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棒支不住麦克风》抓个月亮做扭蛋

9、第 9 章

　　五一假期我俩去了上海，接了演出。说来很巧，去年五一我也是在上海过的，今年再来，很多事就有点不一样了。他带我去了他的家，我们又一起逛了那家古着店，说起那件赛车服的时候老板也很惊讶，没想到会有这种巧合。
　　回去之后叶岂舫就一直在忙毕业论文的事，我们在一起排练和玩的时间都少了很多。再有演出已经是六月末他答完辩的时候了，那是场滚哈派对，我们还认识了一些新朋友。
　　我和叶岂舫是开场，演完就先回了后台。Gift是压轴，他是个打扮很乖的人，我当时不知道他也是rapper，还以为他是哪个乐队的乐手。很反差，他看着这么乖，搞的却是核，我对他的兴趣更多了几分。
　　Afterparty的时候我俩坐得很近，我问他：“你为什么叫礼物啊？”
　　他却笑着给我解释：“因为我真名就是李悟。木子李，悟空的悟。”
　　这个名字很浪漫，我忍不住夸了一句：“真是个充满爱的名字。”
　　他点点头说是啊，他不是本地人，这个包厢的其实都不是本地人，我们又聊到杭州，聊到音乐，闲聊了很久。
　　结束回去的时候叶岂舫才问我：“你对李悟很感兴趣吗？”
　　“我挺喜欢的。”我很老实地答了一句：“他挺有意思。”
　　叶岂舫又问我：“你是不是就喜欢小男孩儿啊？”
　　我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想笑，“也不是啊，我还喜欢eboy，喜欢小狗，喜欢很多很多。”
　　“那我也是小狗吗？”
　　老实说叶岂舫委屈的样子真的很像小狗，但我只说：“你是大笨狗。”
　　叶岂舫大概没立刻明白我的意思，但我也没给他再发问的机会，拦了辆出租车和他说了拜拜。
　　没过几天叶岂舫就和我说了个好消息：他要上节目了。这节目是很早之前报的名，这会儿才真的筛选完，通知他尽快去无锡。
　　他走的前一天我们一起吃了饭。我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和他碰了杯：“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拿到实习offer啦。”
　　“去哪儿？”
　　“上海，等我考完试就入职。”
　　他也笑，说：“挺好。”
　　那天我们聊了好多好多，我也跟着喝了不少酒，脸红得不行。后来他问我：“其实我不明白像你这样的鼓手为什么不去做乐队，你真的从来没想过吗？”
　　我也笑着回答他：“做乐队嘛，我挺认可木马主唱那句话，应该遇到视彼此为钻石的人。”说到这儿我眼前就有点模糊了，但我还是接着说完了，“我以为我遇见了，就是我曾经以为自己遇见了。”
　　叶岂舫没说话，但他抱住了我。我们俩就这么静静抱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没有钻石也没关系，我还觉得金子才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呢。”
　　我到上海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的事了，叶岂舫的节目都正式录完一期了。他兴冲冲给我打电话说：“挺好，没一轮游，期待我大展身手吧。”
　　“当然期待。”我又说，“希望你成为真正的rap star，咱们也好接更多演出。”
　　他还跟我皮：“放心，等我成了rap star咱俩还是演出费对半分，我不会忘本的。”
　　“好好好。”
　　我才说完他又问我：“房子找到了吗？要是没找到的话去我家住呗，空着也是空着。”
　　“算了吧。”我怕麻烦他，并没打算接受他的提议，他却还接着劝我。“于函，我跟你说真的呢。你去我家住，离你公司也近，还省得出去找房子，不挺好的吗。”
　　还没等我开口他就算好了一切。“你也给我房租，咱俩就算合租，你也不用担心占我便宜。这一片房租大概五千，咱俩是合租，我再给你打个友情八折，两千，扣掉我之后在家吃饭的餐补，一千五，怎么样？”
　　不得不说我确实是心动了，这个价格租一个放心靠谱的大三居，几乎是梦里才有。
　　“谢谢你。”我才说完他就给我推了个微信，“苏星有我家备用钥匙，我让他下午给你，你俩约个方便时间吧。”
　　“好。”
　　叶岂舫挂电话之前又和我说：“等节目开播了你记得去看。”
　　“放心，我是尊贵的会员，肯定是衍生也会看，不会错过你一个镜头。”
　　“这还差不多。”
　　他录节目的时候我也在忙着工作，我去的是一家做综艺的公司，职位是选角导演。其实也不单单负责选角，之后录制的时候也在为一组明星嘉宾做FPD。我参与的是一个喜剧综艺，总是跟着排大夜戏，艺人不休息，FPD更没法休息，熬得我大黑眼圈相当明显。
　　叶岂舫上的说唱节目八月才开始播，他发宣传照预热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换了名字，从Digit改成了Func。
　　我们有时候会打电话，我也听过有人叫他，当时我以为是Funk,还想说他这新名字挺乐队的，没想到是函数。
　　我就算是傻也猜得到这是哪来的函。
　　他长得好看，第一期镜头不少。感谢剪辑师，让他的话也很完整，至少该听到的弦外之音都被我听到了。
