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如果》古芗

10、如果之重遇

　　如果之重遇
　　段予融和朋友约了在望东广场吃饭，他没什么事，便早早的过来，在望东广场的咖啡座看书，是他休息日子里的一大乐趣。望东广场一年四季满满的都是人，可是很奇怪，各种人群互不打扰，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归属。咖啡座里闲适的聊天谈事的成人、游乐场里嬉闹的孩子、滑着轮滑跳着街舞的少年、拎着大包小包血拼而归的男女，各得其乐，自成风景，难得的和谐。而且，因为周边住着很多明星名人，所以常来这里的人都已经见惯不怪了，在这里就算被认出来也不会有蜂拥的人群和指点猜测的闲人，倒是个隐于市的好地方。

　　他没想过会看见苏韵凝。
　　设想过无数种再见到她的情景，却从没想过会在这里，更没想过会看见这副情景：鹅黄色的大衣，披肩的长发，紧紧的依偎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一个长着和她一样的圆圆的眼睛的小男孩儿，脆生生的叫着“爸爸！爸爸！”，和她依偎的男人答应着，她也弯下腰，亲昵的抚摸着小男孩儿圆嘟嘟的脸颊。

　　段予融想掉头走开，任凭他演了无数悲剧喜剧，却都无法理清自己的情绪属于什么类型。

　　“苏老师！”段予融还是走到“一家三口”跟前，“惊喜”的叫道，好像一个学生偶遇多年不见的启蒙老师，多么自然的惊喜和镇定。

　　“一家三口”六双眼睛整齐的落在段予融身上。江默看看眼前俊朗的似曾相识的男人，再看僵着笑容，双手握拳的苏韵凝。

　　“苏老师，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段予融表达着偶遇的“惊喜”，眼神扫过苏韵凝身边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继续惊喜的说：“这一定是苏老师的家人吧。幸会幸会。”

　　江默伸出手，两个男人礼貌的相握，又快速的分开。

　　苏韵凝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远远的，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听见，“我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段予融快速的看了苏韵凝一眼，目光落在站在苏韵凝和江默中间的小男孩儿身上。圆圆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看着这个比爸爸还帅的叔叔。

　　“原来苏老师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啊，多可爱啊。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段予融弯下腰，笑的无比亲切。

　　“ 我叫江轶扬，奶奶和爸爸都叫我顺顺。”小孩子稚气而礼貌的回答。

　　“韵凝，你还没介绍一下这位是----”江默终于开口了。

　　苏韵凝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介绍？说他叫段予融，是个大明星，和她有一夜露水之缘，近日得巧再次相遇？

　　“段予融，我叫段予融，切成段的段，给予的予，融合的融。”还是大明星演技好。

　　江默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男人是国内一线的男演员，一个大明星。

　　“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认识这么大的腕儿。这些年看来你是过得不错。”江默忽然凑到苏韵凝耳边，轻声说，动作极为亲昵。

　　苏韵凝微微瞪他一眼，看见段予融的眼睛也眯着眼看着她。只好对着段予融客套着：“段先生，近来还好吧。”

　　“谢谢苏老师，我最近一直挺健康。”段予融笑眯眯的说。

　　苏韵凝微微脸红。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偶遇。

　　“段先生有事儿吧，那就不打扰了。改天再联络。”她强撑着得体的笑容。

　　段予融深深的看她一眼。

　　“好的，苏老师改天我请你吃饭，谢谢你救我一命。”

　　江默的眼睛闪闪。

　　“啊，没什么吧。都过去那么久了。”苏韵凝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演技不俗。

　　“没多久吧苏老师。”段予融总是把苏老师咬得格外清晰。“苏老师，我没有您的联系方式，上次苏老师救了我又不告而别，我一直想好好谢谢苏老师却没有机会。”

　　苏韵凝想说“拜托你别演了，我不是女明星，我不会对戏”，一张口，却将电话号码准确无误的报出来。段予融不露痕迹的得意，拿出手机记下来。

　　“你认识段予融？”江默看着段予融的背影，皱眉问。

　　苏韵凝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笑着摇摇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这几年究竟去了哪里？别告诉我你去混娱乐圈了！”江默冷着脸说。

