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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韶华的新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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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年的后半年,好像比以往显得冷清。不知道是因为疫情还是什么,徐韶华总觉得哪里都差点东西。
看着手机上的新闻,他感觉好像自己所在的城市和外界格格不入。
“今冬将现60年来最寒冷冬天、最严重降雪”“2008年以来的最冷一年”……标题是这么说的,但泰城的雪久久没有落下,很多人说是泰山挡住了大雪,也有人说雪都落在了泉城。在韶华的心里,下不下雪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他毕业以后的第三个年头,也是和那个女孩第一次见面的第七个年头,和那个女孩最后一次说话的第五个年头。
他依旧记得许书泽的联系方式,却从来没有再联系过。他知道有些事情做了不如不做,有些人忘了好过记得。
要不是前几天无意翻到了她的微博,或者韶华真的已经忘记那个让他整个高中都会梦到的女生了。
“站外面干嘛,进来打牌呀。”韩峻在店里喊他。他回了声:“哦,就来。”说完朝手里哈了口气,在脸上抹了一把。他不愿意再去想她。随即走进了韩峻的店。
韩峻是他的大学同学,是泰城本地人。相比县城里上来的韶华,他的生活要相对安稳些。工作了两年后自己开了个家剧本杀店,在三四线城市里已经走在大部分人的前面了。
此刻店里的人,算上韶华,韩峻和店员一共六个人。他们拿出了牌,玩着“够级”。作为“中国桥牌”,韶华在大学时期也没少和室友一起玩过。不过那已经是三年前,他已经三年没有打过牌了。
韶华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太久没玩了,有点手生。”这三年他没有进行过现实的社交,仅仅在网上认识了些朋友,可是网上的那个人真的是韶华吗,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没事,韶华,打两把就记起来,很简单。”有段时间没见的韩峻让韶华觉得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他变的比以前成熟,更瘦也更稳重了。
四个店员两男两女,韶华觉得他们肯定有故事,结束时也私下问了韩峻,果然这四人是两对情侣。他们年纪比韶华和韩峻都小个三四岁,有在校的大学生也有技校毕业出来打工的。
或许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四个人出奇的合韶华胃口,大概因为他们的老板是韩峻,而韩峻是韶华在泰城最好的朋友。
“韶华,找对象了吗?”韩峻摸了张牌说,“还没,老样子找不到女朋友。”
韩峻有些不信,“怎么可能,以前上学的时候多少女生要你微信,找对象还不简单?”韶华笑了笑,想起上学时期好像确实有不少人要过他的微信。
他一直是个自卑的人,不管是家庭因素还是自身的性格,韶华一直是个把自己矮一截的人,这样做的好处是他不会骄傲,时刻懂得谦卑,坏处则是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失败者。
“该收拾收拾了,你胡子多久没刮了,韶华以前可是我们系的系草,很帅的。”韩峻对店员们说起了几年前的事。
韶华确实很帅,不过那是三年前,一米九的个子,消瘦的脸蛋,高挺的鼻子,五官也甚是立体,以至于有次他烫了头发,宿管大爷喊了他几个月外国人。
可是现在,他已经一周没有刮胡子,头发干枯的要命,身材也微微有些走样,若不是穿的还算干净,看到他的人十有八九当他是流浪汉或者二傻子。
所以听到韩峻的话,店员们不信,韶华自己也不信。
与其说是店员,倒不如说是店里的dm。紧跟时代,他们也有自己的个性外号。两个男生叫“少爷”“牛牛”两个女生叫“丸子”“旭姐”。
这些名字叫起来很亲切,也很有意思。韶华想起以前许书泽喜欢别人叫她狍子,因为她实在傻的可爱,像个傻狍子。
“自己叫什么呢?”韶华想给自己也起个外号,“华子?来根华子?哈哈哈,我又不抽烟,哨子?有点像嫂子,不好听,算了,我根本不适合有个特别的外号。哈哈”他心里想着名字笑了,眉毛却皱了起来,发干的眼睛也微微有些湿润。
“四个五要吗,徐哥?”少爷和他并不熟,作为大自己几岁又是老板的朋友他便用了“哥”这个尊称。
“四个七。”韶华渐渐地想起来怎么打牌了,在他完全记起来规则的时候,好像也想起了从前,他记起来世界原本是彩色的,而不是现在这样的黑白默剧。
在拿到“头科”(够级中第一个赢的人)的时候他笑了,三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这一刻生活好像回来了。
欢快的时候往往比悲伤过的快很多,十二点一到店里就准备关门。在互说再见后韶华和韩峻走在路上,韩峻点了根烟,问:“韶华,抽烟吗?”韶华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不会。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他记得学生时代的韩峻是不抽的。
韩峻深吸了口烟,吐出一阵呛人的白雾,说:“这两年,创业的时候开始的。没办法,不抽不行,愁啊。”韶华点点头,他也觉得愁,偌大的城市,很难找到不愁的人。
韶华突然问道:“刚才你问我有没有谈恋爱,那你?”韩峻笑了,“有,怎么没有,还很漂亮。”
“有照片吗?”韶华不是个好色的人,可他好奇,韩峻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会,“确实,确实漂亮,可以啊韩峻。”那女孩确实漂亮,韶华觉得现实中没怎么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一般只有在网络上才能看到。
韩峻好像并没有因为女朋友被夸赞而开心。“并没有谈恋爱,我们现在只能算好朋友。”
韶华说:“我懂,就是女生常说的那句话,朋友之上,恋人未满。是吧。”韩峻说:“差不多,她挺好的,就是我觉得还太早了,反正大家都单身,以后慢慢来吧。”韶华道:“因为陈宇琪?”
陈宇琪是韩峻的青梅竹马,两人初中就认识了,高中又在一个学校,她是他的初恋,也是至今他唯一一个女朋友。原本挺好的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在两年前分手了,韶华问过原因,韩峻总是闭口不谈。
两个人聊了聊最近的生活,走着走着就到了韩峻家楼下。“韶华,多出来走走,两年了没怎么和你见过面,好好的,我先上去了。”“好,拜拜。”
韶华一个人走在路上,他也觉得自己好久没有出来了,最近他下班都是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家里,想想三年前的事,韶华又笑了,这次眼泪没有憋住,划过了脸颊。
他不能白,她为什么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