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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审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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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宅位于江北市的星临区,在这片区域居住的人非富即贵。从远处看来就像一个半岛,风景优美,环境清新幽静。每栋别墅区旁边都种满了鲜花树林,里面更是配置了各种游戏区域和运动区域的器材设施。
许姻回到许宅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边响起了几声闷雷和闪电,即将有场大雨将至。
她看着屋内的灯光,影影绰绰的人影在外面瞧着不真切。沉重的心情就像脚腕处绑了十几斤重的沙袋,举步维艰,甚至有些惧怕。
她努力稳定心神,慢慢地走进去,走过玄关,穿过厨房再转弯来到了客厅。
许老太太刚吃完饭,端起茶杯准备漱口,见到许姻回来,直接把手上的茶杯扔过去,也不管水还烫不烫。
“哗啦”茶杯掉落的声音,杯子碎片的四分五裂,有块碎片滑过来刮到了许姻的腿,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许姻感受到痛意,低头一看,小腿边添了道新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滑下。
她皮肤很白,流的血不多,一眼看过去却有些触目惊心,和她身上的伤对比,又显得格外的融合。
在外面忙活的田婶听到客厅里的动静连忙放下手里的事情,有些担心地走进去。
“太太,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你去忙吧。”许老太太温和地说道。
田婶瞧着许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微微地弯腰退了下去。她在许家呆了二十多年,平常只伺候许老太太,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可怜了许姻小姐。
等人退下去后,许老太太慢悠悠地倒杯茶水轻浅一口,再次说话时,语气却没有之前那般温和了。
“许姻,你可知错?”
许姻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有些闷闷的委屈,“不知道。”
“呵”许老太太冷笑,横眉竖眼地瞧着她,眼里的厌恶和嫌弃赤裸裸地显露出来。
“伤了高嘉豪,人家都投诉到家里面来了,现在你去高家给他们赔礼道歉。”
许姻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她知道许老太太一直都不喜欢她,从小就对她冷淡的就像她不存在似的。有什么事情不管对错,第一个责怪的就是她。
甚至,那些人欺辱她时,她知道了,却对她不管不问地漠视。
即使看到她被人打得浑身是伤,也不管不顾,冷漠到她曾经自我怀疑,她是不是她的仇人,而不是孙女。
是了。
她不该再有期望的,不该再产生那些念头的。
是她的执念太深了,竟然还妄想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丁点的温暖。
许姻转头看向旁边的玻璃房的休闲室,许老爷子正在里面悠哉地喝茶下棋,对这边的动静无动于衷。
她咬紧唇角转头看向许老太太,心里早已麻木不仁了,就连最后一点火花都扑灭了。
“凭什么?你问问高嘉豪他都做了什么破事。”
“凭什么?凭你是许姻,吃穿用度都花我们许家的,我不管什么事情,既然别人都投诉到家里来了。为了维护许高两家的关系,你必须给我上门赔礼道歉。”
“我到家是不是你的孙女?你有没考虑过我?”许姻脱口而出,一直盘缠在她心里很久的话。
许老太太淡淡地睨许姻一眼,眼里充满了厌恶和恶意,“不是,谁知道你是谁的种?你妈还没嫁进许家前,跟了几个野男人混,估计她都不知道你是谁的种。也只有我那傻儿子才相信你妈,真是可笑。”
许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怪…难怪从小她就不得他们的欢喜。
难怪他们对许诺,她的同父异母的姐姐百般千般的好,而对她却连条狗都不如。
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曾经她想不明白的事情,也通通有了解释。
她还能怎么办?去找父母求证?又有什么用呢?难道还要让他们因为她的事情而影响到他们的夫妻感情?
何况她想见许友军,也就是她名义上的父亲,比见美国总统还难。
从小到现在,她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连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的事情。
而她的母亲林女士,平常没事就和小姐妹出去逛街打牌,做做美容护肤。偶尔还会陪着许友军出差,参加宴会,结交圈内贵妇。
回到许家了还要和许老太太斗智斗勇,吵吵闹闹,哪里还有空管她?
偶尔想起了,也不过表面关心一下,塞点钱给她敷衍了事。
许姻万念俱灰地看着她生活了十二年,承受了风风雨雨的家。这一刻,心里忽然空洞的可怕。
“放心,我不会赖在你们许家的,至于你说的吃穿用度…。”许姻虚虚地看一眼许老太太,“晚点我会把这些年花了你们许家多少钱的账单给你,一分不差地还回去。”
“还回去?”许老太太冷哼一声,“你还得清再说,没还清前不过我们许家养的一条狗。”
“现在给我滚去高家赔礼道歉。”
许姻说不清自己心里有多难受,好像又没多大感觉,就像局外人在看待这一切似的。
当悲欢过度之后,是不是就变得心静如水,不悲不喜了。
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灵魂像被抽空般,听不见许老太太的话,看不见眼前的人。她不管不顾,行尸走肉般扯开腿离开了许宅。
天空飘起了雨,走进倾盆大雨中,慢慢地离开她生活多年的地方。
这个地方承载了太多太多苦不堪言的回忆,就像炼狱中的魔鬼,一次又一次磨砺她的心,锤炼她的心智神魂,折磨她的□□。
离开也好。
……
徐洵阳查到许姻的家庭信息后,便马不停蹄地开车来到星临区了。他边开车边拨打许姻的电话,电话却一直占线中,无法接通。
突如其来的大雨,他不得不放慢车速留意周围的环境和位置。
突然,一道孤身淋着雨缓慢前进的人影引起了徐洵阳的注意。他靠边停车,认真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人影离他越来越近,才认出许姻。
徐洵阳连忙拿伞打开车门走过去,沉稳的步伐带着急躁和担心。
许姻缓慢地抬头,眼睛红红的,头发衣服湿透了,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不知道是寒冷还是伤心过度后的条件反射。
她瞧着男人担心的眼神,突然崩溃大哭了起来,情绪在那一刻爆发,无法自控。
“我在,不怕,我陪你。”徐洵阳伸手轻轻把她圈入怀里,轻轻地拍她的背安抚。
许姻嚎啕大哭一场之后,心里轻松了一点,可能哭太久了,脑袋有点发昏,晕晕沉沉的想睡觉。
“洵阳哥哥。”
她抬起一双肿得像核桃般大的眼睛,轻眯着眼看他,终于喊出了久违的称呼。
“嗯。”徐洵阳应一声,把人带到车上,拿出他备用的衣服递给许姻,满脸温柔地说,“把衣服换上,小心别着凉了。”
说完也不给许姻反应,后座的隔板便慢慢地升了起来。
许姻接过衣服扭捏了一会儿,红着脸把衣服换掉,然后小声地说,“好了。”
“嗯。”隔板降下来,他从镜子旁睨她一眼,侧身从副驾旁边的袋子拿条毛巾,“把头发擦干了。”
许姻乖乖地接过来擦头发,谁也没有说话,狭小的空间里突然一片寂静。
徐洵阳瞄她一眼,放了首轻柔的音乐,便启动车子,缓慢地离开。
许姻看着车窗外,没有说话,也没问去处,她知道自己病了,病得有些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