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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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太师府
今日是柱国大将军独孤信班师回朝的日子，作为先帝宇文泰的生死兄弟，朝中保|皇一党的最大人物，他这边普一回来，便得到了当今圣上宇文觉得盛情款待。
亲自出城迎接便不提了，屈尊携皇后元氏一起前往独孤府赴宴也不算什么。关键还特意为给独孤信接风洗尘，而在皇郊组织了一场赛马游猎……
芊澄很无语：看来阿护最近是真的把宇文觉逼的够呛啊！不然怎会教当今圣上一见独孤信便跟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恢宏华丽的庭院里，湖边凉亭上，身着鹅黄色对襟外衫、缃色百褶裙的清秀女子倏然之间唇角微扬，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令人欣喜的事情。
澄清透亮的眸子，在黄昏晚霞映照下，仿若一泓静谧的清泉，里面看不见讥嘲，也没有讽刺，甚至不见戏谑。只有一点点好奇、一点点愉悦、一点点玩味……
“清河——”
熟悉的男音从身后传来，一身绛红色官服的宇文护双手叉腰，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家妻子娇躯微斜的歪靠在凉亭栏椅上眺望远方水面……也不知道自家湖里那十几年没翻新过的大湖有什么好看！竟教她天天看都看不够一样。
“你回来了？”元芊澄-西魏清河郡主-当今皇后表妹，闻言冷静的侧头瞥了眼宇文护，漫不经心的问道：“比我预想到的时间要早，怎么？今儿个，独孤家那位大小姐，还是不肯教你得手吗？”
宇文护唇角动了动，“我外出奔波了一天，这才刚回来，你不说伺候我沐浴更衣，给我捏捏肩，上碗汤……也不说问我朝堂之上局势如何……就问我、就问我有没有得到般若？”
“男主外，女主内。朝中之事是你的事，我为何要费心去问？”芊澄一手撑额，懒洋洋道：“至于伺候你沐浴更衣，捏肩揉腿，用膳饮水……妾身近来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夫君，夫君还是教侍女伺候吧！”
“……你什么时候身子舒适过？”宇文护嗤笑一声：清河找借口偷懒也不换换花样，回回就一句身子弱，不然就是体有不适。这知道是她名门闺秀身娇肉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宇文护怎么的她了，才把一个拓跋氏（元家前姓氏）的女儿，给活活养成了个病秧子。
“唔……”芊澄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夫君若是要纳独孤家大小|姐入府，妾身便是不看在独孤柱国的颜面上，只看着般若小|姐那如花似玉的脸，也得勉力振作精神，把身子养好，风风光光的操办上一场喜事，迎独孤大小|姐进门啊！”
“你就那么想我给你多找个妹妹回来？”宇文护扯了扯衣襟，凤眸微眯盯着芊澄，低沉磁性的嗓音里隐约透着些危险。
——世间女子无不向往夫君独宠，怎么就偏她清河郡主不一样？看到个大美女比他都要激动！要不是他们现今已经生下了六儿一女，宇文护无比确定元芊澄的性|取向没问题。简直都要以为她是有什么磨镜之好了。
“这怎么是我想？”芊澄蹙眉道：“这不是太师大人一在龙兴寺里听说独孤大小姐毕生志愿就是当皇后，立刻把人引为了最大知己。又想借着那个独孤天下的预言博取天命，又是念及几年前宫廷宴饮上，独孤家大小姐曾经帮你解过围……就和独孤大小姐一拍即合，打算着强强联合，你为皇帝，她做皇后了吗？”
“元清河，”宇文护咬牙道：“你是我妻子！原配嫡妻！世子生母！”
她能别把他想要在登基之后，册封别的女人做皇后这事，说的那么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吗？元清河，这个女人，她有没有心啊？
“……你这话说的，就和你有了其他非我所生的孩子一样。”芊澄不解宇文护怎么好端端的就有点生气的样子。但依照经验，每次他连姓氏带封号的喊自己时，就要需要顺毛哄的时候了。
所以芊澄还是伸手，牵住了宇文护叉在腰上的手掌，引着宇文护坐到了自己身边，往他怀里一躺，摸着他心口的韵律道：“夫君对我好，我都知道的……所以只要是对夫君好的事情，清河都会做……”
