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忌日，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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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也慢慢转凉了，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此刻全被乌云覆盖，天色暗下来，宋宜初坐在位子上皱着眉朝窗外看，雨势越来越大，像是要下个痛快。
雨滴不断拍打在窗户上，外面像是起了雾，远处的高楼都被隐匿起来。
宋宜初忽然想起来周遇:这雨下的突然，他肯定没带伞吧，这雨这么大，他一个人怎么回去，应该……会有人来接他的吧。
“宋宜初！上课走什么神！”讲台上，化学老师张博吼了一声。
这个化学老师一向脾气暴躁，班里就算再调皮的也会在他的课上收敛些。
宋宜初的思绪立马被拉回来，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老师对不起！”
张博冷哼一声：“那你就站着吧！”
“服了，他的更年期算是过不去了，天天更个没完，烦死了！上个课半个班都站起来了。”刚才因为睡觉被罚站的楚唯对讲台上的张博翻了个大白眼。林慧怡也在一旁附和。
“没事，听课吧，确实是我有错在先。”宋宜初知道楚唯是在维护她。
不过，她看着外面的雨势，心里像是被塞了团棉花。
“哗啦啦——”雨还在下。
周遇没有坐车，一路从学校沿着路边一直走，像是不知道累，就这样淋着雨，背挺得笔直，低着头走了快两个小时，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雨水不断拍打在他的脸上，又顺着他的下巴外下流。
他走进一处墓园，在一块墓碑前停下来，他深呼出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嘴角扯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咽下喉间的苦涩，声音带着点沙哑：“我来了。”
他的肩往下塌了一点，背也不在挺得笔直，像是如释重负，他往前一步，转身坐在石阶上，靠着石碑边缘坐下，好像和她并排坐着。
他头滴得更深，像是走了两个多小时现在才觉得累。
他又呼出一口气，缓缓开口：
“第六年了吧，周辰也六岁了，他过得挺好的，都把他惯上天了快，你……过得还好吗?今天来的急，忘了给你带花了，你不会怪我吧。”
没人回应他，也不会有人回应他，只有他自顾自地说着。
“今天下雨了，等过几天，找个天气好的时候，给你带开的最好看的百合，给你补回来。”
“你应该会很开心吧，天气好还能多放几天。”
“他来看过你吗？听说又出差了。”他冷哼一声“可真是忙。”
……
他像是自言自语，但是唯独没提自己，他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他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坐着，天色也越来越暗。
“嗡－－”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的手脚都有些僵硬。
他掏出手机，是李叔，雨水拍打在屏幕上，他按下接通键，贴在耳边。
他知道什么事，所以不想问。
李叔像是斟酌了好久才开口:“那个……小遇啊，回来了吗？”
“快了，在我妈这。”
对面安静了一瞬，周遇知道李叔不好接话，便又开口：“我马上回去。”
李叔还没应声，就听见电话对面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身影，带着愤怒:“让他快点回来！在外面鬼混什么！让一家子等着他自己吗？!”
