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斑泉二三事》千夜雾

132、一百三十二

　　如若说身后的空间还有些温热之感，面前的深渊，则充斥着阴冷，甚至在踏入其中的一瞬，耳边还隐约回荡着阵阵诡异的惨叫声。
　　“不用怀疑，就是惨叫。”扉间面无表情，先是将大门关闭，这才在最前方带路，声音冷漠。
　　“那个白绝，会说话，所以很聒噪。”紧接着，便是离陌的解释，“我和扉间本想着将他的嗓子废掉，可惜，他的恢复能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一些。”
　　斑没什么表情，似乎对离陌偶尔表露出的残忍早已司空见惯。
　　柱间倒是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虽然自己经常在一些暗部成员的口中得知离陌偶尔展现的黑暗一面，但亲眼所见之后，又与听说有所不同。
　　可注意到扉间和斑如出一辙的平静，柱间只好沉默下来。
　　或许某一天，离陌出任务回来，说上一句“任务目标太聒噪，我直接打晕带回来”这样的话，也不会太惊讶吧。
　　“哥，你绝对想象不到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说完，离陌像是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笑着拉了拉斑的手。
　　“嗯？泉奈这么说，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了。”
　　斑瞥了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柱间，心里似乎有了猜测，但仍然勾起嘴角，在离陌的脸颊上捏了捏。
　　“哥哥肯定会惊讶的。”离陌笑着捉住斑的手，“柱间也是。”
　　是不是待会儿，他还是显得惊讶一点比较好……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柱间浑身都在拒绝。
　　可是，扉间进去了，斑揽着离陌也进去了，自己站在这里，似乎更显得里面的东西与自己有些联系。
　　一咬牙，柱间还是走了进去，然后，便听到斑带着笑意的声音。
　　“细胞？柱间，没想到你的细胞这么厉害。”斑手里拿着那份曾经出现在柱间面前的报告，笑得诡异。
　　嘲笑过柱间之后，斑却渐渐收敛了笑容，他想起了曾经自己与柱间提到过的一个想法。
　　如果宇智波与千手，尤其是自己与千手柱间的实力融合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结局呢……
　　似乎这一切的猜想，在面前正在蠕动的，却无论如何无法逃脱的白绝面前，一切都有了实践的可能。
　　再或许，得到柱间细胞的他，连木遁与仙术都能接触一二。
　　脑海中思绪翻滚，对于更强大力量的渴求让斑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指尖不由得剐蹭着报告的边角。
　　他已经开始考虑该怎么才能让这两个偷偷研究的家伙将自己也纳入实验范围。
　　然后，他听到了离陌的声音。
　　“扉间，这种细胞如果要移植到别的生物身上，还能够存活吗？”离陌有些奇怪。
　　就在刚才，扉间当着他的面将白绝的一只手切下。
　　离体之后的手掌，非但没有立马死亡，反而仍旧持续挣扎着，看样子，甚至拥有着离体后生存的能力。
　　斑一下子抬起头，目光有些热切地看向那只断裂后还在蠕动的手掌。
　　“理论上可以。”扉间点头。
　　他有些厌恶地将那个手掌重新扔到白绝的身边，很快，手掌与手臂再次结合，再过几秒钟，甚至连原本的切口也不可见了。
　　“但是，实际操作会有很多……呃……奇怪的现象。”扉间试图找到一个更合适的词语，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走向一旁的柜子，取出一个放着标本的大罐子：“看看这个。”
　　“虽然能够存活，但凡是移植这些细胞的，最终都会在身体的某一处，生长出一个……脸。”
　　扉间脸上的纠结更重了，离陌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斑和柱间还在这里，他能直接吐出来。
　　脸？什么脸？斑一愣，立马回过头去看着扉间手中的大罐子。
　　片刻的呆滞，原本心中的狂喜迅速被恐惧替代。
　　斑甚至直接将离陌抱在怀里，迅速后撤一步，如临大敌般看着罐子里诡异的东西。
　　“嗯，对，脸，大哥的脸。”斑的惊恐成功取悦了扉间，他笑着将罐子放在灯下，这下子所有人都看清了。
　　不得不说，一只小白鼠的背部生长出一个人的脸还是很诡异的，尤其是五官如此清晰，看得离陌蹙紧眉头，看向柱间的目光都带了些怜悯。
　　“这东西，还是毁掉为好呢，扉间。”柱间脸上的笑容太恐怖了。
　　离陌默默地向斑的怀里缩了缩，一旁的扉间则轻咳一声，提醒了一下对方。
