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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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酒，清美醉人。
德胜居后院，隆庆皇子凝视着陆晨迦精致瑰丽的无瑕容颜，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欢喜恋慕。
陆晨迦怔了怔，然后道：“赏！”
赏，赏什么？她都已经是隆庆皇子未婚妻了，她还有什么可以赏他？宁缺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八卦，不料下一刻他眼前就第三次出现了一朵娇艳柔美的小黄花……
隆庆道：“执此花朵，明日午时后，你可以随时来驿馆找我，晨迦许诺的黄金千两，我会支付。”
虽然十万两白银真的不是一笔小数目，这样赏赐给宁缺了更是怎么看怎么亏。但既然陆晨迦都已经当众这么说了，隆庆皇子却也不会拂了陆晨迦的意。
喔，原来那花痴公主要赏的人不是情话绵绵的隆庆皇子，而是诱隆庆放下矜傲，对她说情话的人啊！
宁缺与桑桑对望一眼，看出彼此眼眸里的毫不犹豫，笑着恭声应道：“谢皇子赏，谢晨迦公主。”
“嗯。”隆庆皇子又与身后的随从道童吩咐了几句。
来自西陵的道童走向前来，面带温柔之色望向了站在角落处的宁缺，目光里带着恩赐，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我觉得那少年对他的小侍女很好，两人间的氛围不像主仆，倒像至亲。”陆晨迦却先那道童一句开了口，她看着隆庆道：“自由很可贵，但我想，对于那个丫头而言，她现在并不需要自由。”
刚准备教宁缺献出桑桑身契的西陵道童呛了一下。他知道，陆晨迦是修行界里有名的天才，修为早达洞玄之境，隆庆皇子刚刚与他说的话，陆晨迦自是能听见的。
“晨迦认为，让那丫头一直待在她主人身边，才是对她最好的？”隆庆皇子没有用修为解酒。只是酒劲上涌时，微微揉了揉额头。
“难道殿下不这样认为吗？”陆晨迦上前几步，青葱玉指握住那人手掌，低头温柔万分的，在他手上穴位处轻按。
“那倒也是。”隆庆笑了笑，放弃了心里一闪而过的小念头。五指合拢，握住陆晨迦柔荑，淡然的对这宴席原本的主人——大唐公主李渔和燕太子崇明提出了告辞。
这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潇洒风采，当真自信霸道到了骨子里。方才隆庆自顾自的喝闷酒时，一直与场中书院诸生闲话聊天，状似对隆庆毫不在意的李渔一口银牙差点咬断。
——这人把她堂堂大唐公主、大唐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当做了什么？不值一提的蒲苇吗？
但当着皇后（继室皇后，非李渔亲母）娘娘亲信大臣——曾大学士的面，当真西陵神殿那样多神官的面，当着书院那样多学子的面，李渔公主却不能发作。
她还必须得保住自己贤良淑德的名声！便不能在隆庆获唐皇允许入长安后，在隆庆没有触犯大唐律例，没有真伤害到她时，先对隆庆如何。
于是不久之前还自信笃然的和燕太子崇明协商，要尽己所能助燕太子成功登上燕国皇位，帮助燕太子对付竞争者：隆庆皇子的李渔公主便笑意温和、贞静娴雅的送走了隆庆等人。
………………
………………
长安城，大街上
微醺的隆庆与陆晨迦一道缓缓走着。
他们没有带随从。
两个人这样携手向住处去，恍惚间，便让人有了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长安的牡丹举世闻名，”隆庆说，“明天我带你去看花。”
他没有去深究本该乖乖待在西陵神殿天谕院里安心学习，等他拜师成功回返西陵的未婚妻为何会突然来到大唐长安。
——陆晨迦贵为月轮国公主，本来应该遵循着月轮信佛礼佛的传统修佛，多年前却非不辞辛劳、千里迢迢的前往西陵神国，和他一起拜入天谕院学道。
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为的是什么。隆庆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缘由。而今日之事，便正恰似故景重演……
虽然西陵神殿自有教典，天谕院的学子无故不应擅离西陵。但作为陆晨迦的未婚夫，作为神殿裁决司位高权重的副司座，隆庆并不是什么死奉教条的人物。
所以，既然陆晨迦来长安了，那就来了，那很好。
明天他们一起赏花吧！
“不去。”
“不去？”隆庆这下是真的惊讶了。须知，陆晨迦之所以人称花痴，便是因为她爱花如命！是了，今天她还摘花赠给了一个小侍女……隆庆侧头打量着陆晨迦，似乎在怀疑自己的未婚妻是不是被什么魔宗余孽污染了。
陆晨迦察觉到了心爱之人的疑惑，为此，她只是道：“我想看你。”
我不想去看花，我只想看你。比起赏花，我更愿意安安静静的与你在一起……隆庆不会知道，现在还能这样和他一起在星空之下携手漫步，对于陆晨迦而言是何等幸运……
隆庆唇边笑意愈深。
或许对于天下任何男人而言，被一位美丽聪慧高贵脱俗如陆晨迦般的女子这样直白的表达爱慕，都很难不为之感到欣然喜悦吧？
他柔声道：“好。”
“……我给你看。”
“什么模样都给我看吗？”陆晨迦心潮激荡。
隆庆敏感的注意到了未婚妻的情绪波动：多年相伴，他确实也是清楚这人清冷外表下，对执着事物的狂热的。所以他只是纵容的摇了摇头，说道：“为修剑道，多年不曾放肆饮酒，今天不还是依你一醉了？”
“依我？”陆晨迦惘然道，“不是为了在唐人面前，与桑桑争胜？”
“桑桑？”
“宁缺的那个小侍女。”
