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之花好月圆》潘98526

72、第 72 章

　　隆庆皇子有点懵。

　　——为了陆晨迦措辞优美婉约，用意却很明确的拒绝。

　　“晨迦……”

　　边塞黄昏、土道之上，隆庆俊眉微蹙，昳丽完美的容颜在惘然片刻后，适时露出了一缕足以令天下少女心碎爱怜的忧伤。他幽幽凝视着陆晨迦，温柔地道：“你还在怨我？”

　　想到记忆里，自己因为重伤之下修为尽废，而心如死灰、自暴自弃的种种不堪行径，与当时执意跟随在他身边的陆晨迦所经受的种种侮辱折磨，隆庆由衷的愧疚了起来。

　　“对不起，”他叹息道：“我知我曾伤你甚深……我后悔了，晨迦……再原谅我一次好吗？”

　　“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你。”

　　“从前所有，都是我自愿的，你并不欠我什么。自然，也并不需要补偿我。”陆晨迦冷淡道。清脆悦耳的嗓音宛如珠落玉盘般泠泠动人。

　　“我错了。”隆庆起身，展臂揽过陆晨迦腰肢，将她摁在自己怀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怀中人莹白细嫩的肌肤，他低声道：“我想照顾你……只是因为我爱你……”

　　“晨迦，我爱你。”

　　知错就改的隆庆皇子用最大努力将款款深情展现在了自己黑如点漆的幽邃瞳眸里。那目光如水，足以教天下无数少女甘心沉沦、溺死方休。

　　陆晨迦下意识的咬了咬唇。

　　………………

　　“爱是说说就算的么？”龙媛殿下精神一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给隆庆和陆晨迦二人传音说道：“这种时候，小晨迦就应该再果断拒绝隆庆一次……如是三次，看隆庆表现，再酌情考虑……”

　　婉转曼妙的女音突然插入脑海，隆庆目光微动，顺势笑道：“言语的力度确实轻微。晨迦若是想考验我，莫说求亲三次，便是三百次、三千次，我也心甘情愿。”

　　“这话可是你说的。”龙媛殿下可太激动了，“鉴于你毕竟是未婚夫转正，亲事已经定好了，只差定婚期了。三千次求娶就多了点，但三百次……”

　　“你应该不会是想着一句“嫁给我，好不好？”重复三百声，就算求亲三百次了吧？”

　　“那当然不会。”

　　隆庆笑道，“晨迦，神女为证，昊天为鉴……有朝一日，我定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龙媛：“好！以归墟之名为证，你的誓约，本尊记下了。不过“最幸福的”这个概念，因人而异吧！本尊不欺负你，给你点提示哈！小晨迦，在你心里，什么才是幸福啊？”

　　“幸福……”

　　陆晨迦怔然说道，“人这一生，如能够为喜欢的、值得的事物去努力，如花朵尽情绽放，那便该是幸福的了吧！”

　　“咳，就酱……”龙媛传音隆庆道，“晨迦的意思，你懂了吧？”其实龙媛殿下没怎么明白，但她本来也就是想为难隆庆一下。所以她想了想还是不准备再追问陆晨迦了。

　　隆庆：“当然。”

　　他低头，吻了吻陆晨迦清泉似的眼睛道：“我绝不负你。”

　　………………

　　啪啪啪——

　　空旷寂静，状似无人的道路上，突然响起一阵掌声。

　　隆庆面色一肃，下意识的将陆晨迦护到身后，抬眸望向了声音响起的方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里竟站了个中年男子——眉浓如墨蚕，唇红如稠血。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一套甲片明亮的盔甲，盔甲上隐隐可见某种含义难明的符文。

　　隆庆没见过他，但思及他们目前身处的位置，与那中年男子漠然面孔上锋芒毕露的强大肃杀，却不难猜出他的身份：“夏侯大将军。”

