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空虚与爱情的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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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野头痛欲裂，浑身酸痛。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昨天竟然魔怔了一样真的抱住了韩旭，并且就抱着他在车里睡到天亮。他竟然还觉得韩旭睡着的样子十分可爱，就像个小天使一样。依儿从不会那样向自己示弱，他跟依儿在一起，永远看见的是依儿的背影，他承认照顾别人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可是韩旭…明明还做了奇怪的事，他吻了他，自己竟然也没有拒绝。也许韩旭只不过是睡迷糊了，谁知道呢？这种事，他一向知道是十分危险的，可是面对韩旭，不知不觉就放松了警惕。天野懊恼地低着头，摸了摸嘴唇，然后他看到他的面前多了几双脚。
“嗨，苏拉的小穷鬼，你穿着H高的校服？哪里偷的？”天野抬起头，看见的是几个男生鄙夷戏弄的脸。
“不是偷的，是朋友的。”天野解释说。虽然他知道这些人就是来找茬的，他每天都要碰到几回，他还是选择尽量不惹事。但找茬的人明显不是这样想的，带头的那个使了个眼色，他们就把天野围了起来，然后那个家伙就来撩天野的下巴：
“是哪个金主的吗？你一晚上卖多少钱？”
天野躲了一下，立马被后面的人按住了肩膀。
“同学，快上课了，放我走好吗？”他只好说。
那群人哄堂大笑，他们对天野上下其手，天野站着一动不动，只是等待，希望事情赶快结束。可是他们又把他往树丛里拉，“磁拉”一声，韩旭的校服在推搡中被撕了条口子。
天野的怒火第一次在学校里窜了上来，他脚蹬手抓，也不管抓到了谁，踢到了谁，他只是流着泪胡乱反抗。那些人在校园里也不敢真的惹事，见天野这样发疯似的，只好象征性的揍了他几下就走了。
天野心疼地抚着乱糟糟的衣服，步履沉重地朝家里走去，他突然对学校没有了兴趣，他不想看到那些嘲笑的，鄙夷的，甚至同情的脸，他只想回家去，把韩旭的衣服补好。
妈妈在家里晾衣服，见到他回来，狐疑地看着他，一把拎住了他：“你这讨债鬼，你现在不去上学，在这瞎晃什么？这是什么，你哪来的校服？”
“妈…我今天不想去学校了，这是别人的衣服，我要把它补好，不然…”天野看到妈妈，再也忍不住，眼眶又红了起来。妈妈见他这副样子，便放他进去了：“短命鬼，多大了还哭，看你急的，一会我给你看看。”
到了晚上，天野又在酒吧里见到了韩旭，韩旭穿着灰色格子，绣着暗金线的衬衫，深棕色的西装裤，看起来很优雅。
“你今天没去学校？”刚坐定，韩旭先说话了，天野点点头，不安地推给他一杯酒。
“长岛冰茶，请你喝的。”
韩旭的眼睛亮起来，盯着天野，把酒杯举到唇边抿了一口，眼睛眯了起来：“果然白送的酒就是好喝。”
天野被逗笑了，今天他第一次笑：“白送的和买的，不是一样的酒吗？”
“那可不一样，白送的酒不用花钱，而且多了送酒的人一份心意在里面。”韩旭又抿了一口，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天野觉得周围仿佛亮了好几度！
“还有心意，也是分很多种的，有些好吃，有些却是毒药。”韩旭继续说，眼波流转地看着天野，直把天野看得低下头去，“你送我的，却像是…好吃的毒药，即使知道要害死我，我还是要喝下去…”
天野心里甜丝丝的，觉得韩旭实在是个有趣的人，做事不按常理出牌，说话又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不可否认的，他真的很温柔！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衣服的事，羞愧地说：“这杯酒，是我跟你赔罪的，我把你的衣服弄破了，我跟妈妈补了一天，还是恢复不了原样了，等我这个月发了薪水，我就赔给你。”
韩旭却嘟起了嘴：“原来不是定情酒啊？赔罪的我不要喝，我要吐出来还给你。”
天野又被逗笑了，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小声埋怨：“你恶心不恶心。你都喝下去了，怎么还能吐出来？”
韩旭却不依，抓着天野的手臂，隔着吧台就把嘴凑过来要亲天野：“你怎么知道不能吐，我来吐给你。”
天野知道他不是真的要亲，也就笑着左躲又闪，跟他闹着玩儿，两人闹了一会，韩旭看看表，站起来要走，临了还坏兮兮地凑过来小声说：“昨天都怪你抱着我不肯放，我的约会都泡汤了，今天必须得去了，下次罚你！”
“快去吧。”天野朝韩旭摆摆手，看到韩旭一闪便没影了，心中满溢着暖暖的情绪，不禁小声说道，“路上小心点…”
用手绢仔细地擦拭完爱枪之后，韩旭觉得很空虚。每次任务回来他都觉得自己空得发疼，空得要命。于是他拨了个号码：“亲爱的，我在B街，开车来接我下。宝贝，我想你了，我去你那过夜。好的，我爱你。”收了线，韩旭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罐啤酒，一口气喝了半罐，突然觉得难以下咽，随手又丢进了垃圾桶里。他决定去酒吧，于是就近走进了一家叫做“丽贝卡”的酒吧，径直走到吧台坐下：
“ma…长岛冰茶。”