　　离陌满脸不情愿地从斑的臂弯里探出脑袋，眼中花纹出现，一把黑色天照之火，很快笼罩了整个瓶子，片刻之后，就连灰烬也看不见了。
　　不行！绝对不行！斑仍旧瞪圆了眼睛。
　　方才出现的一切直接刷新了他的世界观，让他原本非常强大的心灵遭受了打击，甚至还有些隐隐作痛。
　　自己的胸口突兀的出现一张脸什么的……斑的视线落在明显松了口气的柱间身上，脸一下子白了。
　　虽然他非常期待两人合二为一的能力，非常期待木遁和仙术，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自己想要变成那副模样！
　　再说了，仙术什么的，自己现如今早已拥有了。
　　惊恐之下，斑甚至下意识地开启仙人模式，眼角上挑的紫色眼影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更显妖异，看得离陌呼吸一滞。
　　果然自家哥哥实在是太好看了……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口水，离陌把斑抱得更紧，丝毫忘记了前一晚自己才在心里将对方翻来覆去地骂了一顿。
　　感受到怀里的温度，斑定了定神，一脸严肃地回过头，看向柱间：“柱间，我对我之前的想法感到抱歉。”
　　斑的声音绝对真诚，却让柱间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他已经想起曾经斑的想法了，一下子他也有点不太好。
　　“什么想法？”离陌和扉间异口同声，两者都有些隐隐的猜测。
　　“没什么，乖，泉奈，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斑不去理会扉间，揉了揉离陌的头发，小声说着。
　　“斑，你如果对大哥有什么想法，我可饶不了你。”扉间冷了脸色。
　　“一点想法都没有。”斑立马否认，甚至向后退了一步。
　　“最好是这样。”扉间冷哼，想到有离陌在大概斑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便收回了不善的目光。
　　“查克拉已经查清，接下来将会告知木叶所有感知忍者，加强周围的防范，而其他的……”
　　扉间的视线落在离陌的身上，二人对视，离陌便立马开口：“之后，借着便利，寻找根源，并直接销毁，不能有任何残留。”
　　“没错。”扉间满意了。
　　二人越来越默契，无论是做实验还是某些事情的想法上，这让扉间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双方对视一笑，伸出手直接击掌。
　　至于所谓的便利，便是那尚未开始的，三个忍村的联合作战。
　　前往自己和扉间的秘密试验基地这件事，给斑带来多大的冲击离陌并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便是斑和柱间没有勒令停止二人的实验和忍术尝试。
　　而原本以为马上就能接雾隐村任务的自己，又是接连两天没能出现在千手兄弟俩的面前。
　　他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借着什么任务的机会，在外面躲上一段时间，现在的斑，他真的惹不起！
　　捂着自己腰瘫软在床铺上的离陌生无可恋，看着一旁神清气爽的斑留下一个六道分身，便前往了狐隐村。

　　“所以，这次叫你来，就是为了那个白绝。”黑狐敲了敲桌面，将斑的思绪拉回，“黑绝白绝，或许有些关系。”
　　“想要找到那些东西的根源，只能先将黑绝抓住。”斑点头。
　　木叶已经捉住黑绝的一部分，但或许是对方已经断定自己的分身能够成功，更是不再开口。
　　“而他自始至终想要得到的，便是你的这双眼睛。”黑狐伸出手指，隔空对着斑的双眼轻轻一点，
　　“我作为诱饵，也是个很好的选择。”斑沉默片刻，抬起头。
　　那双紫色的眸子里泛起涟漪，圆圈纹样的出现，让他的眸子颜色更加深沉。
　　“反正已经做过一次了。”
　　“不，不能是你。”黑狐摇头，“如果你待在村子里，无论是三个忍村，还是黑绝的分身，都不会在短时间内靠近木叶，更别提抓住它了。”
　　“而且，如果你回忆一下便能发现，黑绝的目标，或是说，在他印象中，将轮回眼藏起来的，只有泉奈一人。”黑狐闭上眼，又缓缓睁开。
　　“你是说让泉奈作为诱饵！”斑一下子站起身，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浓重的威慑。
　　“不只是泉奈作为诱饵，你，宇智波斑，也要离开村子，或是说，在黑绝确认泉奈只是一个人而动手之前，你不可以现身。”黑狐毫不畏惧地瞪视回去。
　　审视、无奈亦或是别的什么，那双墨色眼瞳中包含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斑几乎看不懂。
　　“不可能！”斑直接拒绝。
　　他甚至能够拿自己来冒险，唯一不能冒险的，则是他的泉奈。