　　“隆庆皇子，晨迦公主。”夏侯目光如电，注视着眼前美丽无瑕的一双男女。

　　隆庆，燕国皇子、西陵神殿光明之子、裁决司司座……广大无知世人眼中，当代年轻一辈修行者里最为出色之人……

　　夏侯出身魔宗，修为深厚，并不无知。

　　所以，他很清楚，即便隆庆从小便以修炼资质优良而闻名各国，可实际上，在各大不可知之地里，他的资质并不顶尖。

　　所以，夏侯其实从来没把隆庆看进眼里过。当代年轻一辈里，他所在意者，数来数去也唯有道门叶苏、佛门七夜、魔宗唐、书院李慢慢、君陌等有数几个罢了。

　　而诸如陈皮皮、叶红鱼、隆庆等人……

　　年纪是他们最大的硬伤，想要入的夏侯的眼，少说也还要再历练上个三年五载不可。

　　但是、但是……

　　当今日他见到隆庆，却竟发觉隆庆已在知命境上走了不短一截了！且其气息渊凝，便是以夏侯的见识，一时也难分辨的出，隆庆所修是什么法门……

　　还有隆庆身边的陆晨迦……

　　那位以绝世美貌闻名天下的花痴公主，夏侯不会看错，从陆晨迦身边天地元气的异常波动中，夏侯可以确定，陆晨迦绝对也已步入了知命境！

　　此前天下最年轻知命的记录是知守观观主之子陈皮皮，他十八岁突破，被誉为天才绝世。而陆晨迦呢？这位月轮公主的岁数若没记错，仿佛才十六吧？

　　——当然，夏侯不会知道，现在在他眼前的这一双男女，都是活了两世的人物，灵魂经历过的岁数要大于骨龄十二年。

　　………………

　　陆晨迦回视夏侯。

　　虚无宁静的精神世界里，龙媛正在给她科普此君昔年为了自保、为了不使妹妹受到已灭魔宗的牵连，而决然烹杀身份暴露的未婚妻——传说中魔宗宗主林雾最疼爱的弟子，魔宗前圣女慕容琳霜的往事。

　　“……天妒红颜啊！”龙媛殿下感叹道：“一曲天魔舞，慕容之后成绝响……夏侯也真狠的下心……”

　　“话说，慕容琳霜其人温柔秀丽，真是魔宗难得的佳人了，最后身份暴|露不容于世死就死了，却居然是被活活烹死的，真惨！夏侯烹死慕容琳霜，林雾，喔，现在是余帘了……余帘不会放过他的……”

　　“唐也不会放过他这个宗门叛徒、神殿走狗……而夏天现在偏偏还是大唐皇后，所以西陵神殿也永远不会真正信任夏侯……这样看来，夏侯也挺惨啊！”

　　“不过本公主是不会同情他的，晨迦，你也不要同情他……你知道吗？魔宗前圣女慕容琳霜留在这天下间的最后痕迹居然是街口巷口茶竂酒肆说书人嘴里的将军小妾……而夏侯现在居然是有妻有子的！”

　　归墟神女的关注点永远这样清新脱俗，不够美丽的人事物永远入不了她的眼：

　　明明夏侯对妹妹夏天的那一番拳拳爱护之心那么感人肺腑；

　　所以，明明夏侯由魔宗入大唐军|方，又由朝堂入西陵神殿的经历那么跌宕起伏；

　　明明夏侯这辈子出于各种原因干过的冷酷毒辣的事情数不胜数（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宁缺出身的宣威将军府灭门惨案，和宁缺伙伴小黑子的大唐边境屠村案）……可龙媛却一概没在意，就只盯着人夏侯大将军的感情生活说个没完了。