“东汉光烈皇后有“固辞不受”之德，清河不才，也愿效仿先人。”
“东汉光烈皇后阴丽华？娶妻当娶阴丽华那个丽华？”宇文护哼道：“你从前与我一起读史书时看到这段，不是总骂她和刘秀不是个东西，糟蹋了人家郭圣通吗？”
芊澄毫不犹豫：“独孤大小姐，也配和人家郭圣通比吗？”
“嗯？”宇文护挑眉。
“夫君是不是太小看了独孤府上的大女公子？”芊澄笑道，“独孤般若心有沟壑，文韬武略，不输男儿。她的人生目标很明确，就是想要做皇后。普通女子憧憬的夫妻恩爱，郎君疼惜，她都不需要。她只要权力。”
“郭圣通皇后，虽然史料记载她有吕霍之风，但夫君应该明白，以她的身份，以她膝下的太子，她郭圣通但凡真有半点吕霍之风，都不可能会轻易被废。”
“而独孤般若……”
“夫君，独孤般若如果愿意嫁给你，把自己给你。那原因绝不可能是因为她爱你，而只会是因为她需要你。”芊澄道，“那就是一个会把自己当做资本与筹码的政|治|赌|徒。”
“而赌场如战场，她独孤般若自己心甘情愿选了这条路，将来无论什么结局，就都是应该的。”
“你对般若，倒很了解。”宇文护轻笑着收紧了揽在芊澄肩膀上的手臂，侧头蹭了蹭芊澄打理的很好的柔顺青丝，低声道，“芊芊，你我少年夫妻，我不会负你。”
“嗯，我知道。”芊澄垂眸道。
他们成婚这么多年了，宇文护的身份地位与日俱增，在外面的逢场作戏从来不少，可却始终都没碰过任何一名女子。
这其中固然有宇文护介怀于自己的出身卑微，是个低贱庶子。不想要他的孩子再受一遍自己曾受过的苦楚的原因。
但又何尝没有他尊重、顾惜着她的缘故？否则，只要不许姬妾留孩子，他想要宠幸谁不行？
所以，正因如此，正因知道宇文护心里不是没有她，正因知道他对她心意从来不假，她才会一直甘心留在宇文护身边，为他操持家业，为他生儿育女啊……
不过现在她都已经给他生了足足六儿一女了！宇文护能不能消停点了？她是真心的不想再生孩子了啊！！！
——这都老夫老妻了，每晚就盖着棉被纯聊天不好吗？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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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
宇文护不知道自己妻子现在小脑袋瓜里都在胡思乱想着什么。他只是抱着她，安静的在夕阳余晖下抱着她，低嗅着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淡淡清香，便感觉到了何谓安宁。
芊澄：“嗯？”
晚间的湖面还是有些风的，略冷。眼看着宇文护一时半会好像不想回房，她于是默默的调整了一下姿势……
“今天般若讥讽我出身卑贱了。”宇文护握着芊澄微凉的小手，放到自己唇边呵了几口暖气，又搓了搓。
“般若自视出身高贵，认定我若是想要夺位成皇，便不得不借他们独孤家的势力。”
顿了顿，宇文护又平静放下了芊澄的手。转而脱下了自己的外袍，将其裹在了芊澄身上。
芊澄玉指轻抚着身上犹带体温的温暖布帛，倏尔冷笑道：“她独孤般若不过一介闺阁女子，既无领兵作战的能力，又无拜相的才华，哪怕家族势力不小，那也是属于她爹的实力而非是她的……她凭什么这样口出狂言？”
眼见着怀里清幽如兰的玉人儿，终于褪去了几分从容淡雅。静水起了波澜……宇文护勾了勾唇，笑道：“般若说，只要她独孤家帮谁，谁就一定能做皇帝。而我如果没有她，就一辈子做不了帝王。”
他抱起芊澄，大步朝府中正院-停云阁走去。
“笑话。”芊澄攀着宇文护的肩，心里有一票讥讽般若不自量力、自视太高、傲慢无礼的话想说，但最终却只在宇文护耳边吐出了一句话：“阿护，等你坐上了帝位，独孤般若会后悔今日所言的……”
“嗯。”宇文护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独孤般若——
不得不说，那确实是个很难得的美人儿……华贵冷艳，英姿飒爽……有勇有谋，聪慧果敢……教人极具征服|欲|望。
平常闲暇的时候，和她玩玩儿，真是非常有益身心。
不过，小麻雀冷不丁的就总爱扑过来啄你一口，少了可以当做情趣，多了还是很惹人厌烦的。
本就是因利结合、互相利用的关系，某人该不是真把自己当做了大沙漠里的清泉水、蝗虫灾里的白米饭了吧？
她，也配？
名门贵女甘做已婚大臣的地下情人，未婚千金开口闭口都是想当皇后、太后，独孤家可真是好家教……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