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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四十章 血案迷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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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羽旋风般冲到两人面前,抹了一把小脸上的汗珠,急切地说了起来,“听风堂传来消息,丐帮南阳分舵被血洗,统共二十四条人命无一生还!”
郑文文第一反应便是揪住他的衣领,紫羽快速挣脱,鄙视地瞪了她几眼,“别想赖在彩衣楼身上,最近我们都没出任务,而且我们没有理由对丐帮动手!”
等郑文文一行赶到南阳,城里的丐帮弟子已经将分舵的长老们入殓,但院里随处可见的暗红血迹和打斗痕迹,无不说明战况惨烈。
一群乞丐蜂拥着跪倒在郑文文面前,“盟主,您一定要为我们丐帮做主啊!”
“诸位请放心,郑某一定找出凶手,换丐帮一个公道!”
为首的丐帮帮主老泪纵横,双手颤抖地捧着一块铜牌,“盟主,这是在现场发现的铜牌!”
郑文文将他扶起,接过铜牌,铜牌一面刻着一头面目狰狞的怪兽,一面上书“恶”字。她记得第一次撞见韦庄杀人,他在现场丢下的就是这种铜牌。丐帮弟子断定血洗分部的是恶使,举着打狗棒,高呼着“剿灭彩衣楼,报血洗之仇!”
安抚好丐帮众人,郑文文将紫羽拎到僻静处,面色阴沉地问道,“当真不是彩衣楼所为?”
“真不是!”
郑文文沉着脸盯了他一会,将铜牌抛给他,说道,“可认得这块牌子?”
“不可能,这是彩衣楼的铜牌。”紫羽嘴巴张得老大,诧异地低喃着。他翻来覆去查看,用鼻子嗅了嗅,微蹙的眉毛松开,突然得意地笑了起来,“仿得很像,但绝对不是!”
他将铜牌抛回给郑文文,说道,“彩衣楼的铜牌,‘恶’字用的是胭脂与朱红颜料调制的颜料所写,里面还加了赤果汁液,可保永久不褪色。而这块,只是普通的颜料,不信你将它泡在水里半个时辰试试!”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盆中的清水隐隐泛红,铜牌上的字迹开始模糊,而紫羽放进去的彩衣楼的铜牌,字迹却没有丝毫变化。
显然,是有人故意陷害彩衣楼。
验尸结果表明,凶手使用的全是最普通常见的招式,根本看不出门派,不过,其中有一具尸体引起了叶君卓的注意。
那是一具烧得焦黑的尸体,面目全非,不辨男女。据帮主说,这是南阳分舵的舵主江临云,他的尸体是在偏院发现的。
到了帮主所说的偏院,他们惊讶的发现,屋子完好并没有着火,房间仍保持案发时的样貌,地板中央有一块人形的黑色痕迹。叶君卓蹲下,沾了一点地上的黑色粉末在手指上,搓了搓,闻了闻,神色突变,“是火药!”
“直接放把火毁尸灭迹岂不好,为何用这种笨办法?”郑文文随口嘟囔。
叶君卓摇头,“火势一旦起来很快便暴露,在尸体上撒火药既不会引人注意,又能毁尸灭迹”他突然一激灵,只有江临云的尸体被烧,肯定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线索,想以此方式掩埋。
临近南阳的齐南城,是大齐国有名的商业城市,酒楼商铺林立,烟花之地盛行。夜幕降临,城中最大的青楼温玉楼衣香鬓影,欢声笑语。
豪华包厢里,一名白衣男子胸口大敞,露出白皙的肌肤,他用左臂支着额头斜靠在卧榻上,黑绸般的长发滑过肩头柔顺垂下,掩住他半边脸,眼眸微垂,视线落在右手中的白玉酒杯上。一名劲装打扮的男子单膝跪在卧榻前方,埋着头一动也不动。
白衣男子微微挑眉,薄唇轻柔地勾起,声音不高不低地“哼”了一声,劲装男子的头埋得更低了,双肩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声音颤抖地说道,“属下该死!”
又是一声轻笑,而后薄唇一掀,声音冷如寒冰,“那就去死吧!”
“是!”精装男子磕头领罪,抬头,面如死灰。
白衣男子修长的手指一弹,酒杯堪堪飞向跪着的男子,他双手接住酒杯,猛地仰头灌入口中。转瞬,强壮的身体倒向地面,七窍流出黑色的毒血。
白衣男子眼眸将抬未抬,慵懒地挥了挥手,“将他处理掉。”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包厢里,他面无表情地向白衣男子行礼,右手一挥,抄起尸体跳窗而出。只片刻功夫,他便回到房中,仍是面无表情,束手立于卧榻左侧。
白衣男子已直起身体,黑发尽数披于背后,露出一张惊世绝美的脸,黑曜石般的眼中蒙着一层寒气,性感的薄唇边却勾起暖暖的笑意,他缓缓吐出几个字,“魅,查得如何?”
“回殿下,江临云所说的线索并没有用。”白衣男子正是西廊国的太子殿下北庭舒望。
“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北庭舒望眼睛微眯,双眸中射出阴冷的光芒。
“南阳的事,可有活口?”
