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 Grey》云晓颜

5、【5】

　　【神砥】
　　我望着司令那几近逃跑的告辞，又纳闷又好笑——也是啊，就冲我那几句解释，智商正常的人会说声“谢谢”在一饮下肚才怪呢。
　　不过我可不是捣乱。第一，我家里的确只有这红茶还能用来招待客人；第二，我相信玻璃杯里那漂亮透彻的颜色，绝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当然小问题我可不敢保证，因此这红茶理所当然地“易主”了——“炼狱？回来了？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完成任务回来的鸽子熟络地停在我的肩膀，似乎是累了，见到水也不管有毒没毒就一头栽了下去。我微笑，显然它的不客气比司令的客气要让我高兴得多。
　　我将杯子放在窗台，并撒了一把之前允诺了要给它的玉米，坐在一旁看炼狱吃得狼吞虎咽。
　　这小子在我身边有多久了？没算过，不过计算这种东西好像也没什么大意义。我只知道我就如同信任姐姐一样信任它。
　　姐姐……若不是身边还留下了一张姐姐的相片，只怕我已经无法完整地记起她的容颜了呢……
　　姐姐当年，是和主教定下了一个怎样的契约呢？
　　不过我很快就克制自己不再去想那个天杀的恶魔。每次一想到他就没好事，估计这次也不例外——隐约间，头开始有些许的胀痛，一下一下，慢慢剧烈起来。
　　我知道为什么，一定是那些人到他那儿打小报告了。
　　“冥翼，你这孩子，怎么可以对同教中人这么无礼呢？”脑海中传来主教那阴枭诡异的声音，“那可是对我的不尊重啊。你真不懂事，你知道，我可以杀了你的，但我要是这么做，你姐姐的牺牲可就没意义了哦……”
　　我根本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到底昏了过去。我根本来不及问他，我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等我醒来，我真是郁闷到了极点——我今晚有工作，而且离预告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而已了！对一个怪盗来说失约是最大的耻辱，因此可想而知我这一路的速度有多么吓人——而且头痛后遗症又时不时来找我麻烦，害我状态不佳差点中招——千钧一发逃出来后又遇见一个人，几乎让我前功尽弃。
　　我调查司令时也顺带见过她。她应该是叫Shirley，司令的助手，和我姐姐长的一模一样的一个人。
　　就是因为在那一瞬瞥见了她，我差一点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笼子关住——差一点而已，我还是逃脱了。她才不是姐姐，姐姐自小疼我，才不会帮着警察来抓我，绝对不可能。
　　于是我终于回过神进入状态，一连将阻碍我的几十个陷阱统统废了。熟悉的感觉慢慢回来，我张开双翼腾空而起，露出得意又邪气的笑容。
　　没错，这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冥翼。
　　“司令，以后认真些，要抓我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哦！”我对远处的司令笑道，然后转身没入如泼墨般的夜空。
　　一切顺利，至少猎物还是到手了，保持住了我一贯的不败战绩。但当我接近住处时，却发现我房里那万年不碰的居然亮着！
　　我心下只有一个感觉——要命了。
　　屋里那个人听见响动，微笑着转过身来。我点足轻巧地落地，关上了洞开的窗户。
　　“主教大人，来了很久么？”深吸一口气，我鼓足底气抬头与那双紫色的眼睛直视。那双眸子一直以来都是绝美而又魔性的，定力不好的人不出片刻搞不好就可以发誓为之效劳一生一世并且万死而不悔。
　　好在我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花痴。
　　“冥翼，来晚了要受罚的。”他的神情似笑非笑，修长的手指轻轻将自己银色的长发缠绕。
　　我低头一笑，笑得凄然——果然啊，一物降一物，这家伙注定是我命中的克星。自觉地将雕像放到了一边，我拉灭电灯，走到主教面前。然后么，就是一阵不见天日的眩晕。
　　反抗？哼，省省吧。

　　【神域】
　　一回到家，就有阵阵菜香扑鼻而来，不愧是我的好助手，连一日三餐这种事也全部包办，终于是有顿像样的饭菜摆在餐桌上了。
　　看着Shirley不停地在两个门洞之间穿梭，唉，多辛苦的一个人呀，不过也没办法，我家向来以“简朴”著称，空旷的厨房里也只有——一个白色冰箱。我早说过不喜欢在家中有太多的东西。
　　“司令，可以开饭啦！”Shirley在餐厅叫了，真是，我洗澡还没洗好呢。算了，吃完饭再继续好了，我可不想虐待我的胃而让我的皮肤在那儿唱歌。
　　“啊——”
　　拜托，Shirley，你叫这么响干什么，我只不过忘记拿上衣，又在走廊刚好给你看到罢了，这又不是我的错。
　　“Shirley，keep quiet！别这么吵。”
　　“I am sorry，but……”
　　“Stop！说国语，你这语气让我想起了那个很做作的男人。”
　　“是，司令。我是说，你这也太什么什么了吧。”
　　为什么Shirley要用如此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这么做真的很随便吗？还是我的思维太不可理解。
　　“行了，我知道了，下次注意好了吧，”唉，毕竟Shirley还小，“还看得这么起劲！去盛饭啦，我肚子早饿了。”
　　真实的，仔细想想我好像连早饭也没吃过，本来上午一顿，下午一顿挺好的，却被这次的任务全搞乱了，“我吃饱了，我去睡了。”刚才Shirley说那个叫冥翼的小子又发了块“木炭”去警局，说今晚要偷个什么石头？他也太有空了，半夜三更只为弄块石头。既然如此，那我更要好好睡觉了，为了安慰今晚注定要失去的睡眠。
　　……
　　“我说，Shirley，你把我千辛万苦地从床上叫起来，就为了看一个小鬼偷一块石头？”我正奇怪，这石头这么有名么，来了这么多围观的人，这会给特派处理“怪盗泛滥”的我很多压力啊。
　　“哎呀，司令，不是你说的什么小鬼偷石头，这次的目标是‘爱神雕像’啦！可是价值十几亿美金的哦！”
　　“那这小子岂不是发了？”我今天明显是睡眠不足，有点发挥失常，受了Shirley一个白眼。我明白，保护国家公共财物也是公民基本道德之一。眼中只剩二十分钟了，我随便设置了几十个小陷阱，这总够了吧！
　　Shirley没有理我，只是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果然，一遇上正事，Shirley就会变得格外认真，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我也抬头看天，注意到了冥翼与Shirley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莫名的笑容，身边绽开了纯白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