酒保是个年轻男孩子，眉眼很清秀，韩旭突然玩性大起，待酒递到面前的时候，他挚起对方的手，就着他的手把酒一口气喝了。对方楞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要抽手，可惜不是韩旭的对手。男孩就放弃了挣扎，玩味地看着韩旭：“酒量不错。”
“我还有比酒量更不错的…”韩旭的嘴角又勾起来了，他风情万种地用手指蹭蹭酒保的脸，有意无意地把手指上的戒指在他眼前掠了掠，铂金质感的简单款式，上面有个浮雕式的花式字母“D”。他用它轻轻刮了刮男孩细嫩的脸颊，他看到男孩的眼睛亮起来了。
“这好不好？我想把它送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男孩看着韩旭英气中带点稚气的漂亮脸蛋，伸手把韩旭的手按在自己脸上，笑靥如花地偏头吻了吻韩旭修长的手指：
“似乎…我更想要你呢。”
韩旭正揽着男孩的腰走出酒吧，一辆红色的敞蓬跑车就停在了他们面前，车里探出一头漂亮的卷发：“大少爷，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叫我来捉奸的？你现在对男的都有兴趣了？”
“怎么会呢。”韩旭看了看漂亮性感的卷发女人，又看了看清秀纤细的男孩，松开了揽在男孩腰上的手，“我有点醉了，这位朋友扶我出来的。
男孩伸手想挽韩旭的手臂，被韩旭躲开了，他一手撑在车盖上一跃，跳进了车里，冲男孩摆了摆手：“我想我现在已经没关系了，那个，是给你的小费，谢谢你取悦了我，拜拜！”
“您真厉害，不但男女通吃，还行动迅速。”女人有点不满地说。
“别开玩笑了，苏，你知道我一向只对女人感兴趣，男人抱起来太硬。”韩旭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把头靠在女人胸前，又若有所思地说，“女人的胸…靠着也比男人的舒服。”
“你这戴着天使面具的小恶魔！”女人冷笑一声，启动了车子，带着韩旭绝尘而去。
凌晨三点，韩旭离开了女人的家。他从来不会在情人家里过夜，也从不带情人回千鱼公馆。这一向是他“玩儿”的底线。而女人终究有些不甘心，睡意朦胧中，她轻轻抓住她欲离去的情人的衣摆：
“…别走…”
“我要走了。苏，珍宝配美人，祝你好运！”勉强能被称为男人的漂亮男孩给了女人一个漂亮的嘴角后毫不留恋地离去。女人猛地坐起身来，看着手中闪着熠熠光彩的猫眼发怔：
这到底算是个大方的情人，还是个小气的情人？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韩旭被不知名的空洞啃食着心智。平常的他，这时候应该待在他那极尽奢华的浴室里惬意地泡澡，或者是在各种场所纵情声色。他从十三岁初经人事后，就一直泡在脂粉堆里，这是他的放松方式。他不在乎对方是谁，反正只要看着顺眼，大家各取所需，无所谓的。他长得很好看，头脑也很聪明，更重要的是，他对情人，甚至只是一夜情的对象，都很大方，所以他一直是“天之矫子”、“上帝的宠儿”。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理由在清冷的大街上独自徘徊呢？难道是被长岛冰茶的甜腻烧坏了脑子？
他嗤笑一声，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站在苏拉街口。他楞了楞，随即顺从自己的心走了进去。
凭记忆走到天野家门口，韩旭看到一个黑影缩在门边，很可怜的样子。他觉得这样的场景太美妙了，于是轻轻走到天野身边，坐了下去。身边的人动了动，抬头对上了韩旭的眼睛。
“韩…旭？”
“又进不去了么？”不等天野说什么，韩旭的手就搭上了天野的肩膀。天野出乎意料地乖顺，韩旭揉了揉他的肩膀，把他拉向自己怀里，天野竟也顺从地倒在他的肩头。
韩旭竟然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感觉怀中的人在颤抖，不禁收了收手臂，另一只手臂也搭上了天野的肩膀，整个人侧了过来，变成了环抱的姿势，“…你在发抖，你冷吗？”
怀里的人摇了摇头，韩旭勾起他的下巴看他的脸，微弱的月光下，天野的脸上亮晶晶的，似乎是未干透的泪痕。
“你哭了？你怎么了？”
“韩旭…”天野的手指紧紧攥着韩旭背脊上的布料，心里稍微平静一些了，声音却还是颤颤的，“没什么。”
韩旭想起依儿似乎曾经说过天野有恐惧症之类的，于是顺了顺他的背：“那我们回家，跟我回千鱼公馆。”
“不去了。”天野摇了摇头，动了一下身子，乖乖地躺在韩旭怀里，“一会就好，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吗？”
“好，我不走。”韩旭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天野的背，很快天野的呼吸就平复下来，睡着了。韩旭望着天野露出一半的小巧的脸，觉得自己有些做得过头了。他对于情人虽然慷慨，却缺少耐心，热情却缺乏恒心，温柔…却缺乏真心。
但天野就像只小猫一样可怜地缩在他的怀里，长长的睫毛一根根翘着，偶尔还会颤动一下。这样的一个男孩子，完全没法激起他的性-欲，却有一种轻柔的、水一样的情感，像春天的小溪流一样，“哗哗”地流过了他的胸膛，在他的心里满满地荡漾开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空虚与爱情的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