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韵》一月一年

4、尴尬气氛

　　谢程韵吃完午饭回来发现时易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新华字典和成语词典，时易本人饭都没去吃还在座位上奋笔疾书。谢程韵用余光去看时易在写什么，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倒是很赞同张雪的话了。这狗爬字真的是一个中国人能写出来的字吗？他这个在英国长大的人写的汉字都比时易那字漂亮许多。
　　“你还要看多久？站在座位前不坐你是想把桌椅搬去卖废品吗？”时易发现了在他身后站了有一段时间的谢程韵。
　　突然一只手伸到了时易面前，指着时易的字问：“楔形文字？”
　　刚开始没听懂谢程韵话里意思的时易一头雾水，等了一会儿会他顿悟。时易扒拉开谢程韵的手，说：“你行你来啊，我还不信资本主义培养出来的中国人能比社会主义培养出来的中国人字写得好。”
　　谢程韵沉默了一会儿，良久：“那你得失望了。”
　　“什么”时易问出了口，他不太懂谢程韵什么意思。只能再问一遍：“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谢程韵的脸上都是匪夷所思，他的汉语讲得差吗，为什么会听不懂。只不过匪夷所思在他脸上表现得很不明显。
　　他没有回答时易的问题，只是坐下来做老李发的那几张破纸。气氛宁寂的同时，时易也继续去写他的征文了 ，他并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来当木头。
　　去吃午饭的学生们渐渐的回到了教室，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两人也没再说过一句话。“大乱炖”再次开始也没影响到两人，就好似他们与闹哄哄的学生们隔绝开来了。
　　他们之间只剩下笔划在纸上的沙沙声的交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课铃响了，今天下午的……第一节课是杨琳的课。开始讲课前，杨琳给同学们介绍了谢程韵。
　　听了杨琳的介绍，时易才知道他这个资本主义培养出来的同桌其实很优秀。如果谢程韵不说他的字像楔形文字的话，他也可以跟谢程韵好好相处。
　　“下午放学的时候，谢程韵的给手机开了个机，他走出校门的时候才发现谢诚是有多么的执着。
　　谢诚一看到谢程韵就跑过去逮他，谢程韵想跑都跑不掉。没办法，谢程韵看着谢诚：“你在搞什么？”
　　“没搞什么，带你回家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你不想再看到你的老父亲了？”谢诚直接连问。问得很有道理，但是他的儿子听不进去。
　　“所以？”谢程韵问，他问的同时还在回消息。
　　下午2:14的时候宋铭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giant：你见到你的继母了吗？
　　谢程韵飞快的打着字，回了宋铭一句。
　　Y：没有。
　　见谢程韵这么不在意，谢诚差点吼出来：“所以？所以你今天晚上必须回家。”
　　“我四海为家。”谢程韵直言。
　　这句话把谢诚咽得憋出了一句：“我难道让你睡在大街上了吗？”
　　“我睡了八天的大街。”谢程韵再次道出事实。
　　好家伙，谢诚怎么也没想到谢程韵会翻旧账。这件事谢诚也很愧疚谢程韵被扔在法国巴黎的大街上，独立生活了八天才被警察找到。谢诚语气也软了一些：“那件事是爸爸的错，能原谅我吗？今天晚上就跟爸爸回去吧。”
　　“我先打个电话。”谢程韵说。
　　谢诚问：“跟谁？”
　　“你前妻。”谢程韵把屏幕凑到谢诚脸边，问：“看见了吗？”
　　“你打吧，打完我们就回家。”谢诚推开谢程韵凑到他面前的手机。
　　电话接通之后，谢程韵简单的跟杨女士说今天晚上被亲爸拖回去见后妈，不能回她那儿住了。
　　杨女士是表示这样的话就要对后妈礼貌一点，不要让谢诚下不来台，让后妈觉得难堪。
　　电话刚挂谢诚就推着谢程韵上了车。在回去的路上谢诚一直在找话题，但谢程韵一点也不给面子。不管谢诚说什么，他的回答都是单音节嗯啊哦之类的。
　　好不容易回到谢诚的房子，谢诚在进门之前就叮嘱谢程韵一定不要让邓阿姨难堪。
　　门一打开谢程韵马上转了个身背对屋内玩俄罗斯方块，谢诚眼看邓雅已经从厨房出来迎接他们了，便伸手使劲拉了几下谢程韵的衣角，示意谢程韵给他个面子。
　　被亲爹连着扯了好几下衣角的谢程韵木着脸又转了个身。不管邓雅跟他说什么，他都用单音节回答她。
　　“你就是程韵吧，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嗯”
　　“你在玩什么呢？”
　　“手机”
　　在回答邓雅的时候还在给宋铭回消息，不想再跟你聊天几个字差点就写在他脸上了。
　　giant：你现在见到没？
　　giant：我回去的时候我妈差点动手打我。
　　giant：问我跟着你跑什么？
　　giant：那场面，我都认为我不是亲生的了。
　　Y：去掉认为
　　Y：别自欺欺人。
　　giant：怎么样，你的继母好看吗？
　　Y：不丑，但话多。
　　giant：拍张照发给我，好兄弟。
　　Y：我不是变态。
　　远在英国的宋铭没有打字了，开始思考他为什么会跟谢程韵当兄弟，这人说话没有哪一句话是好话。
　　良久，重新整理好情绪的宋铭又给谢程韵发消息了。
　　giant：我连见你后妈的资格都没有吗？
　　giant：难道我们13年的感情是假的吗？
　　看到这两条消息的谢程韵眉头皱了皱，这点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邓雅的眼睛，邓雅问他：“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谢程韵把眼睛从手机屏幕上移到邓雅身上，问了一句：“晚饭喝自来水？”
　　邓雅不懂他什么意思，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谢诚。谢诚很无奈：“他的意思是你还不去做饭，今天晚上就得喝自来水充饥了。”
　　听了谢诚的解释，邓雅放下一句我去做饭了，就进了厨房。谢诚把自家儿子带进客厅，指着沙发上看书的时易说：“这是你弟弟时易，小易，你哥哥从国外回来了，过来看看。”
　　背对着他们看书的时易闻声侧过身体来看他们，看了一眼谢诚就观察谢程韵去了。虽然觉得这个人很像今天来他旁边的转学生，但还是应了一句知道了就没去看谢程韵了。是不是转学生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不过是碍于他妈的老脸才住进来的。
　　谢程韵看他的同桌兼“新弟弟”的态度不怎么好，于是继续玩手机了。
　　Y：没有感情。
　　Y：别自作多情。
　　giant：算了，你个薄情的男人，十三年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
　　Y：stop
　　Y：手机没电了
　　giant：哦，太伤我心了。
　　Y：那就伤吧。
　　谢诚觉得站在这里太过尴尬，留下一句你们俩兄弟先聊聊吧就跑到厨房去了。
　　两个人望着对方久久没有语言交流，也不知道是谢程韵觉得这样太像傻帽还是单纯的想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他开了口：“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