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又一程》上悲下难

4、买药

　　老陈真的很喜欢按照成绩来划分一些事情，就连课外活动打扫卫生都是按照班级排名来的。一天排八个人，六个负责教室。两个负责楼道走廊等包干区。

　　“妮妮，我先回宿舍整理一下，我等会好了来宿舍找我，我们一起吃晚饭。”徐菁边说边往外走。

　　由于擦黑板需要去厕所接水，而倒垃圾又需要穿越整个操场，所以在赵雪妮反应过来之前，其他几人都各自选好了位置包着扫把，只剩下赵雪妮和王一程。

　　她不想费劲吧啦地爬五层楼，就拿着脸盆去厕所接水。

　　她从厕所回来，其他几个人已经开始打扫了，所有人的凳子都四脚朝天翻在桌面上，除了王一程还坐在座位上。

　　她赶紧给地上洒了洒水，然后又去厕所接了盆水回来擦黑板。

　　她那时身高一米五六，黑板的上半部分对她来说太高，她懒得去搬凳子，想着用力跳起来就能够着。

　　于是王一程就看着赵雪妮跳着跳着，然后一脚踩到了脸盆的侧边，一盆洗过毛巾的污水有大半都被掀到了赵雪妮的身上。

　　王一程:“……”

　　教室里其他几个人被这声音惊的抬起了头，看了看之后又低下头继续干活。毕竟开学一天，同学之间都还不太熟悉。

　　赵雪妮看着自己刘海上滴滴答答的水，再加上胸前洇开的大片水渍，不知所措。

　　王一程站起来把自己的校服外套扔在她头上，捡起地上翻了个面的脸盆，扯过她手里的毛巾，往厕所方向走去。

　　赵雪妮失神片刻，才把头上的外套拿下来穿好，抬起手掸了掸身上已经被衣服吸收的差不多的水，然后拿来拖把拖干净地上的水，三步并两步往宿舍跑去。

　　王一程端着脸盆来到教室，看着讲台旁已经快干了的水迹，开始接手赵雪妮没擦完的黑板。

　　徐菁正在宿舍里晒衣服，听见“嘭”的一声，扭头看见赵雪妮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妮妮，你干嘛呢？吓我一跳。”

　　赵赵雪妮把外套脱下来。

　　徐菁仔细打量了一下赵雪妮，惊恐道:“妮妮，你的衣服都透出来了！”

　　赵雪妮无力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把窗帘拉上，然后换了身衣服。

　　她把外套搭在手上拿回教室，黑板已经被擦得反着光，教室后面的垃圾桶已经被清理干净，她把衣服仔细叠好，放在他的桌子上。

　　赵雪妮擅长文科，理科于她而言就是噩梦。对她来说，初中的科学科目就已经有点吃力，高中的物理化学理解起来更是费劲。才过去两个礼拜，她就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跟不上节奏了，特别是物理。

　　物理老师叫刘平君，是个很瘦很瘦的女老师，瘦到大家一度以为她有厌食症。她留着齐肩发，两只眼睛很大却无神，眼窝及两颊都深深凹陷，徒留颧骨高高凸出，嘴巴总是抿着。她整个人都显得空荡荡的，总觉得不好相与的样子。

　　这天下午最后一节课讲的是摩擦力，老师在黑板上画着某一道题的受力分析图，她怎么也看不懂。再者侧后方一直传来“咳咳咳”的咳嗽声，吵得她更加听不下去。

　　她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正想回头让他控制一点。她一转头，看着那人下巴枕在手臂，趴在桌上，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眼睛闭着，眼睫毛也湿润着，鼻头揉得红红的，鬓角也黏在脸上，或许是鼻子不通气，呼吸声也比较粗重。

　　赵雪妮心想，这家伙长得还挺好看的。呸，不对，她在想什么。

　　余光中她发现丁磊正盯着她看，于是慌忙收回目光转头回去。

　　她没话找话地问徐菁:“菁菁，刚刚那道题你听明白了吗？”

　　徐菁瘪着嘴看着她的眼睛回答道:“听不懂。”

　　赵雪妮:“……”

　　她低下头开始在草稿纸上自己研究了半天，终于……

　　下课铃响了。

　　“咳咳咳……”

　　“咳咳咳……”

　　她忍无可忍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医生你好，我有点咳嗽，能不能帮我开点止咳药？”赵雪妮在校医面前问道。

　　“有发烧吗？”医生问。

　　赵雪妮想了想王一程脸色发红的样子，回答道:“应……应该有吧。”

　　“应该？来，同学，你体温量一下。”

　　“不……不是，老师，我上午可能有点发烧，现在应该不烧了，就不用量了。”

　　最后，赵雪妮拎着一袋药回了教室，课外活动时间，教室里没剩几个人。

　　她把袋子放在王一程桌子上，说:“呐，给你，你咳得太大声了，害我上课都没听懂。”

　　王一程睁开眼看她，眼里满是迷茫。不等他有所反应，赵雪妮就走出了后门。

　　他打开塑料袋看了看，泰诺、头孢、莲花清瘟颗粒，齐了。然后他吸了吸鼻子，拿着水杯去开水房。

　　第二天，后面传来的咳嗽声频率逐渐下降，赵雪妮心想终于能好好地听个课了。然而最后，她还是没能听懂当天那节物理课。

　　她怏怏不乐地趴在桌子上。看着男生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地抱着篮球往门口走去，女生三三两两在走廊上聊着天。她心想自己大概要完了，她的物理好像拒绝被拯救了。

　　她正想着下次期中考试的物理成绩可能要跌破六十大关，突然间右肩被人戳了戳，她疑惑地回过头，只听得王一程问了句:“哪里？”

　　“啊？”赵雪妮一脸疑惑。

　　“你昨天不是说我吵得你没听懂，所以，是哪里没听懂？我给你讲。”王一程有点不耐烦。

　　赵雪妮愣了愣神，连忙抓住机会，飞速回身抽出物理书，翻到摩擦力那一节，转过身回答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王一程:“……”

　　不得不说，王一程虽然高冷话少，还没有礼貌，但是不得不说，讲课讲的是真的不错，条理清晰，逻辑缜密。好吧，其实他也没有那么没有礼貌，他都主动给我讲题了，赵雪妮心想。

　　对于她听不懂的地方，王一程又重新给她讲了几遍，直到她彻底搞懂。

　　“那个，我以后有问题还可以问你吗？”赵雪妮谨慎地问他。

　　他点了点头。

　　赵雪妮又追问：“那你会嫌我烦吗？”

　　“看你问的题目难度，太简单的会烦。”他回答。

　　从那以后，每当遇到不懂的物理化学题，赵雪妮如果实在解不开，就会找时间向王一程请教。王一程大部分时间也都会耐心解答，偶尔会给她白眼。

　　突然有一天，赵雪妮灵光乍现，我不会做的物理化学题题王一程基本都会做，那期中考我不是要输给他吗？不行不行，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赵雪妮的这种忧患意识一直持续到某天王一程问了她一个英语题目：“He is the（）handsome of the two boys,这里为什么选more而不是most?”

　　赵雪妮:“……”

　　她开始明白为什么他理科成绩这么好却还是来了二中。

　　好吧，她早该明白的，毕竟，被一中刷下来的，多少都有点短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