　　………………

　　夏侯不知道，现在陆晨迦脑子里正有一位性格恶劣、娇纵任性的神女殿下对他的过往评头论足……

　　一边惋惜着他薄命早殇的恋人，一边嗤笑着他这些年徘徊在光暗之间的挣扎，一边戏谑他身上惨兮兮的巨大压力，一边讥讽他活该。

　　他也并没怎么关注陆晨迦——因为陆晨迦即便沾了上辈子昊天封锁破碎的光，一日间由洞玄境晋知命，成了个凡俗所谓的“大修士”。可对夏侯而言气息也还是弱了点。

　　夏侯大将军魔宗出身，身经百战。第一眼看见陆晨迦就知道，这位公主绝对这辈子都没经历过一场真正的战斗，实力方面可以无视。

　　当然，隆庆现在的实力在夏侯眼里，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忌惮的。

　　只是隆庆毕竟是西陵光明之子，裁决司大权在握的司座，新近又入了书院门下成了夫子弟子，这会儿突然悄不作声的就来了土阳城，实在是在夏侯大将军不得不多重视几分。

　　当今之世，魔宗出山、永夜将临。

　　——如他这般在河的两岸挣扎求生的人，遇事多想是生存法诀。

　　………………

　　所幸，隆庆此行只是路过的。

　　虽然在不久之前，他还曾与陆晨迦笑语，要和魔宗联手，留下夏侯性命，以祭慕容琳霜和燕国无数亡灵。

　　但当夏侯真正出现在了隆庆眼前，隆庆皇子便晓得了，以自己目前的修为还绝无可能是这位大将军对手。

　　更别提夏侯现在身上还正穿着出自书院后山的符纹盔甲，没多远的土阳城里他还有着数万训练有素的大军可以调用……

　　这种情况下，除非五境之上的“无距”境可以视大军围剿如无物、“天启”境可以借昊天神力视凡俗人数为等闲……否则想杀夏侯，不过都是痴人说梦罢了。

　　………………

　　隆庆皇子不是痴人，他很现实。

　　晨迦公主只痴于花，她不善杀。

　　他们都知道，夏侯是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对他们如何的。

　　所以他们权衡利弊下当然也不会轻易对夏侯动手。

　　这很当然。

　　因为他们和夏侯之间并没什么深仇大恨。

　　即便龙媛殿下在陆晨迦脑中说了很多句夏侯其人不是个东西，那红颜薄命的魔宗前圣女慕容琳霜，陆晨迦也不认得。她生性清冷，不会轻易为陌生人的事迹动容。

　　即便夏侯领军多年，杀了燕国不晓得多少百姓，令燕国上下苦其久矣，深恨其人。隆庆皇子再厌恶夏侯，他要对付一个人也会静等时机，不会冲动行事。关键隆庆真正厌恶的对象其实是常年压在燕国上面的大唐，而不拘于某位帝王将军臣子。

　　他们和宁缺不一样。

　　宁缺和夏侯之间才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

　　………………

　　天启十四年，十二月初六

　　荒原深处，天弃山脉

　　故意避开了西陵、月轮、大河、大唐等各国援军，越金账王庭而直入荒原的陆晨迦和隆庆，遇见了宁缺。

　　“隆庆皇子，晨迦公主。”宁缺眼眸晶亮，看着那由远及近、似慢实快朝他走来的一双男女，热情大喊道：“救命啊！！！”

　　陆晨迦怔了怔，没想到宁缺竟然会有向自己求救的一天。

　　隆庆扫了眼宁缺身周那一群荒人打扮的健壮汉子，哂笑一声，无可无不可的调动念力御使天地元气压了过去——不看颜瑟大神官的面子，宁缺毕竟也是陈皮皮的朋友，本人也是个难得才俊。对此，隆庆皇子并不介意发次善心、助人为乐。

　　“他、这是忘记宁缺了么？”陆晨迦看着那群围攻宁缺的健壮汉子在隆庆念力压制下一个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倒在雪地里，在心里问龙媛道。

　　她相信，隆庆要是记得宁缺是谁，和他有什么牵连，只会上去给宁缺补刀，绝绝绝对不会救人。

　　龙媛：“……忘记是不会忘记的，你要相信我复活术的成功圆满……隆庆这最多就是没记起来宁缺而已。”

　　“隆庆已入知命境，不该不记得宁缺。”陆晨迦秀眉微蹙。

　　“没什么不应该的。”龙媛冷静道，“隆庆一世的记忆那么多，每天见面的人那么多，宁缺和他满打满算也就碰过四次头而已……”