　　“娱乐圈怎么了？就许你勾搭女明星，我为什么不可以认识个男演员？”苏韵凝不喜欢江默的口气。

　　江默脸更黑了。两人各没好气的瞪着对方，直到站在中间的小人儿叫了一声：“爸爸！我饿了”。

　　苏韵凝想跟顺顺一起吃晚饭，江默却黑着脸说：“跟我妈说好了带顺顺回去吃晚饭。”也不顾孩子眼巴巴的看着苏阿姨，执意的带着孩子离开了。

　　苏韵凝站在原地，看着趴在江默肩头看着自己的小男孩儿，眼泪终于不可抑止的留下来。

　　一只拿着纸巾的手伸到眼前。她没接，双手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蔓延而出。

　　段予融将无声哭泣的苏韵凝拥在怀里，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柔声安慰着。刚才远远的看着他们三口分开，男的抱着小男孩儿离开，小男孩儿在爸爸的肩头大声叫着：“苏阿姨再见！”他浑身一震。那双圆圆的眼睛闪过，再看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的鹅黄色的身影，双手垂落，在喧闹的广场上，那种无边的清凉和顾忌，一如滇西小镇上那几个清凉的夜晚所见。
　　她果然在哭，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是泪流满面，痴痴的望着男人和小男孩儿消失的方向。

　　有行人认出段予融，指点着，好奇：大明星怎么在光天化日之下抱着一个泪流满面的女人，难道是在拍戏，可是也没看见摄像机啊。

　　段予融看见有人拿出手机和相机对着他们，恼怒的对对方摆手制止，同时脱下外衣，挡住苏韵凝的脸，拥着她向停车场快步走去。

　　苏韵凝直到车开出停车场，离开望东广场，才渐渐止住眼泪，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车上，看了驾驶位的段予融一眼，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一句话不说。段予融也不说话，只是开着车。

　　好久，苏韵凝睁开眼，看着窗外，恍然问道：“这是去哪里？”

　　段予融呵呵笑着说：“放心吧苏老师，我能把你卖了不成？”说罢瞥了她一眼，故意说：“再说了，就你现在这样子，你估计会有人买吗？”

　　苏韵凝打开座位前的镜子一照，镜子里的女人双眼无神，脸上的妆被眼泪冲的一道深一道浅，一缕头发还贴在颊边。

　　摇头苦笑，却懒得收拾。只是说：“送我回去吧，我累了。”

　　段予融将车停在路边，侧身看着她。苏韵凝被看得很不自在，咬着下唇说：“别这么看着我，段大明星。”

　　段予融并不吃惊，略有尴尬，挠挠眉心，无辜的说：“ 我说了我是一个演员，你没相信而已。”

　　苏韵凝别过脸不看他，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口气疏离：“我信不信都无所谓，这里不是小镇，你要注意影响。”

　　段予融叹口气，伸手把她的身体转过来，正对着她说：“我一直在找你，你离开小镇，音讯全无。我根本没想到今天会遇见你。可是既然遇见了，我就不会轻易地让你离开。”

　　苏韵凝心里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以为----”

　　“你以为我这个处处留情的演员跟你一夜风流就算了？”段予融接过她的话。

　　苏韵凝脸一红，一夜风流，这个词比她总用的“一夜露水”更赤裸直接，不够内敛，让人脸红。

　　段予融将手拂过她的脸颊，柔声说：“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演员只是我的职业而已，就跟你教书一样。不给钱的情况下，我是不演戏的。”

　　苏韵凝忍不住笑了。很快又垂下眼，低声说：“我们其实并不熟。”

　　段予融恨不得在他心爱的X5上砸几锤，发泄一下他面对这个女人的无奈和憋火。她总是能这么轻描淡写的把他的一腔真情意说的一钱不值。

　　他还是忍住了，咬着牙笑：“没关系，很快就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