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够勇敢一点》刺猬没有故事

10、理想？现实？

　　深夜12点，躺在宿舍床上的孟周微微眯着眼，斜对面的灯光让他觉得有点难受，同时生锈的床彷佛自己动了起来一样，不定时发出刺耳的声音，那是金属摩擦的声音。
　　躺在斜对面的正是凌霄，刺眼的光亮是手机屏幕的光，而那声音，则无疑是凌霄弄出来的。连续这几周不知道有什么邪门的事，一到晚上都会看到凌霄异常的精神。他偷偷带了手机，按照规定学校是明令禁止携带的，有时候孟周会看到他在周一至周五不定期打开手机刷着消息，只是看一眼便关机，然后再把手机藏好防止被发现。但是一旦到了周末，他变会整夜整夜地亮着屏，就像手机里面有什么东西把他的魂给勾了去。
　　今天周末放假，其他室友都回家了，宿舍里只剩下孟周以及斜对床的凌霄。
　　那有规律的金属摩擦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凌霄抱着手机穿拖鞋去上了个厕所，短短几分钟孟周觉得世界真美好啊，自己的意识终于可以老老实实沉睡了。但是一旦凌霄回来趴在床上之后那个声音就又来了。
　　这有规律的节奏……难道，凌霄当着自己的面在毫不掩饰地做着那种事吗？可能全体男生都做过的那种。孟周此时想翻个身看看凌霄，但是要是被人发现岂不是让他很尴尬吗？况且自己那时候应该怎么和他说呢，是告诉他自己理解他所做的一切？那这样不就暴露了其实自己也是一个“绅士”……
　　还是就这样假装睡过去吧，反正到现在他都没有发现自己是醒着的。
　　可是，这种时候是个男人都睡不着吧，谁知道他的手机屏幕上是什么好看的呀，想想都兴奋呢，平时人前积极向上的凌霄究竟收藏了多少“学习资料”啊。孟周此时闭着眼睛都觉得气氛微妙，他现在都不敢呼吸了。
　　可是刻意保持一个姿势动也不动让孟周感到很难受，因为是侧着身体，被压在床板上承受着身体重量的手臂开始麻木了，他必须要一点一点小心地把身体转过来平躺。但是这样听不到声响是不可能的，索性就装成熟睡之后的一次不经意的翻身吧。
　　孟周正准备自然地转身躺平，斜对面的光突然就暗了下来，随着一身沉闷的脚尖触地的声音，自己的身体感受到了一百多斤的重量，一个人影出现在自己的床上。
　　孟周自己惊得跳了起来，吓出了一身冷汗，把腿缩回的同时掀开被子套在人影上。这一切都发生的极快，可以说是本能的防御性措施。
　　“喂！”人影发出的声音一场熟悉，“是我啊！”
　　是凌霄！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孟周下意识看了看斜对面，被子上出现的微微亮光，凌霄也不见了。没错，凌霄是直接把手机扔在了床上恰巧被被子盖住了所以没有亮光了，而自己直接则赤脚踩着冰凉的地板直接上了自己的床。
　　前一刻还在做着那种事，现在又毫无预警地上了自己的床，孟周脑子里出现了种种不可描述的画面。现在的他还是完整的，自己还能呼救，隔壁还躺着自己的同学，只要自己坚持一会儿就能将眼前这个发情的物种绳之以法。他在等凌霄下一步更明显的犯罪举动。
　　“卧槽卧槽，她答应我了。”凌霄双手伸过来抓着孟周的手臂使劲摇晃着，那双眼睛直视孟周，像是刚刚在自己主场唱响胜利之歌的球员。
　　什么？谁答应了？我被卖了吗？
　　孟周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他仔细看了看凌霄，这个被他认为的猥琐男此时甚至连外裤都没有脱掉。那岂不是意味着，之前他并不是在做那种事，那就是自己完全想错了。孟周冷静了下来，使劲拽了拽被凌霄踩着的被子，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靠着旁边的墙坐着，他现在浑身上下就只有一条内裤。
　　“谁答应你了，你在说什么啊畜生！”孟周还是有点气，甚至直接脱口大骂畜生。
　　有什么值得他这样神魂颠倒的，甚至在半夜一点，不，半夜两点还爬到别人床上大声分享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然后我就试了试，顾佳答应我了。”
　　孟周感觉凌霄有点兴奋过头了，他不断靠近自己做出要亲吻的动作。孟周踹了他一脚。
　　“你他妈真恶心，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她你是个变态。”
　　“哈哈哈，确实有点激动啊，你知道我都等了一年了。”凌霄摸着孟周裹着的被子，脸上出现的是不可名状的表情。
　　“真他妈的恶心，恋爱的酸臭味，滚吧你。”他有点想睡觉了，被这家伙整这么一出，现在感觉精神受到了冲击。原来他以为的床震只不过是凌霄太激动而用脚踢着床发出的声音，所有的这些并没有能让他特别感兴趣的了。
