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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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突发奇想，能抬头往上看看的话，也许会发现站在栏杆边上的女人其神态的瞬间变化，一个人的性格不会突然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大部分的罪犯都不会拥有那般掺杂着残暴意味乃至于极致的人性恶的表情。现在站在那里的并不是名为恩多拉·伊修达尔的女性，而是从一百多年前存在至今的、她的父亲的亡魂与黑暗人格，那个名为马利克·伊修达尔的男人。“看上去真是一场有趣的决斗。”男人的低语从这具女性身躯的喉咙里传了出来。
他把有些碍事的几缕灰金色的头发别到耳后。
这头发太长了，有时间还是叫恩多拉去剪个短发吧。这过长的头发让暗马利克心情有点烦躁。他一只手握着栏杆，手臂上的刻印最先亮起光芒，像是某种力量开始了运转，这种精力充沛的感觉……那不知道哪来的狗屁神明确实没亏待恩多拉。身体里的力量呼啸、咆哮，在某一瞬间，让他有种与时间同化的错觉。那个男人心中的黑暗与恶念全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这样也好，展开黑暗游戏的领域可就省事多了——来吧，让我看清你心中所蕴藏着的黑暗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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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老爹用我的身体开始操作着黑暗游戏的领域，看样子对于这红龙的力量，老爹操作起来比我还得心应手。我自己倒也并不为此感到奇怪，这家伙从某种意义上讲，是极为纯粹的存在，是最极致的恶，他的心中只抱着毁灭一切的欲.望，所以在应用能力的时候，他学的很快，于他而言，最极致的力量可以帮助他达成最根本的毁灭。换言之，这人就是天生的恶人，毕竟是从父亲身上剥离出来的纯粹物。
希望他不会做的太过火——如果真的做得太过火，我只能强行抢回身体控制权，阻拦事情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游星用着收容所里其他人给他凑的卡组开始了这场决斗，他当然不会知道，从一开始，在这场决斗里被做了手脚的决斗盘只有他的决斗盘，一旦失去相应数值的LP，就会给予相应程度的电击，而所长本人的决斗盘没有做这种改造。总的来说，就是会受到电击伤害的只有游星。不过也说了，那是本来的情况。而老爹更想听双倍的惨叫，这是他插手这场决斗的原因。
开局游星的起手手牌确实有点卡手，用起来有些不习惯，被所长抢得先机削减其LP，紧接着少年所发出的惨叫让在场所有人顿时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唯一在笑着的只有游星对面的所长和看戏的老爹。我想这个所长一会就会笑不出来。
他很快就体验到了电击加上黑暗游戏带来的双倍伤害，突发的意外让这个平时作威作福惯了的所长霎时间慌了神。到底是谁接通了电流。他左右环顾自己的手下们，却发现他们也是一脸惊愕的表情。
“这可真是太舒畅了。”老爹的声音里充盈着到达顶点的愉悦。“来吧，让我看看你内心里的恐惧。”
视野一转，我和老爹站在了另一个空间里。
“你以前和法老的朋友们决斗的时候，用的也是这样的方式吗？”我转头对站在我身旁的老爹如此问道。“差一点感觉。”老爹笑嘻嘻地比了个手势。“我还是更喜欢自己亲自解决。旁观别人所造成的痛苦只是一种有着隔膜的快乐。”老爹哈哈大笑。我们走了两步，看见了那个所长的背影，他看起来在害怕得颤抖。这可真是新奇，他在害怕什么，我想到。
“是死者的亡灵。”老爹不屑地撇嘴，彷佛对这个答案感到不满。
我瞬间了然于心，想起过去在收容所待着的数不清的日子里，每天晚上都能听见夹杂着亡灵呜咽的“风声”，或许曾经有许多不知名的卫星区人死在了这里，或许他们的罪名根本就不至于死，再或许他们根本就没罪，但是在这个收容所，这个所长已经几乎达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在他的观念里，卫星区的人们就是一堆垃圾，命也不值钱，更遑论再往上的名誉与荣耀。特权阶级坐在高位上谈笑风生间食用贱民的血肉。谁能想到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童实野市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如此赛博朋克的魔幻模样。
老爹看上去已经看腻了无聊的戏份。
他打算再去看看游星的内心。不过这可能让他失望了——我看着更前面的光景如此想着。