其实这时候的隆庆压根不晓得宁缺是谁，但陆晨迦一说小侍女，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了，这人指的是方才德胜居里，那个皮肤黝黑、十一二岁般青涩可怜极了的小丫头。
嗯，那个小丫头的酒量真是惊人的好，太能喝了……不过，那又如何呢？
隆庆失笑道：“我至于去和一个小侍女争高低？”
一个侍女啊！别说在等级森严的西陵神国等地了，便是在民风开放如大唐|帝|国，也是奴仆、下人的存在，哪怕酒量再好，这点小小天赋，又怎么配与他比较？
陆晨迦眼眸亮了亮。
伴随着隆庆话音落下，有一桩从这个衍生界成立，甚至更早一点就堆积在了她心上的问题，仿佛遇见了被破解的曙光。
——如果她有机会可以重活一世，该如何才能改变隆庆的命运？
努力修炼，在宁缺变强前不惜代价杀了他？
努力修炼，在隆庆沦落荒原后不顾一切囚|禁他？
努力修炼，在隆庆和宁缺进行最终决战时倾尽全力阻止他？
看上去仿佛都可以，细想想仿佛又都不行。
其实陆晨迦很明白的：隆庆的悲剧看似全因宁缺而起，全因造化弄人。实际上天命待隆庆却并不吝啬……他的机缘甚至已然堪称当世顶尖了……
所以隆庆的失败不在于天，而在于己。
性格决定命运。
隆庆命运坎坷，全因性格执拗、执念太重了。
陆晨迦很绝望，因为她明知这一点，却不知道该怎么改变。
可现在，或许她找到了可能改变的契机。
所以……
书院二层楼开启之日，山崖之上
当高冠博带的书院二师兄君陌对隆庆说，“……雾里面还有一位你的同行者……可以等他一起……也可以先行登山”时，隆庆选择了不等。
在恭谨谢过了二师兄的提醒，花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将自己的元气、念力都调整到了最佳状况后，隆庆皇子没有回头去看后方的路里还有谁没赶上来，只是平静踏步走向了自己今日旅途的终点——充作夫子收徒考试末关的一块青石。
………………
………………
晨迦还在山下等他。
他答应了晨迦今天夕颜花开时，要帮忙一起给花移盆。然后一起共进晚餐。
故而，虽然很好奇后面雾里，现在还能跟上他脚步的人究竟是谁，并且也不介意稍微等等那个有点本事的对手，让他心悦诚服的被自己击败。
但是，差一点跟上也是跟不上。他给过那人机会了。既然那人没有本事在他调息好之前破开前一关……可见有点本事也有限，终归是不配做自己对手的。
所以，比起和那人再进行一场无谓的竞争。很明显，他还是尽快完成既定任务比较好。
想到在他上山之前，用最平淡也最轻视的态度把他一众同行者全给批的体无完肤，要他务必速战速决，并明确表示了讨厌和那么多人一起等待的未婚妻，隆庆会心一笑。
他是更喜欢陆晨迦沉静娴雅些的，可她今年终究也才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所以偶尔有点任性淘气，确实也不失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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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书院
看到隆庆在短暂调息后，便起身前往了夫子收徒最后一关的试炼，而没有和曾经一样，傻乎乎的选择一再等待宁缺，等待宁缺追平和他之间的差距，在最后一关异军突起、胜过他……陆晨迦松了口气。
“为什么要这样煞费苦心的让隆庆拜入夫子门下？”
“夫子可为天下师，我改变不了隆庆的性格、影响不了他的命运，但我相信夫子一定可以教好隆庆。”
“夫子……那个在小世界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无矩”成就的人类？他确实很了不起。竟然可以凭借一介凡躯，洞悉天意本源。”龙媛道，“你的想法不错，如果夫子愿意收下隆庆为徒，如果夫子有心教导隆庆，他确实有着重塑隆庆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能力。”
陆晨迦：“什么意思？”
通过二层楼考验者为夫子新徒，这是天下共证的事情，难道隆庆赢下比试后，夫子还会反悔吗？
等等，隆庆从前说过，他当场之所以会在考试的最后一关前等待宁缺追上来，是有君陌言语引导的。
所以，夫子应该不可能在这比试里面做什么手脚吧？他若真不想收徒，以他的实力、身份，又何必答应西陵神殿，举办今日这一场比试？
“宁缺是异世来客，于此方天道而言便是个变数……他是在夫子的目光下出生的……当他出生的那一刻，昊天化身也随之降世。”龙媛道，“今天这场考试，外界所有人都以为是夫子为隆庆而设，但其实，他一开始看好的、想收的徒弟就是宁缺。”
异世来客……陆晨迦脸色苍白了一霎：佛门素有三千世界的说法，作为月轮公主，她倒是对异世的概念并不陌生。
但，“这里不是衍生界吗？”
“是啊！但你要用来复活心爱情郎的衍生界，自然是要和本世界一模一样的。”龙媛理所当然道。
她的语气里，带有骄矜的自得。
可惜，由于眼界见识的局限性，陆晨迦不会知道，一个和主世界完全一模一样的衍生界究竟代表着什么……
所以她这会并没有如龙媛隐隐期待的那样，去夸奖神女殿下的修为精深。
陆晨迦此刻只是由衷的担心着隆庆。
她现在还单纯的认为，龙媛先前和她说的隆庆的重生，指的就是她与隆庆今后可以留在这个被龙媛称为衍生界的投影世界里存活……
虽然这样听上去挺像是在做梦的，陆晨迦也并不在乎。
她只是再也无法忍受永失所爱的凄楚了……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 6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