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Temptation》卡维尔

3、被遗忘的人和漂亮的绿眼睛

　　一个月前，伦敦
　　我站在街角的书店前，对着福利院的大门发呆。
　　“小姑娘”书店老板开口赶我了“你在这里站了这么久，挡到我的招牌啦”
　　于是我往旁边挪了挪。
　　她不认得我了，不过这也没什么，这本来就是个不那么让人愉快的女人，我巴不得她不认识我。
　　她翻了个白眼，走进店里了。
　　我看起来一定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孩，孤零零地站在这儿，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可我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福利院的大门打开了，终于，我期待已久的人出现了。
　　福斯特夫人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洋溢着欢笑，就如往常，在听了我的荒诞故事之后，不由自主地被逗笑那样。
　　她的手边牵着一个小女孩，也是快快乐乐的样子，我在街道对面，都仿佛被这欢快的气息裹挟住了。
　　她代替了我的位置，和福斯特夫人手拉手去教堂做礼拜。
　　福斯特夫人看了过来，可能只是随意一瞥，可我立马咧开嘴朝她笑起来。
　　她有些诧异，但也矜持地和我点点头，然后她们上了车，只留下我和扬起的沙尘面面相觑。
　　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啊，我还有怀特夫妇。
　　可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距离我正式成为乔伊丝·怀特只过去了一周。
　　我悄悄溜出了怀特庄园，独自坐上了一辆奇怪的巴士，来到这里，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可能是想验证“一忘皆空”是多么令人心碎的咒语吧。
　　我笑出了声，随即诧异的发现，这笑来得好没依据。
　　临走前，我在公园摘了几朵小花，放在了福利院门口的信箱上。
　　小小的黄色花朵，像福斯特女士说过的那样，有着“孤独的灵魂和坚韧不屈的生命”
　　接下来我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来到了伦敦动物园门口。
　　生日那天许下的愿望，还没能实现呢。
　　于是我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零钱，买了一张门票。
　　爬虫馆潮湿极了，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不过展馆中央有个大大的玻璃展示柜，里面卧着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蛇，牢牢占据了我的目光。
　　“...真漂亮”我喃喃出声。
　　大蛇朝我吐了吐信子，看起来就像是绅士在弯腰致礼，我为自己这荒诞不经的想法笑出了声。
　　玻璃展柜倒映出了另一个身影，我转过身，看到身边站了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
　　厚重的眼镜一点也不适合这孩子，被它挡住的，是一双绿色的双瞳，它们漂亮极了。
　　我们安静地观赏着，余光却发现，小男孩瞪大了眼睛。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我确信这不是在对我说话。
　　于是我转头看向他。
　　“你是在和它——”我指了指玻璃展柜“聊天？”
　　我的语气并没有多少讶异，自从巫师世界像画卷一般摊开在我面前之后，我就很难对其他事物产生惊讶了。
　　我猜他可能也是个巫师什么的。
　　小男孩表现得比我吃惊多了
　　“你也能听到它说话吗？”
　　“当然不”我笑眯眯地摇了摇头“但我能听到你说话呀”
　　他仿佛很困惑似的，歪了歪头，我快要沉醉在这双湖水般碧绿的眼睛里了。
　　“你好，我是乔伊丝”我伸出手 “Joyce·Nobody”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也没有问我'怎么会有人姓Nobody呢？'这样的问题，而是也伸出手，握住了我的。
　　“我是哈利，很高兴认识你”
　　我们一齐笑了出来，然后我们坐在展柜前聊天，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那么，哈利，你也是一个小巫师吗？”
　　“巫师？”
　　“好吧，看起来你对此也是一无所知”我耸耸肩，和他说起了在这一周内，我所了解的一切。
　　他不由瞪大了双眼
　　“你瞧，或许你也是个不寻常的小巫师，只是你的爸爸妈妈还没告诉你”
　　可哈利的眼光却黯淡下去
　　“没有人告诉我这些，我的爸爸妈妈...他们...”
　　我意识到，哈利的父母可能早已不在了。
　　“抱歉哈利，我想我了解你的心情，在一周以前，我也没有爸爸妈妈陪伴”我抱住了膝盖“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
　　我和他说了意外的坠楼，说了福斯特夫人，说了怀特夫妇，说了被一忘皆空后，那些人陌生的目光，他的眼睛越睁越大，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同一个刚认识的朋友说起了这些，就像是不由自主，又像是理所应当。这一周来我就像活在梦中，那种不真实感始终包裹着我，可在这儿，伦敦的一个爬虫馆里，我获得了心灵的慰藉。
　　半晌，哈利说话了
　　“这可...真是不可思议”
　　“是吧，我也觉得，你瞧，我这不就溜出来了，我总想去看看'真实'，才能判断我并不是活在'虚假'里”
　　可哈利不赞成地看着我
　　“乔伊丝，我很羡慕你”
　　他说
　　“你能和父母团聚，这太幸运了，我甚至从没见过我的父母，除了一张老相片”
　　我们静静坐着，可这份安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一个身材圆润的男孩横冲直撞地跑过来，趴在玻璃展柜前大声叫嚷
　　“看啊，好大的一条蛇！”
　　他甚至伸手去拍那块玻璃！
　　“粗鲁的人”我气愤地说，哈利看起来也生气极了，我站起来想去制止那个人。
　　然后，那个吵闹的男孩突然摔进了展台里，玻璃不见了。
　　这景象滑稽极了，我大笑出声。
　　那条漂亮的大蛇则从我和哈利身边优雅地滑行而过，吐了吐信子。
　　“他说：谢谢”哈利看向我。
　　“真有趣，有些人居然没有一条蛇来得礼貌”我说。
　　“那是我的表哥，我现在寄宿在姨妈家”
　　而看着哈利的表情，还有他的衣服，我明白，他在姨妈家的生活，一定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