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寻之》WH与IX

7、深宫往事（贰）

　　第七章深宫往事（贰）
　　除夕夜的事情让他们互通心意，穆明羡进宫更是频繁，他逐渐也走熟了皇宫，决定去小皇子的宫中找他，沿路上，穆明羡找忙碌的宫女们打听，一翻波折下终于到小皇子的寝宫。因为是皇室居所，没有许可，门卫也不会放他进去。更何况，他也不想给宋雯添麻烦，翻身一跃，便轻易进了内宫。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却一如反常，穿着深墨色衣服，好似带有一丝淡淡的忧郁，静静地阅览着诗书。穆明羡想吓一吓宋雯，放轻了脚步绕到身后，他闻到一股陌生的气息，与平日里他身上沁人香味截然不同。但一切又好似毫无异常，他没再多想，从后面用双臂把宋雯圈在胸前，把头深深埋在宋雯的颈窝，忍不住地轻轻吻上那皙白的脸颊。怀中的人却如受惊的野马，踹开了穆明羡，穆明羡毫无防备地被他踹到了下身，他捂着痛处，有点闷恼,“阿雯，你干嘛…”
　　熟悉的脸，却发出了低沉而成熟的声音: “你是谁，胆敢擅闯吾宫！"那个人急促地呼吸着，怒瞪这位“好色”的不速之客。穆明羡有些迷糊了，带着点羞愧，“你不是阿雯吗?不对啊，你们长得怎么一模样……”
　　那个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讲话。穆明羡这才反应到自己乱闭闯了人家寝宫，随后连忙道歉，并解释自己是宋雯的普通朋友，掩饰他们的关系。只见那个人听完，不紧不慢地拾起刚惊慌而落在地上的诗书放回桌上，端庄地坐石凳上。纤白玉指轻捻着茶杯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阿雯和我是孪生兄弟。”“所以，你就是阿雯的那个哥哥，三皇子宋霁？那真是久闻京城诗才大名了。”穆明羡赶紧拍拍马屁。
　　宋霁没有回答他，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冰冷的态度好像在为穆明羡的粗俗发出警告，暗示着他再不走后果不堪设想，穆明羡倒也没厚着脸皮赖死不走，最后扭头冲他一笑“哎呀别老黑着脸了，你笑起来也不赖嘛，那我们有缘再见咯。”然后迅速翻了墙出去。
　　宋霁的脸泛红了起来，“谁要跟你再见面…”有点气愤地低声喃语。
　　刚一翻出来，穆明羡就看见四皇子宋雯在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他立刻扮着一副委屈的样子趴在宋雯身上，然后紧紧搂住他。“好啦，子归哥哥是怎么了？”宋雯有点无奈地推开他，“阿雯，你去哪儿了，我好想你……”穆明羡瘪着嘴，表示不满。
　　缘来，宋雯今日去了尚书院，这里是还未及冠的皇子们和世子们上国学的地方。"哎，子归哥哥，你怎么找到过里啦?”宋雯感到有些意外，穆明羡一五一十把原委告诉了宋雯。“三皇兄有对你怎么样吗？他最厌恶别人来吵到他了。”穆明羡摇摇头，“那就好那就好…”宋雯还在那婆婆娑娑地说着什么话，穆明羡垂下头吻住了宋雯的嘴，他想要推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他，辗转厮磨寻找出口，完全被这家伙的气势所惊扰，一急，真是有些愣怔住了，等缓过神来，暗中挣扎使力，才知道对方臂力吓人，一时竟也挣不脱。毕竟穆明羡从小被父亲鞭策着习武，小皇子的力气自然不敌穆明羡。
　　终于，宋雯有些呼吸不过来了，穆明羡这才肯松口，“子归哥哥！在这里不可以这样会被人看见的！”穆明羡坏笑道“那就是在没人的地方就可以咯～”见小皇子不语，他继续说着些轻佻的话，把宋雯害羞得不行。“你刚刚也这么跟三皇兄说嘛？”他有些娇嗔嗔地说，穆明羡摇头，“子归哥哥，莫要再认错了，否则…”宋雯有点犹豫，不知当讲不当讲。穆明羡很好奇，继续追问着“否则怎样？” 宋雯看着他在嬉笑，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否则我就生气了！讨厌你！因为子归哥哥属于我的。”虽然后面那句话他故意压低音量，但穆明羡还是听见了，心灵好像得到了慰藉，他希望光阴就永远停留在此刻。
