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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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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蒲察觉到这一时有些尴尬的气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干咳了一声。
男子也回过神来低头道谢:“多...多谢姑娘。”
她注意力却还在刚才见到的美人的记忆上流连,一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啊?”
“方才,多谢姑娘搭救。”男子端正口吻双手作揖又道谢一次。
“不用不用。”周蒲摆摆手站起来,全然忘了此时自己的衣裙还是撩起来的。
男子一眼就看见了一双染了些尘土却依旧能看出纤瘦修长的腿俨然露在自己面前,即使失了先前的记忆也知道这是看不得的,仓促的扭过头:“姑娘!你...”
周蒲才反应过来赶紧把衣裙都放了下去挡住自己的腿,慌忙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平时上山就嫌这裙子又长又重就会这样撩起来...”
不对,怎么自己被看了自己还给别人道歉了?!
男子听见衣裙垂下来的动静才放心的看回她:“是小生冒犯了,应当小生赔不是才是。”
果然是读过书的,就是有些墨水底蕴在那,和自己的谈吐就是不一样。周蒲默默的在心里批评了自己以前没能认真读上几本书。
身上的衣裙早已脏污,草药也掉落了一地,她蹲下把草药重新整理放进筐里,又想起依旧靠在树边的男子:“那个,你受伤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啊?”
“我虽然是医师,但一直也只是给我师傅打打下手的。”
“我刚也看了看我现在筐里有的草药,没有治你现在脚伤的,还有...”周蒲说着指了指男子胳膊、脖颈上的血迹:“还有这里,这里伤口的草药。”
男子也似乎在担忧这些:“不瞒姑娘,小生一醒来就在河边,关于之前的记忆,全无了。”说着说着有些苦闷,他知道这些不应当与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说太多,但是他沿着这座山走了很久,周蒲是他唯一遇见的人了。
周蒲抬眼看看天,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
把一个伤患扔这不管,这事不论是不是医者,是个人都做不出来的吧?
沉默着偷瞄着这个男子,衣裳明显是刚才才干的,有些地方还未完全干透,甚至有些地方还有些血迹。
“要不,我带你回去先把伤养好?然后你再想办法自己没了记忆的事?”
男子惊讶的抬眼看着她:“姑娘相信小生所言?”
应该指的是自己没了记忆那事吧,周蒲扶人起来:“信啊,为什么不信,再说,你没理由骗我吧?”
应舟哥那里自己今天肯定赶不上了,干脆明天再去拜访吧。今天就当好人做到底了:“走,我带你回去。”
男子愣了愣,心底忽的一暖,是自然而然的身体做出的反应。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他感觉很不真实,以及很难得的心安。
他眼角微微一湿 。
最后还是走回了那条更安全的路,扶着人这才发觉这人还比自己高上一截,不免有些费劲。
好在这男子身子单薄,要是是个胖且高的大男人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路上,周蒲都在给少年做心里建设,简要分析了自己的那个师傅秦菲身上的毛病。
“我跟你说啊,我那师傅平时还挺像个人,生起气来就是一个那什么师太!”
男子小心翼翼的开口:“姑娘所言是灭绝师太吧...”
周蒲噎住,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
明显是要他识相的闭嘴。
男子会意只怯怯的点点头,紧紧的闭上了嘴。
“她说话直来直去的也没个正经的,你跟她说话也用不着文绉绉的,她还没我有文化呢听不懂。”
“但是久了吧,你就觉得她人挺好的,她煮混沌可好吃了!”
一路上周蒲都在说个不停,男子只微笑的点头回应,一片和谐。
离那家小医馆越来越近时,周蒲腾出来一只手擦擦脸看他:“怎么样,我好看吗?”
似乎没想到她会忽然这么问,男子匆匆低头看她一眼,复而又重重的点点头:“...很好看。”
“不像乞丐吧?”
“不像。”他摇摇头。
“那就行。”周蒲继续扶着他走。殊不知身旁的少年的脸偷偷的染上了几抹风都吹不淡的绯红。
一跨进门,就迎面甩过来一颗草药和一句骂:“怎么,今天去要饭还顺带捡了个同行回来吗!?”秦菲坐在椅子上挑着草药也挑着周蒲的刺说。
周蒲假笑着扶男子到椅子上坐下,特地借着桌子挡了挡身上的破洞和脏污。
“这人哪来的?!”秦菲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象征性的整理了下衣服。
“捡来的!他扭伤了脚我医者仁心只好把他带回来了。”周蒲一边给男子倒茶一边讲了讲事情经过。
“所以我就想着啊,让他先住下一段时间,再帮他找回记忆什么的。”周蒲最后停下滔滔不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秦菲翻了个白眼:“你就是想养着他咯?你怎么不想想就咱俩这破医馆能开这么大的慈善吗?”
“...我可以帮忙打杂的!”一直沉默着喝茶的男子突然开口。受周蒲两人的影响,这下也没顾上什么名讳尊称一些东西了。
周蒲欣慰的笑笑,以往自己就是碍于家里就两个人没人跟她站一头,只能默认全听秦菲的。这下有人跟她一个战线了。这感觉,还不错。
“师傅,听见没!做人要乐观向上!船到桥头自然直!”周蒲积极参与战斗。
秦菲看了眼那男子,细皮嫩肉的,怕是又得供多一个祖宗了。
“帅小伙,叫什么名啊记得吗?”
周蒲这才想起来大家名字都没交代清楚呢。
“我师傅叫秦菲,草字头那个菲。”周蒲还用手指书空给他看。
“我是周蒲,蒲公英的蒲。”周蒲笑着的向男子伸出一只手。
坐着的男子看着她伸出来的手,多年摘草药的缘故这只手并不算精致无瑕,轻握了上去:“...可是我,什么都记不清了。”
“......”气氛突然静住。
“那我给你起一个名吧!”周蒲打破尴尬,终于找到机会能显摆显摆自己的文学水平了!
秦菲站起来拍拍身子:“那蒲子你现在就去整理药草房出来给公子住下吧。”
“然后带他简单冲个澡,再来找我敷药。”
周蒲得令:“好嘞!”然后扶着男子走了出去。
秦菲摇摇头,拿起桌上刚挑好的草药打算放回架子上,却猛地一手抖。
草药“哗”的散了一地,有些还滚到了门槛前。
一室寂静,只剩外面的蛐蛐在不停地扯着喉咙喊叫着,沙哑不绝的声音直惹的人心烦。
她微微抬头就看见了远处刚升起的一轮弯月,即使是一轮月牙,依旧不改明洁。
如水的月色散落在角角落落,给这个夜晚带来了一丝凉意。
就连蛐蛐声,也好像不那么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