　　“忍界两大顶尖战力，一个传言实力消退，只有另一个暂时离开，才能营造容易攻打的假象。”黑狐不急不躁，即便面前的人杀气几乎凝为实质，“而那个东西，必定会在进攻的时刻趁虚而入，目标，直指泉奈。”
　　“我会在他的身边，你可以安排漩涡一族的人在他身边，也或许……你应该相信泉奈的实力，以及你自身的实力。”
　　黑狐的眼神坚定，透过那似乎能吞噬人心的墨色，斑看不到任何一点迟疑。
　　“这并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斑重新坐了下来，杀气尽数收回，四周肃杀的气氛终于有所缓解。
　　远处，等待着黑狐结束谈话的角都默默地收回自己手腕扭动的黑线，重新平静下来。
　　“我需要将这一切告知泉奈，如果他不愿意，一切免谈。”斑瞥了一眼自始至终都保持微笑的黑狐，声音平静下来。
　　“是吗，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泉奈，必定会答应。”黑狐一笑，因饮酒而泛红的眼角让这抹笑容更加妖媚。
　　“毕竟，那东西曾经想害了你啊。”

　　斑离开了狐隐村，角都在确定对方已经离开后，这才重新推开大门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重新拿起酒壶的身影。
　　似乎在他来之前，对方已经喝了不少了。
　　浓重的酒气，即便是隔着厚重的面罩，也让角都迅速被包裹。
　　快速走上前，将那个白瓷酒壶从黑狐手里夺了下来，角都一言不发地将酒壶放在一旁，坐了下来。
　　“你瞧，他们所有人都忘了，我原本是个影分身。”面前人气息熟悉，黑狐痴痴地笑着。
　　这次不再是少酌一杯而微微泛红，通红的脸颊与迷离的眼神，角都严重怀疑，在自己来之前，对方已经喝了整整一壶。
　　不过……影分身？宇智波泉奈的？角都有些疑惑。
　　但看着面前神智已经有些许模糊的黑狐，他还是将疑惑吞了下去，他自始至终都相信着对方。
　　他能够确认，那不是什么宇智波泉奈的影分身。
　　实力高强却从不滥用力量，跳脱却在重要事情上从不含糊。
　　比起宇智波泉奈隐藏在温和下的冰冷，黑狐给他带来的，则是更为直观的深渊。
　　那个几乎将他完全吞噬，却不想有任何挣扎的深渊。
　　黑狐只是黑狐，而不是某个人的影分身。角都心中确认，但仍旧没有开口。
　　“真是的，哪怕他们有一个人记得，只要说一句……”黑狐趴在桌面上，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却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我去代替他做诱饵都行啊。”
　　“可他们自始至终，都把我当做一个独立存在的人。”
　　黑狐猛的抬起头，那双有些朦胧的双眼直视着角都的双眸，似是在寻找着些什么：“角都桑？你觉得呢？”
　　“黑狐只是黑狐……哪里有什么影分身。”角都的嘴唇颤抖着，原本只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说出口的一瞬，原本的心悸却突然消散。
　　“一个两个都这样。”黑狐似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肯定，一下子笑出声来。
　　那笑声中似是有着释然：“所以我才会想着保护他们，保护……你。”
　　“以后，别喝酒了，黑狐。”
　　角都看着面前晃晃悠悠站起身的黑狐，平静地开口，可他拢在袖口里的手却缓缓攥紧了。
　　“嗯~喝酒误事，角都桑，我都记得呢。”黑狐傻傻地点着头。
　　伸出手将脸侧的面具一下子拉了下来，他遮住那有些迷茫的眼神：“走了走了，这么晚……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明天，黑狐好好休息，我去做就是。”
　　黑色的狐狸面具将那张殷红的小脸遮住，角都站起身，伸手扶住有些摇晃的黑狐，嘴里轻声说着。
　　“真的？那角都桑想要多少酬劳呢？”黑狐轻笑着。
　　他可记得，不知多久前自己找对方代替任务，足足付了三个S级任务的酬劳，才换得对方出动。
　　“酬劳……”角都眨了眨眼，面罩下的嘴张开又缓缓闭上，轻轻摇了摇头，“黑狐的话，就算了。”
　　“这么好！”原本还脚步虚浮的黑狐一下子蹦了起来，要不是角都确定对方已经喝醉，还以为对方是装醉呢。
　　“之后看来得多仰仗角都桑才行呢。”黑狐嘿嘿笑着，向角都的身边靠了靠，“这种特权，可不能给别人。”
　　“不给别人。”角都的声音顿了顿，漫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黑夜，月光，以及四周淡淡的快要消散的虫鸣，向着狐隐村中央居所的路上，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缓缓走着。
　　点点笑声似乎传了过来，被微风卷着，最终，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