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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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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车外的打斗声很快就平息了。
聂玉姳心里暗暗夸了夸祁景珩,心道他手底下的人还算是有几分能耐。
毕竟面对将军府的人,祁景文脑子再废派的也会是高手,而祁景珩的人居然以比她想的快得多的速度解决了他们,果然是网罗了不少高手。
这一世,若祁景珩说想夺取江山了,聂玉姳还真会信他能成功。
聂玉姳越想越不明白,劫轿这种没脑子的事,祁景文都能想出来并且实施,脑子着实进水到了一定程度。
前世自己是看上他哪点,愣是可着祁景珩不要,选了他。
祁景文的人都被打倒了,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捂着脸,狼狈而可笑。
聂玉姳利落地跳下马车,用脚尖踢了踢地上躺着的一个蒙面人。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我聂玉姳并不好骗,我希望在他还没把我惹到一定程度之前先夹好尾巴做人,别等到时候我新仇旧恨一起算。”
被聂玉姳点到的蒙面黑衣人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时瞪得滴溜圆,他诧异道:“你、你知道那我们是谁的人?”
那人扯着一张难听的嗓子问。
聂玉姳苦笑,“就你那刺耳的公鸭嗓能别说话了吗,何马!”
黑衣人顿时捂住了嘴巴,这该死的嗓门!
尴尬!
“小聂将军,就这样放了他们?”重霄问。
“恩,不然呢。杀了他们还得擦刀,让他们回去带个话,还能让我消停一阵。”
聂玉姳一双目似明星的凤眸饱含着笑意,但那笑里却又充满着算计。
重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女人,纵使知道她嫁给自己王爷是有所图,但不得不承认王爷的眼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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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爬上灵谷寺,久经沙场、体力极佳的聂玉姳都已是额头微汗,更别提她身后的一众丫鬟婆子。
聂玉姳登上最后一级台阶,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这时,浑厚深远的晨钟声一下下响起,回荡在空中。加之这四周远离尘嚣,一眼望去尽是翠绿,让人觉得格外舒服。
“老衲恭迎小聂将军。”
一个身着金色袈裟的老方丈沉稳地走到聂玉姳面前,施礼说到。
聂玉姳虽不信佛,可还是恭敬地向老方丈还礼,“方丈客气了。”
方丈身后还跟着五对小师傅,聂玉姳在他们的带领下去了一座铜铸大殿内。
殿中有一尊大佛和万尊小佛,这些佛个个面色温和,做工精巧,不管从哪个方位看都像是在看着你。
聂玉姳在白霜的搀扶下跪在蒲团上,双手捧香开始祈福。
上一世她虽活得太自私了,喜欢花言巧语的祁景文,就非要动用聂家的权势帮他铺平通往帝位的大路,她喜欢边疆喜欢战场,就久居北疆的军营不肯回京。
没想到在有心人的谋划下,她久不归京,居然成了他们瓦解聂家在京中势力的机会。直至最后,当父亲被人诬陷,朝中居然已无几个大臣敢为他说话。
这次重生,她不会再只为自己活,她要是的聂家平安,也要弥补自己上一世对祁景珩的亏欠。
她红唇微动,无声地香佛祖诉说着心愿。许是她太过入迷,等她睁开双眼时殿中已无一人。
祁景珩见她已经许完愿望,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尽管他的脚步声已经轻到几乎听不出来,可聂玉姳是个习武之人,听力向来极佳。她朝殿内一眼望去,就看见朝她走来的祁景珩。
今日的祁景珩一身墨色长袍,袍中是金丝线绣的水龙纹样式。一头青丝直直地垂在腰际,镂空雕花的金冠束着头发,显得整个人精神英姿飒爽、气宇非凡。
聂玉姳面露浅笑,她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和她偷偷会面。
“不是说在成亲前,双方不宜见面吗?怎么一向守规矩的昱王殿下今日倒任性起来了?”