“所有知晓的人,永远没有机会开口。”
“很好。于七也算是为他所犯的错误做出补偿。继续留意南阳。”北庭舒望淡淡扫过地板上那滩黑血,希望那种药不会被人发现。
煮尸验骨,郑文文只在洗冤录之类的电视剧中见过,没想到有机会亲眼目睹。
架好鼎镬,点燃柴火,江临云的尸体被抬到镬前,等待水沸。
叶君卓怕吓着郑文文,想赶她出去,但她却说她是武林盟主,有责任也有必要在场。叶君卓无奈,只得暗中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
熊熊大火燃烧,镬中的水很快煮沸,两名丐帮弟子将尸体放入镬中。尸体在沸水里翻滚,焦黑的皮肉慢慢脱落,一架完整的骨骸渐渐浮出水面。
叶君卓见火候差不多了,让人将骨骸捞出来,小心不要沾到药水,骨骸全身呈暗黑色,明显是中毒而亡,镬中的药水自然也是剧毒无比。
骨骸所有的关节都被巧妙的折断了,全身骨头上有深浅不一的痕迹,叶君卓说道,“折断关节的手法有些古怪,目前我还没发现哪个门派的功夫与此相似。骨骼上留下的是长鞭的伤痕,凶手内功极好,能将鞭力直透肌肤到达骨骼。想必江舵主临死前承受着极大的折磨。”
丐帮众人群情激愤,嚷着要为江临云报仇,郑文文凝神沉思,其他二十三人皆一招毙命,为何唯独江临云受此折磨?难道是凶手与他有深仇大恨?
郑文文转向丐帮帮主,“帮主,江舵主可有与人结怨?”
“临云为人豪爽,讲义气,莫说结怨,连争吵都不曾有!老朽也想不通,何人忍心下此毒手!”
烈风一直在镬前研究骨骼里煮出的毒液,听到他们的对话,突然转身说道,“依烈某之见,凶手似乎想从江舵主口中知道什么。单纯报复,没有必要毁尸如此麻烦,定然想隐藏什么不愿让人知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临云所受的折磨,可不就像被逼供么!顿了顿,他又说道,“烈某也算是熟知毒药,但对镬中的毒药,却毫无头绪。”
“这个好办”叶君卓转身,微笑道,“帮主,麻烦你让人捉一只老鼠来!”
一只肥大的灰色老鼠,被戴着天蚕丝手套的叶君卓灌了一口毒液,放到宽阔的院子里。数双眼睛牢牢盯着它。
灰鼠静静地趴在地上,就在大家以为它断了气的时候,它突然窜了起来,精神抖擞地往院子外跑,众人忙跟上它,左转右转,只见它停在一堵土墙面前,浑身的毛耸立起来,绿豆般的小眼睛里露出凶狠的光芒,它哼哼唧唧几声,快速冲到一个鼠洞里。众人听到一阵凄厉尖细的声音,愣神之下,灰鼠满身鲜血地冲了出来,眼睛血红,咧嘴露出带血的尖牙,疯狂地在空荡的屋里跑来跑去,嘴里呜咽悲悯,像是知道自己杀了自己的伙伴,犯下滔天罪行。它跑了两三圈,突然撒腿撞向墙壁,嘴里溢出黑血,小腿一蹬,圆睁着眼睛断气了。
众人哽咽,凄然落泪。
郑文文眼眶通红,胸间溢满痛楚,眼前的一幕让她知道是谁杀了那二十三个无辜的人了,逼供的人居然用这种手段逼迫江临云,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同伴,以此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他们的心肠好狠!
矗立很久,没有一个人说话。
郑文文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君卓,知道这是什么毒药么?”
叶君卓望着她,眼中是浓浓的担忧。郑文文扯了扯嘴角安慰他。他蹙眉说道,“据医书记载,毒医鬼手杜陵阳曾研究出一种叫‘失魂落魄’的毒药,能使人血性大发,大开杀戒,但脑中仍存有一丝理智,受药物和理智双重折磨,往往能让中毒之人精神崩溃,最后脑裂而亡。”他轻叹一声,“只是这药,早已失传,凶手是何人,从何得来此药,如今一筹莫展。”
烈风眸中精光爆射,声音冰冷,“竟然是‘失魂落魄’,凶手甚是歹毒!”
他冷笑几声,“可巧,听风堂的典籍里提及,二十年前,西廊国皇宫里曾发生一件怪事。年仅六岁的皇子北庭舒云杀死自己的乳母和丫环,还欲行刺皇上,最后被禁卫拦下。”
郑文文错愕,“你的意思是,小皇子也中了‘失魂落魄’,而杀害江舵主的人,很可能是西廊国的人?”
烈风眼中的寒气已经散去,他微笑着点头,赞赏道,“不愧是盟主,一点就通。”
虽然现在问这种问题很不合适宜,但郑文文还是忍不住关心西廊国小皇子的命运,她问道,“小皇子最后怎样了?毒解了吗?”
烈风没料到她会对这件事感兴趣,愣了愣,旋即轻笑道,“人证物证俱在,想要活命,谈何容易。”
郑文文不再说话,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宫廷戏看得多了,她肯定小皇子是宫斗的牺牲品,人啊,为了利益,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如果小皇子真是中了‘失魂落魄’,是西廊国的人杀了江临云,那这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