急着赶航班。”
富人:“?”
“你要去哪里?不是已经确认过斯科拉姆齐不在稻妻了吗?”
达达利亚:“当然是回…咳,去璃月。”
“??”富人:“你去璃月做什么?又去收债?”
达达利亚:“啊对对对。”
说着,他就要走,富人忙抓住了他的臂弯,“等等,你这么急干什么,我还有事问你。”
达达利亚挥开他的手,抖了抖自己厚重的披风,兴趣缺缺道:“有什么事?”
富人温和一笑:“我听说你和罗莎琳在璃月呆了好一阵子,怎么样,还习惯吗?”
“有话直说,我赶时间。”达达利亚冷冰冰道。
富人不笑了。
他睁开眼,黑色的眼眸里闪着一缕幽暗的光,但他的语调依然温和儒雅:“那你遇到他了吗?”
达达利亚眉峰一挑。
“你指的是…”
富人嘴角一勾,语气冷下来:“那个岩王帝君。”
“岩王…帝君……”达达利亚垂下眼,毫无光泽的碧蓝瞳孔里透着一抹灰暗。
富人观察着他的脸色,“我听皮耶罗说……罗莎琳跟他做了交易,那个岩王帝君,似乎假模假样地把权力让给了七星,自己退居幕后了,不知道他现在是在…”
他每说一句,达达利亚的脸色就阴沉一分,还没等他说完,达达利亚阴沉的笑声就响起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垂着头,捂着肚子,微弯的脊背跟着笑声一颤一颤。
富人停下说话,有些惊讶地看着达达利亚。
“你这是…”
“你说那个把我耍得团团转的家伙啊——”达达利亚止住笑,无奈地一摊手:“那个家伙,我要是碰上了,一定得跟他狠狠地比上一场!”
富人嘴角一抽。
“呃……倒也不是说这个。”
“?”
“那你找我问什么?快让开,晚上八点的航班要赶不上了!”
达达利亚说着又要走,富人忙挡在他面前,被达达利亚皱着眉看了好几眼:“你该不会又要讲你的什么宏大计划吧?快饶了我吧,你跟多托雷说去,我忙着呢。”
富人攥着他的手腕,笑眯眯道:“今天你一定得听我说完。”
“哦?想打架吗?”
达达利亚眼里凶光一闪,富人旋即又放开了他,避瘟神似的:“明天我还要出席演讲会呢,你还是找别人陪你吧。”
达达利亚扫他一眼:“好吧,那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是想问……”富人顿了顿,“那个岩王帝君…你见到他了吗?”
达达利亚眼角一吊,下巴抬得老高:“你也想找他打架?”
“不不不,那家伙……”富人张了张嘴,把快到嘴边的话又按了下去,眼里夹着一丝阴冷:“总是缩在至冬也未免太不像话,我想——我该找个时间回老家看看了。”
达达利亚微微蹙了下眉。
“听说你曾经很想得到他的认可?”
“哦?是谁跟你说的?”富人笑着拢了拢披风,并没有想得到答案的意思。
“要知道的,作为人类,年轻的时候总会都有些幼稚的想法的。”说着,他侧身给达达利亚让开路,轻松地朝他挥挥手:“要是在璃月遇上了那个岩王帝君,别忘了托属下给我带个信,我也想会会他呢。”
“放心,潘塔罗涅,要是看见他,我一定、一定会通知你的。”
达达利亚大步向前,背着身子朝他挥了挥手,潇洒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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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先生——”
“我——回——来——啦——”
达达利亚带着伴手礼回来的时候,钟离正在茶馆前坐着听书,达达利亚脚步轻快地迈上台阶,周身似乎还裹挟着雪原上清冽的寒气。
他把伴手礼放到桌上,灿烂一笑:“我不在的日子里,钟离先生过得可好?可曾遇上什么麻烦?”
“麻烦……自是没有。”钟离抿了一口清香四溢的热茶,放下杯子,又取过桌上倒扣的茶盏,给达达利亚添茶。
添罢,正巧说书人讲完一段,众看客热热闹闹地送上打赏,钟离摸了摸口袋,面露茫然,紧接着,达达利亚摸出一袋摩拉,动作流畅地丢到说书人一旁的茶桌上。
“嚯!这位老板,豪气啊!”
说书人喜笑颜开,折扇一展,“不知这位老板,今天想听哪一出?”
达达利亚挠了挠脑袋,茫然问道:“钟离先生,咱们今天听哪一出?”
“皆可。”
“呃……”达达利亚支吾了一会儿,也点不出璃月那些晦涩难懂的话本名,“要不……你就讲讲…岩王帝君出征的故事?”
话音未落,旁边几个看客不满地嚷嚷起来:“帝君出征都讲了多少回了,换一个换一个,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说书人为难地看着达达利亚:“您看这……”
达达利亚笑眯眯道:“那就换一个,讲岩王帝君的情史吧。”
空气宁静了一秒。
达达利亚还在笑嘻嘻。
对面的钟离:“?”
看客扭头过来:“?”
说书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红:“老板……这可、这可使不得啊……”
达达利亚继续笑嘻嘻:“啊这样啊,不知道就算了,没关系的,我也不是很想听说书,其实我是外国人啦,虽然在这里住了挺久了但是我对璃月的文化还是实在有点搞不懂…”
说着,他就要站起来,像是兴趣缺缺要走。
屁股刚抬起来,他的手就被钟离给按住了,一直云淡风轻的钟离忽然周身起了一股奇怪的压迫力,他按着达达利亚的手,斜睨了说书人一眼:“讲。”
说书人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讲…讲什么?”
“岩王帝君的情史啊。”几个看客提醒他,又搬着凳子挪到达达利亚周围,坚决不能让这位“外国友人”在没感受到璃月文化的熏陶前就跑了。
说书人:“哦……哦。”他的额头上渗出几滴冷汗,显然是在极力思考接下来这段说书要咋编。
“咳……上回书说道……”
说书人缓缓开始讲述,钟离舒了口气,松开达达利亚的手,轻声道:“璃月的说书文化时来已久,你且多听一听,自有益处。”
说着,他朝达达利亚看去,只见达达利亚低头盯着面前的茶杯看,橘色发丝间的耳尖通红。
钟离略略吃惊:“可是回至冬时没有做好保暖?怎么冻伤了耳朵?”
达达利亚缓缓抬起头,通红的两颊映在钟离眼里。
只见达达利亚不断摩挲着被钟离压过的手背,磕磕巴巴道:“是、是啊,回去时候忘换衣服了,脸也…脸也冻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