　　“不行不行，我现在睡不着了，你陪我聊会天吧。”凌霄又凑过来抱着卷成一团的孟周。
　　“表个白有必要这么激动吗？格局呢？”孟周挪了挪位置，腾出空间让凌霄也能靠墙坐着。他知道凌霄的脾气，自己今天怕是睡不了了，索性就陪他拉扯拉扯吧。
　　“是她自己亲口说的吗，我怎么不是很信啊？”孟周试图让他说明一下事情的经过。
　　“对，还是她主动来找我的。”
　　“等等，高一阶段的时候你们不是已经很少联系了吗？”
　　“对，我也很奇怪，本来打算高三的时候再和她说明自己的想法的，没想到前段时间她主动找来了。”凌霄顿了顿，冷静下来，“我当时就想，高三快毕业了就将实话告诉她，让她自己选择，男女朋友也好，普通朋友也好，至少那个时候我们不需要每天都看得到对方，我觉得那样才有勇气说出来。”
　　“那她刚开始找你是什么时候？”
　　“就高一结束那会吧，暑假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恰巧报了同一个辅导班。你也知道，她家离镇上比我近对吧，所以我每次骑车都会经过她家，每次她都在门口等车。她爸妈不是认识我吗，然后就请求我和她一起去一起回，当着家长的面怎么好拒绝对吧……”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每天早上都会骑车到她家载她，晚上再把她送回家。这样持续了一个月。那以后我和她的聊天开始变得多了起来。”
　　“意思就是你和她独自相处了一个月喽。”
　　“差不多吧，我们每天都会分享自己记过的笔记，渐渐的就无话不说了，一直持续到现在。”
　　“那今天为什么说她突然答应你了呀？”孟周有点没转过来，总得有人提起这个话题，是谁提出的凌霄似乎还没有说清楚。
　　“因为之前我不是突然不理她了吗，我想我需要给她一个道歉。”
　　“然后呢？”
　　“她就变得很奇怪，感觉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说了好多伤感的话。”
　　“我不是很懂。”
　　“我也不知道啊，所以一直在试图安慰她，但是……”凌霄突然提高了音量，“她突然来了一句不希望我们两个人这样不清不楚的。我那时候才意识到她在等我一个更加清晰的关系定位，一直和我聊天不睡觉，却又一直不明说，所以我说了。”
　　“说了什么，让我借鉴借鉴呗。”
　　“我问她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卧槽卧槽，你还真敢啊。”孟周使劲拍了拍凌霄的大臂，“要是拒绝了那不是尴尬到飞起。”
　　“她同意了啊，现在她是我的女朋友，我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抱她吻她，你知道我想了多久吗？”他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孟周想到了姜晓晓，现在有种想给她打电话的冲动，接通的那一瞬间大声地对着电话吼着说喜欢，然后不容分说地挂掉电话，等着第二天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恋爱为什么要给自己留后路啊，本来就是择一人而终，现在的他心里就只有姜晓晓，而姜晓晓似乎也对他感兴趣，只要自己鼓起勇气戳破那层窗户纸，那不就真的可以拥抱她了吗？
　　已经半夜三点多了，月亮从小窗户投射进来，打在光滑的地板上。
　　“喂，你的手机还用吗？”孟周伸出一只胳膊，用手指着凌霄床上的亮光。
　　“你要用吗？现在我需要冷静冷静，你可以随便用，不过好像没电了。”说着凌霄下了床，踩着地板将手机拿过来，他退出了自己的账号，将手机丢在孟周的被子上，随后爬上了自己的床躺了下来。
　　孟周拿起手机，此时还有百分之二的电量，凌霄太激动了没有关闭屏幕导致电量白白流失了。他迅速点进聊天软件，输入自己的账号和密码，登陆成功。
　　页面在刷新着，此时电量还剩下百分之一，整个手机像是在太阳下被烤了几个小时一样，烫的严重。突然出现了新的消息，那是姜晓晓发过来的，不止一条。
　　“回家了吗？”
　　“在哪呢？”
　　“不理我？”
　　“发生什么事了吗？”
　　消息是今晚发的，每条消息间隔十几分钟到一个小时不等，最后一条消息时间是在晚上一点钟。她应该睡了。
　　“我没回家……”孟周赶紧按下了发送按键。
　　“另外，我想和你说件事，我——”手机屏幕瞬间灭了下来，没电了。他看着微微冒汗的手指关节，将手机甩在一旁躺了下来。凌霄已经开始打呼噜了，估计是完全睡着了。
　　嗯，下次再和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