　　可岁月流梭，回忆总如昨日才发生一般，穆明羡想，这若是庄周的一个梦该多好，可惜梦醒了，故人终归已去……弱冠调皮的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为政一方的北漠王。
　　回到现实，皇上正一步步向他靠近，渗人的邪笑却还是掩盖不住那一如以前冷冰冰的语气，“说吧，穆洵是你和哪个女子出的野小子？”皇上质问。 没错，当今圣上就是当年那位端庄儒雅的三皇子——宋霁。“这是臣的私事，皇上就不必知道了。”大帅拒绝回应关于穆洵的来历。“不知这来历不明的野小子是否有敌国奸细的嫌疑呢？”很明显，宋霁就是要给穆洵扣上欲加之罪。
　　这下，彻底把穆明羡激怒了，“奸细…奸细…你就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残害我的人吗！有本事冲我来啊！”他甚至不再用敬语。
　　“奸细？”宋雯狐疑。穆明羡对他有点忧虑“对，最近城内混入了刺客，阿雯你最近要小心些。”宋雯傻傻笑着“我又无权无势，谁会浪费精力来杀我呀。” 那是宋雯即将满及冠之年，也是元衡国皇权纷争的动荡时期，当时的太子正是被“远道而来”的渐渐崛起的海军之国派出的刺客所刺杀。到现在刺客还没抓到，整个京城内人心惶惶，皇宫贵族们都怕着自己头上的脑袋翌日就搬家，而老百姓们则是怕被误抓成刺客，这种时候，官府都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另一方面太子没了，皇帝也因此气急攻心得快不行了，自然皇子们也就开始争皇位了，除却自幼玩瘾成性的二皇子不被人看好以外，就连不过五岁有余的六皇子都有押上赌注。作为四皇子的宋雯，虽然平平无奇，既不如他亲皇兄的文采出众，也不如五皇子的射箭骑术。但还是有很多大臣私底巴结过他的，只是无一不被宋雯婉拒，他很自知之明，毕竟他是个断袖，自从和穆明羡在一起后，就已经断了成为皇帝的念想。
　　可是他不参杂这些事，不代表别人不害他，可令宋雯万劫不复，堕入这万丈深渊的竟是他的亲皇兄——三皇子宋霁。宋霁的势力强大，控制着整个朝廷。然而就在他的亲弟弟宋雯的及冠之日，他传令禁卫军擒拿宋雯，将软禁宫中，罪名——私通敌国，策划了刺杀太子。那一天，穆明羡像发了疯地从五十里的郊外赶回京城，领着他爸的北漠军杀到了宫中。
　　“哥…为什么…”宋雯近乎说不出话，一个一个字都是充斥着绝望，他跟他同一个母亲所出的哥哥，如今要将他置之死地。宋霁回答了 “我想得到子归。”宋雯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他的哥哥跟他喜欢上了同一个人。一见钟情，可能说的就是宋霁吧，就是因为那次穆明羡的乱闯，同时也闯进了宋霁的心里，从小到大，他身边的人就让他端庄严肃，仿佛笑已经早已不是属于他的东西。他冰冷、孤僻没人愿意靠近他，可宋霁终究也是个人啊，穆明羡的触碰、穆明羡的言语…都成了他的渴望，宋雯和穆明羡亲密的举动他全部看在眼里。他嫉妒，终究不知不觉成了欲望，得到那个人。
　　穆明羡在宫中一通乱找，也可以说，宋霁故意让他找到了。磅礴的军队整齐地进入了宫门，宋雯透过纱窗看见了走在前头的领军人，在他的认识里从未见过这样暴戾的穆明羡。“雯啊，不知安个谋反罪名给子归，会不会死有余辜呢？”
　　宋雯深吸一口气，“只要不伤子归哥，随你处置。”为了他挚爱之人，终是做了决定。“当着他的面把这杯酒喝下，你知道意味着什么。”断了人的念想，往往最摧人心，宋雯自愿去死，即使穆明羡也无可奈何。宋雯扔开了那杯酒，“即使我死了，纵然你和我有一模一样的脸，子归哥哥也不可能喜欢你的。他喜欢的是我，而不是我的模样。”
　　宋雯走出房门，穆明羡冲上去抱住他，四处检查，“我知道肯定是陷害你的，他们有没有伤到你。”宋雯憔悴的脸色，更让穆明羡担忧。“子归哥哥，你走吧……”宋雯推开了他。“怎么了……为什么…？”宋雯默默不语，没了魂地站在原地，只是一次又一次甩开了穆明羡。穆明羡忍不住了，他用力抓住宋雯，红着眼对宋雯吼“到底干嘛了！宋雯你告诉我！”两人都绷不住地从眼角流下泪水，“是我干的，子归哥哥啊，若有来生，我也喜你成疾，药石无医。”说罢蓄力挣脱了穆明羡，拔剑自剜，鲜血洒一地……
　　穆明羡心爱的小皇子死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