因为不动游星什么也没在想，只有无声的愤怒在熊熊燃烧。他那过于纯粹的意识在黑暗游戏里显得毫无漏洞。干净、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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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戏演完了，但这确实是一场不错的决斗，你说对吧？”我对老爹说道，下边的治安警.察们已经乱作一团。他们的所长现在不省人事，完全不知道是死是活。“勉勉强强吧。”老爹似乎还是没尽兴，当然我也不可能让他真的尽兴，因为真的尽兴了那代表他要搞什么大事。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身体里那股横冲直撞、显得过度兴奋的非人力量。
过了十几分钟，雷克斯·戈德温出面收拾当下的乱摊子，并且顺便通知游星和他的伙伴们没几天就可以从收容所里放出去。“等一下！戈德温！”游星叫住了打算离去的戈德温。男人停下了脚步。倒不如说戈德温已经料到了不动游星会跟他提起什么事情。“你既然说我的伙伴可以和我一起离开，那么恩多拉自然也要跟着我一起走。”
“这小子还真是单纯的可爱。”老爹说什么话都会有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当然可以。”游星没想到戈德温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丝毫不犹豫。
然后那家伙就转身离去了。
游星从下方的决斗台抬头望向我，这时候占据着我的身体的人是老爹。他倒是很配合地用我平时会用的神态看向游星，我能清楚地看见游星脸上的表情，他皱了下眉。没过多长时间，他一路小跑跑了上来。身后跟着的是他在收容所里认识的两个伙伴，一个是那个老爷子，一个是和他不打不相识的冰室。
“你一直都在看着吗？”游星问我。
老爹用一种很平静的微笑，然后点点头，表现出的完全是我平常的神态，这老东西玩上瘾了。
“你不是恩多拉吧。”游星用肯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这么容易就认出来了啊。”这是老爹本人的声音。搭配上视觉效果，还是蛮惊悚的。不能再让他这么玩下去了。我强行抢回了身体控制权。“不用在意那个，游星，老爹向来喜欢耍人。”我叹了口气。
“老爹？”游星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父亲的黑暗人格意识，就这样，要说起来为什么会在我身上，那就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我简单地解释了下。
“我现在饿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话锋一转。虽然这种转换话题的方式显得有点拙劣，但我此时还是不打算和游星谈起太多关于老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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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这个收容所则是几天之后的事情。在分道扬镳之前，冰室给了游星一张卡，告诉他有麻烦的话可以去某家酒吧，拿着这张卡找一个叫杂贺的人，算是他能给游星的一些帮助。之后两人便向游星告别了。我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的卡组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我，一起回来的还有游星的D轮和卡组。
“走吧，我们一起回去。”他启动了D轮，向我伸出了手。像是在邀请我一起回家——还有家可以回去吗？我有些恍惚。
“你这应该是单人座驾吧。”我笑了笑。
“想坐下第二个人还是有办法的。”他向我眨了眨眼睛，面庞上稍微流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调皮表情。这种时候他倒是看上去像是合乎年龄的少年了。
坐上D轮后，我轻轻拍了下游星的脊背。
游星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疑惑：“怎么了？恩多拉？”
“不，没什么，长大了啊。”我又一次感叹着。
游星忽然陷入了一种沉默的氛围中，几分钟后他才开口回答：“我长大了，但你也回来了。”
这孩子是在抱怨我的不辞而别吗？我想他有这个资格。
“我不是在抱怨你。”游星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你还会回来，这件事很好，别再走了。”
“不走了。”我笑了笑。
“恩多拉。”老爹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
“又怎么了，老东西。”我回了他一句。
“你刚才笑得真恶心。”
行吧，我就知道他嘴里吐不出更加动听的言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