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遥远的距离（上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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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头来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对吗？”
民国八年，街上的女人们穿着婀娜的旗袍，在小摊前挑选胭脂。
我坐在自家的天台上，听着唱片，喝着茶。
一曲结束，我起身，回到卧室里，换上一身长袍，走到后山去。
今天刚下过雨，空气中混有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我经常漫步在这，小时候，我能在这呆一天。
可是佣人刚刚来说，父亲叫我一起去接待一个客人，所以我不得不离开这。
在这个时代，没人不知道沈家，也不知有多少人抢着和我联姻，可我父亲都不满意。
走到客厅，我看到父亲旁边坐着一个男人。
父亲看到我，笑着叫我过去打招呼，说这是刚留洋回来的表哥，准备来父亲厂里试试手。
我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说，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沈书仪。
他笑了笑，伸出手和我握在一起，说，初次见面，我叫于寻之。
我也回了他一抹笑，随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听着父亲和他的叙旧。
我看着他，他好似一道弯月，简约且轻柔，内心慢慢地，对这个所谓的表哥，有了一点好感。
从此以后，父亲让他给我教书，每天早上，他总是很准时的到。
而我有时候睡晚了，他也静静地等在门外，等我给他开门。
我们相处久了，我便带他去我经常去的后山。
他不似旁人，叫我沈小姐，总是叫我书仪。
在那山道旁，初生的野花在窥探，青草在风里飘拂。
我牵起他的手，说，马上要除夕了，陪我一起过，好吗？
他摸了摸我的头，眼睛渐渐弯了，说，好。
很快，除夕来临。
他送我一身狐毛大衣，又大又暖，很舒服。
我们朝夕相处，他教我读书，带我去舞厅跳舞，我则是带他去听音乐，喝茶，在雨天漫步。
渐渐地，我发现，我对他有种不一样的情感。
我开始抵制他的接触，开始不敢看他正脸，连听到他的声音，都有种窒息的感觉。
我开始记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他说，书仪，这地方挺好看的。
书仪，别着凉了。
书仪，多吃点，你太瘦了。
书仪......
我猜想，他是不是对我也有某些情愫，只是束缚于我们的关系。
他总是一身黑西装，看到我来时总会对我笑笑，平时没事的时候，也总喜欢在天台上看书。
日光映着他的侧脸，不知是何等光景，有月有松，有更深的静。
外人对这个不知身世的男人自动认为是沈家未来的女婿，他的生意也慢慢做大了，我以为他要出来解释，结果他一声不吭。
我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某次机遇，父亲突然提出要去坐小舟，我和他也跟着去了。
小舟在垂柳荫间缓泛，一阵阵初秋的凉风，吹生了水面的涟漪，吹来两岸乡里的音籁。
我和他坐同一小舟，父亲则是在另一小舟。
晚风吹佛着我们的身子，有种说不出的舒适。
我微微侧着头望着他，刚想说点什么，船夫就已经靠岸。
我只好作罢，等着湖面平静，下船。
到船夫示意可以下船的时候，他却先我一步下船，等到我要下船的时候，他已经在岸边伸出手，准备牵我下船。
虽然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可我还是心动于他的细心。
我的脸，不自觉地红起来，问他，你留洋的地方美吗？
他想了想，说，美，下次，我带你去看。
我抬起头，笑了，说，好啊。
我们到的地方是一个小渔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鱼腥味，渔民在海上捕鱼，孩子们在沙滩玩耍，女人们坐在家门口聊天，织布。
父亲说他要和老朋友聚聚，就不和我们一起走了。
我走在他身旁，慢慢地走到了一条河边。
那条河和想象中的渔村的河不一样，河边都是一粒一粒的小石子，水清得能看到小鱼和苔藓。
夜深了，各家的油灯都点起来了，有了点烟火气。
他缓缓开口，说，书仪，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我似乎有点被他这句话惊到了，但很快就调整回来，说，对她热得似火，她是太阳，你就是白天，她是星星，你就是夜晚。
寻之，你有爱的人了？我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他还是面朝大海，没看我，说，也许吧。
我深呼一口气，努力地憋出一个笑容，说，那先祝福咯！
他看了看天，说，夜深了，早点回去吧，书仪你也到嫁人了年纪了，找到合适的就嫁了吧。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我们的距离原来那么远，不是世人所说的那样。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遥远的距离（上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