是周遇的爷爷，周缄。
“老爷子……”李叔刚劝住老爷子先别动气，可是老爷子还是把话说出口了，老爷子早就忘了今天是夫人的忌日。
“呵，鬼混……”电话那边传来周遇的一声冷哼，鬼混……
“我来接。”赵婘借过电话，李叔递给她：“老夫人……”
“小遇啊，回来了吗？大家都在等着你呢，你爷爷他不是故意的，他忘……”
真是贵人多忘事。
话还没说完，周遇就冷冰冰地打断：“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周遇挂断了电话，攥在手里，他闭了闭眼，缓缓站起来，又挺直了脊背，又看了看那张照片，冷笑一声，像是自嘲。
“您也看到了，我就先走了。
他转过身对着墓碑鞠了一躬，像是告别，然后挎上书包，转身离开。
周辰，他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师傅看他淋成这样赶紧招呼他上车，递给他一包纸巾和一挑新毛巾让他擦擦。
司机师傅看他不说话，以为是跟家里吵架了：“外面天这么冷，还下着雨，还不回家，这是跟家里吵架了吧。”
“没有。”周遇一边接过，一边道谢，他哪里有家。
周遇低头咧了下嘴：“把您车弄脏了，抱歉啊叔。”
“不打紧，不打紧。这有啥的。”司机师傅憨厚的笑了两声“不过这天气也太冷了，还是要赶紧回家，有矛盾解决就好了，可别感冒了。”
“谢谢叔。”周遇道了声谢，扭头看向窗外。
天色也暗下来，雨势也没方才那么大了，但是，笼罩在头顶上的阴霾却迟迟不散去。
连一个素未相识的人都能对他那么好，反倒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从未关心过他。
……
周遇提前下了车，走到老宅门口，李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他没打伞，赶忙跑过来给他撑着伞。
一边心疼一边责怪：“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打把伞，这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办。看看这衣服，都淋透了。”
“没事，身体好着呢。”周遇对李叔笑笑。
李叔心疼的紧，赶忙扶着他的背进屋。
这边两人刚进屋，那边就传来一声冷哼：“呵！还知道回来！”一个老爷子坐在餐桌主位上，眼神凌厉的看向这边。
周遇的爷爷周缄，年近七十，身体也还算硬朗，前两年才从董事长的位子上退下来，传给了他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周遇的亲生父亲，周哺。
赵婘看到周遇这样子回来，赶紧招呼人去拿干毛巾，一边又拍了拍老爷子：“今天是小遇母亲的忌日，你忘了还怪人家孩子。”
周缄才不顾今天是谁的忌日，一拍桌子，指着周遇：“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你弟弟的生日，你弟弟从下午等你到现在，你摆这副样子给谁看！你知不知道这一家子等了你多久，这还是不是你家了！”
“早就不是了。”周遇懒得跟他吵。
“放肆！别忘了你姓什么！”
“我也可以姓林。”周遇最烦别人指着他说话。
老爷子气的说不出话。
周遇看他这样子，觉得甚是可笑：“你就只知道今天是你宝贝孙子的生日，看来有个人你早就忘了吧。”
周遇的眼神此刻也淬了些寒意。
“高兴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周缄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周遇拢了拢书包，脸色也冷到了极点：“怎么，她连名字都不配有了？您也别忘了您那宝贝孙子是用谁的命换的。”
老爷子反驳不了：“你！”
“我？我什么我？如果不是她死了，您能有这个小孙子吗？”周遇眉头拧起。
“他可是周家的血脉!Dr.要保住。”
周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是吗？我妈呢？她就不是林家的掌上明珠了？您也别忘了，要不是林家跟周家联姻，一直帮扶周家，您以为周家能撑到几时？”周遇的眼睛染上了些红血丝。
“逆子！逆子！简直是大逆不道！”老爷子被气的不轻。
“逆子这就滚，不打扰您一家其乐融融了。”
周遇转身就往门外走。
“你走了就别再踏进老宅半步！”老爷子的声音被关门山隔绝在里面。
清净了，周遇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忽的，一道闪电划过天际。
“轰隆－－”感觉天空在亮了一瞬后又暗了几分。
李叔赶忙追出来，拉住周遇的胳膊：“小遇，你也别生气，唉，也不能这样说，你爷爷他就是个老顽固。”
“李叔，你不用觉得为难，这里早就不是我家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遇对李叔依旧很尊敬。
李叔看着周遇，多懂事啊，怎么就不能对他好点。
“我先走了李叔。”没等李叔说什么，周遇就轻轻挣开李叔的手，准备走。
他还没踏出一步，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
“哥哥。”一只手轻轻拽住周遇的袖子，那声音很轻，带着哭腔。
周遇动作一顿，转头看着他，周辰一手拽着周遇的袖子，一手抓着一个有些破旧的小猪娃娃，那是周遇第一次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周辰一直很爱惜。
周辰哭的发红的眼眶又涌出些晶莹，带着些情绪，他不想让周遇走。
他知道，哥哥不喜欢他哭，所以他就憋着，不出声，这样哥哥就不会烦他，就不会走了。
周遇费劲扯出一抹笑，伸手把周辰的手拿下来，又像平日里哪样弯下腰，摸摸他的头，轻生说两句：“生日快乐。”
只是，不能陪你一起过生日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走进雨里……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忌日，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