聂玉姳自打重生后就不再似前世那般喜欢鲜艳的火红,而是喜欢上了干净的素色。
她今天穿的就是一件灰蓝色的广袖蜀锦长裙,简单大气的样式和她清冷高贵的气质很般配,整个人有种雾中仙子的美感。
祁景珩被她的美震惊了,又开始觉得一切像一场梦,他朝思暮想的玉儿居然真的要嫁给他了。
“玉儿,你今天真美。”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他是有多想摸一摸她的脸颊,只是祁景珩又怕她反感,只好按压下了自己的冲动。
此时的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彼此脸上细密的绒毛和强烈的心跳声。
聂玉姳还是头一次听到别人当面夸自己,一时间害羞到红了脸。
“昱王殿下可真会哄人。”
祁景珩慌张解释,“不不不,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能娶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聂玉姳一听脸更红了。
上一世她就知道祁景珩是真的钟情自己,直到重活了一次,她才能真切地感受到。
“今日那拨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要不是祁景珩问起,聂玉姳险些忘记这件事了,她思付片刻后对祁景珩说:“留着,现在就把他揪出来未免便宜了他。”
她的眼中有着任性、有着自信,看的祁景珩再次深陷。
“哦?玉儿猜到了他们是谁派来的了?”
聂玉姳笑着说:“我若是还不长进,怎配得上你。”
这话说的让祁景珩心中顿为舒爽,笑得格外爽朗。“哈哈,我的玉儿真是长了一张巧嘴。”
昨夜京都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整座寺被洗刷的干干净净。殿外青松翠竹,还伴有鸟蹄蝉鸣的声音,随风送来的还有泥土的芬芳气息。
聂玉姳记得上一世,也是在这灵谷寺,他曾邀她去撞钟祈福,被她拒绝了。她反倒是和祁景文一起去了,重重地伤了他的心。正好她这一世要弥补对祁景珩的亏欠,便想邀请他去钟楼。
“不如我们去撞钟祈福?”
还没等她张口,祁景珩反倒先将她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聂玉姳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就应了下来,“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顺着石阶而上,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竹林之中……
———
九月廿八,京城的街道上从未有过的热闹,家家户户都跑来街上看皇家娶亲,一时间街道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将军府中人也是穿梭不停,大家的步子都比平日快了许多。
“小柱子,你去看看小姐的盖头什么时候能拿过来。”
李嬷嬷可是看着聂玉姳长大的老嬷嬷了,对这婚事也是费尽了心思,生怕哪里出了差错,在院子里急的直跺脚。
“来了来了,李嬷嬷。”小柱子慌慌忙忙地从另一院子里跑过来,还险些撞翻丫鬟手中的水盆。
相比大院里忙碌的景象,玉兰苑中的气氛就安静多了。
聂玉姳坐在小凳上,闭着眼睛,由喜娘开面。
喜娘手持面线,一下下弹在她细腻的脸颊上,边弹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得弯月样,新娘天天喜开颜。”
聂玉姳只觉得一下下揪得面上又痒又疼,等不知挨了多久,喜娘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笑呵呵地说:“恭喜,恭喜新娘子。”
白霜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感谢喜娘,喜娘看见这么多的赏银笑的合不拢嘴,中听的喜庆话一句句从嘴里飘出来说个不停。
坐在一旁的聂展缓缓走向聂玉姳,在眼眶中打转许久的眼泪终于流成一行。
“姳儿长大了,要嫁人,可惜你娘没有看到你出嫁的样子。”
先前光忙着筹备婚礼,也没有时间去伤感,如今被父亲一提起,聂玉姳的泪水也是扑漱漱流出。
她替父亲拭去眼泪,看着他,双眼含泪地说:“我永远都是您的女儿。还有母亲,她其实一直都陪在我们身边。”
顾倾心一直都是他们父女心中的一道光,如果不是当年因为生她难产,她的母亲也不会失血过多而死。
聂展在颓废一段时间后,把对亡妻的爱都转移到了女儿身上,如今女儿要嫁人了,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挖走了大半。
女儿早晚都是要嫁人的,聂展还想再嘱托些什么,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让他放心,最后只能摇摇头,轻轻叹了一声。
聂玉姳自是知道父亲的不舍,她给父亲一个拥抱,那是两人在上战场前的习惯。
一旦上了战场,生死随命,不由得人。
而聂玉姳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从今天起,她就要和祁景珩联手,护聂家周全,找出前世诬陷她父亲的幕后黑手。
“爹爹,你放心吧,姳儿会好好儿的。”
这时,门外来了一个婆子,扯着嗓子喊道:“新郎官儿来接新娘子喽!请新娘出门!”那婆子声音尖锐嘹亮,即使在喧嚣的将军府中也清晰无比。
聂展拉起聂玉姳的手,走出了房门。
就在聂玉姳走出玉兰苑的那一刻,李嬷嬷及时的将盖头遮到了她的凤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