　　“平时很明显，也没什么人会不识趣的在隆庆面前提起宁缺……所以隆庆有关于宁缺的记忆被其他事情覆盖淹没掉了多正常啊！”

　　关键隆庆对宁缺这人本来就没什么印象。哪怕曾和陆晨迦说，要她帮忙照拂宁缺一二，也只是看在颜瑟面上随手落的闲棋而已，压根没把宁缺放心里。这种情况下，是很难激发记忆复苏的。

　　“美丽的公主殿下，多日不见，您的风姿依旧犹如空谷幽兰般高雅脱俗，宛若冰原雪莲般圣洁高贵……”敌人都被隆庆接下了，死里逃生的宁缺松了口气。热情的向救命恩人（未婚妻）表示了感谢……

　　无须一个示意，远处雪堆里藏着的桑桑自然而然便窜了过来，扶住了宁缺。和隆庆对他们的态度不同，他们对隆庆、陆晨迦的印象很深刻——废话，谁能不对一个随随便便就拿出了好几万两银子给他们的大客户印象深刻啊！

　　………………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陆晨迦平静的看了眼宁缺身边乌黑瘦小的桑桑，纤细雪白的指间忽然有花绽放——那是一朵透明的小花，却又不是完全清透……花瓣上面隐隐约约的有一股一股芽形气流缓慢流淌，像是雾凇琉璃精雕细琢……美丽至极。

　　一股清新的气息随着这朵小花的凝现而满溢四周。不过须臾，宁缺就感觉到了自己胸腹之间那沉重的痛感减轻了不少。

　　“荒人南下，抢占草原。道魔两宗，战端重启，”宁缺笑嘻嘻道：“老师教我出来历练、见见世面。”

　　“见世面？”隆庆扬了扬眉，并不相信宁缺。

　　须知，颜瑟已无几年好活了，宁缺是他晚年收来传承衣钵的弟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放出来历练？宁缺入道晚，现在这点洞玄不到的修为，颜瑟把人放出来了便不怕他没命回去吗？

　　尤其，隆庆随手拿剑挑破了一名“荒人”的衣襟……他是常年主持裁决司，来荒原里面除灭过不知多少魔宗余孽的人物，眼力不俗……

　　这会稍加留意，便自然发现了那群围攻宁缺的汉子其实不是真的荒人——荒人身体构造，是与众不同的，特别契合魔宗功法。而这些人，却并不符合这一特征。

　　“是啊！是啊！”宁缺眼都不眨一下道，“唉，真没想到这荒原居然这么危险，传说荒人信奉冥王，各个残暴，果不其然……这次若非皇子殿下与晨迦公主，我和桑桑的小命恐怕就要不保了……”

　　十八岁的少年，容颜俊秀，一笑之间，酒窝浅浅。那小模样实在可亲，教人忍不住就想信了他的鬼话。

　　嗯，其实也并不都是鬼话啦！

　　至少宁缺最后一句话还是蛮真诚的——如果没有隆庆和陆晨迦帮忙，他这次八成就真死了。

　　那挨千刀的夏侯喔！

　　对付他这么一个刚刚修炼没多久的不惑境小符师，居然派了这么几百号人外加一名洞玄上境的大念师！真是让他不去死都没天理了。

　　可宁缺要活。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壁，无论再怎么精妙绝伦的行动，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宁缺并不意外夏侯终有一天会因为陈子贤、颜肃卿等人的死而发现昔年宣威将军府里还有他这样一个幸存者。

　　他早在十四年前就已做好了会与当朝镇北大将军夏侯为敌的准备。

　　不，准确的说，是他想要杀了夏侯……

　　他一定要杀了夏侯。

　　如果正常按部就班的修炼无法让他达到这个杀夏侯的目的，宁缺并不惮于去寻求一些不那么正统的方法……比如魔宗功法。

　　正好，现在荒人南迁，魔宗重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