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雨夜（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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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在自己手底的那方灼热的印记，正同“自己”梦中所中的枪伤奇异的吻合。而在“我”眼中倒下的那个人也分明就是前世的自己，当时疯狂而又绝望的李明威。
这一切说明了什么，答案已经不言而喻。梦里的所发生的一幕幕不只是有前世的他，甚至还有他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死亡的情景再现。呵，真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如此的戏剧化！他重生的这个身体不仅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甚至还是他死亡的见证者和导火索，而自己身上的这处枪痕竟也是前世的他亲手种上去的！？
顾陶生紧闭双眼，不停地回想着梦境中的一切。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这具身体的真实身份。光是这遍体的伤痕，还有这明显的枪伤，甚至江涯和容雅的出现，都说明他本身的不简单。而且，在后来用顾家人这一点也不能完全解释。很显然，他还有着更加无比惨痛的经历。这些经历或者是顾家付与的，又或是在他离开顾家的这三年里得到的，他并不关心这些，却也不容忽视。
只不过，说懦弱也好，说逃避也罢，他没有多问。他只想做顾陶生，全新的顾陶生，不受任何过往拘束的顾陶生。因而这个身体所发生的一切他不想也不愿知道，那些和他，哪怕和那个真正逝去的人，现在都没有一点关系。那人已经去过他的奈何桥，喝他的孟婆汤；而他，也只要做好一个“失忆”的人就可以了，何必再提那些过往？
也只有在洗澡的时候，他才会碰触这些丑陋的迹痕，也偶尔猜测着它们的来历，可一旦出了浴室，他就把它们抛之脑后，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而江涯还有容雅，也如他所愿的没有提起，容他按着自己的想法一直走到现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庆幸是如此。
虽然也明白，没有提起并不意味着过往的不存在。又或者有一天，“过去”终究会呈现在面前。但那也只是未来的一种可能，只要能够避免，他是不会主动去想的。哪怕这些过往，这些伤痕的由来等等一个个未知就像一柄柄开了封的利刃吊在他的颈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他也依然坚持着。
坚持到现在，却没想到它们不仅一下子跳出来，清楚地呈现在眼前，而且还来得这样的迅猛，这样的让人难以接受。顾陶生皱紧眉峰，想起前后发生的一切。不可否认，真实的自己，从身体到灵魂，在这短短的几天这内，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暴露于人前。自己的面前，还有那个，他最不想面对的那人的面前。
想到晋延，想到那段短暂的失忆。顾陶生不禁硬生生止住某种情绪滋长，压下心内的隐痛与躁动，转而想到：这个身体的所有者不仅曾是一个杀手，还是一个暗杀晋延的杀手。而前世的自己为了晋延，间接地死在他的手上，可反过来又利用他的身体重生，成为现在的顾陶生，还承载了他的身份与过往。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那么容雅和江涯呢？他们又是什么身份？不知不觉想起书房里打斗的情形，某些东西呼之欲出。顾陶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睁开眼。原来自己从没有走出过原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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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气声惊动了身边的某人。“你醒了？”江涯沉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还独自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那人。
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高速行驶的汽车里。而驾车的江涯虽然面色平静，眉宇间的笑意却不甚明显，让人觉得气氛的紧张，顾陶生不觉问道：“怎么了？”
江涯没有看他，目视着前方笑道：“看来你也没那么笨，看看后面。”
顾陶生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全黑的小车，暗夜幽灵似的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车后。无论江涯车开得再快，那车都咬得紧紧的，仿佛下一刻就会追上他们。
“真的甩不掉吗？”顾陶生皱眉自语。
江涯没有回答，转过两个大弯，见那车稍稍落后复又追上来，突然问道：“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说着看了一眼顾陶生，眼里似有深意。
顾陶生猛的一震，突然想起手里的那件东西。想起当他握着这东西的一瞬间，头脑中闪现的缤纷色彩。想起记忆莫名其妙的恢复，想起自己的猜测，还有那个梦……
握了握还在手中，手感清晰的存在，他把手伸到江涯的面前，打开掌心。
江涯低头瞥了一眼，疑惑道：“这是什么？”
那是一个弹珠大小平平无奇的小石头，若有什么可以描述的，也就是棱角分明，且黑沉沉没有一丝光泽。
顾陶生重又把东西握入手心，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不知道。”他想了想，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接着道：“这样的东西，不止一个。另一个不久前被我弄丢了，现在身上除了这个就只剩下一幅画，再没有别的。”
江涯似对那小东西不感兴趣，只问：“什么画？”
顾陶生把怀里的《鱼》拿出来给他看一眼。
江涯不解道：“奇怪，我怎么觉得它有些面熟。”
心下一紧，避开这个话题，顾陶生想了想道：“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碰箱子？”
江涯扯出一抹苦笑：“有人告诉我那东西有古怪，碰不得，谁知虚惊一场。”
“谁？”顾陶生忽而觉得这个人或许知道些什么。
江涯猛的把车掉转方向，避开不知何时接近的追踪者，才微微皱眉道：“怪人一个……”忽而转头看向顾陶生：“这么说，你的记忆恢复了？”
这才记起自己前一次的“失忆”，顾陶生苦笑道：“嗯，只是一部分。”
江涯没再多说什么，只自言自语道：“这样也好。”
说着只见他轻呼一口气，放慢车速。顾陶生疑惑地问：“出了什么事？”
江涯笑着示意前方，顾陶生定睛望去……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雨夜（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