　　他选的歌叫做《与你共舞》，其中一位导师问他Digit时期的《带你去跳舞》和Func时期的《与你共舞》有什么区别。叶岂舫说：“《带你去跳舞》是写给所有人的情歌，但《与你共舞》是单单送给她的。我一直认为金子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但是遇见她我才明白，这世界上还有比金子更宝贵的东西。”
　　投票之前那位导师还问他：“《带你去跳舞》算是你的成名曲了，放弃它拿这首新歌比赛你真的不怕没有票吗？”
　　叶岂舫只是摇头：“我相信我们。”
　　“好。”那位导师一脸磕到了的表情，墨镜都掩不住他的笑意。“我这一票先投给你。”
　　叶岂舫拿到了导师四分之三的票，安然晋了级。我也替他送了口气，节目组似乎挺喜欢这个深情故事，在衍生节目rapper深夜饭局里还cue了这件事。最好笑的是他们还把电话打给了苏星，问他知不知道叶岂舫说的是谁。
　　这件事真的很好笑，因为他们录这天苏星刚给我送完钥匙。被连线的苏星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一句：“这事还是让叶岂舫自己说吧。”
　　喜剧综艺的录制周期其实和他们节目差不多长，不过我负责的嘉宾在中途淘汰了，倒是让我突然闲了点。我算算日子才发现叶岂舫他们也比到快决赛了，下一次应该就是六强，我决定去一趟无锡。
　　苏星也打算去探班，我俩一拍即合，说要给叶岂舫一个惊喜。我没说自己要来，苏星也是落地了才约叶岂舫吃的饭。叶岂舫本来就很意外苏星会来，在餐厅看到我的时候更意外了。
　　那个场景非常非常好笑，我都后悔没有录下来。叶岂舫这个rapper居然结巴了。“你、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生日礼物。”我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又说：“顺便也来给你加油。”
　　我们仨一起吃完了午饭，吃完饭苏星又去见别的朋友了，而我和叶岂舫就开始了闲逛。我带了dv机来，我们边走边录，全是胡侃乱侃。我是个很能跑火车的人，在他说那句话之前没说出来一句有建设意义的话。叶岂舫大概也想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可他只能故作镇定，话音都在抖。
　　“要是我进了决赛咱们就在一起吧。”
　　我还镇静一点，开了个玩笑：“要是没进呢？”
　　“那我就再想个理由。”
　　我垫起脚想亲他一下，可他实在是太高了，我踮脚也没够着。我只能说：“你可以凑过来一点吗？我小声告诉你答案。”
　　叶岂舫会错了意，以为我是不想伤他的心，一下就有点沮丧了。我只是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我说：“恭喜你，你已经拥有比金子更珍贵的东西了。”
　　他先是震惊，转而又笑了。他拉住了我的手，和我说：“真好。”
　　我明知故问：“什么真好？”
　　“全都真好。”他不厌其烦地回答着：“你来看我真好，你听到那些话真好，我能和你表白真好，你也喜欢我，真好。”
　　我也紧紧拉着他的手说：“那我们一起加油变得更好吧。”
　　我要送他的礼物是那件赛车服，无锡的九月很热很热，他还是很高兴地试穿了那件衣服，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小孩子，恨不得和所有人显摆一番。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的话，我希望那天我没有多说那一句。叶岂舫淘汰了，止步六强，无缘决赛。但他似乎还没我沮丧，反倒安慰我说：“就到这儿也挺好的，还有那么多演出找我呢，也算是爱情事业双丰收了。”
　　他说得也有些道理，他淘汰之后我们一起回了上海。他要等着决赛录完再出去演出，而我还没有新项目能去，我们倒是有了一个小小假期。
　　李悟拿到了说唱节目的冠军，而节目正式收官的时候我们公布了恋情，算是也给了第一期那part一个完美回应。
　　视频平台挺喜欢叶岂舫的，甚至想签叶岂舫，还问叶岂舫想不想带着我上他们自制的恋综。这个事还挺尴尬的，因为这个恋综刚好是我们公司在做。我们项目组得知我就是叶岂舫的女朋友的时候也很吃惊，可吃惊归吃惊，我们还得继续讨论节目。
　　发展到现在，事情的变化超出了所有人的控制。节目组是挺高兴的，因为话题度可能会更高，双方利益也能达到最大化。
　　我对这事倒是没太大感觉，我其实挺希望叶岂舫能签约，我是真心觉得他应该更好应该成为rap star的。叶岂舫却不是很高兴，我也猜得到大概原因。
　　“你怕节目组消费这件事，对吗？”
　　叶岂舫点头：“你不介意吗？”
　　“不介意。”我拍了拍他的手背说：“我支持双赢。”
　　“你希望我签约吗？”
　　“也没什么不好的吧，趁热打铁，多点曝光度。”
　　叶岂舫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了我，他说得有点委屈：“你现在就是拿我当商品看了。”
　　我结结实实给了叶岂舫一拳，“你怎么这么会想啊，你这么大一个我给你论斤卖了不更值钱？”想到他的顾虑我也叹了口气：“咱们顺顺利利把钱赚了把名扬了，不是挺好吗？”
　　“我怕你不想。”他总是装可怜，我看他这样也舍不得说他：“我真没觉得不好。赚钱真的挺好的，咱们就是要赚资本的钱。”
　　视频网站也想着趁热打铁，接完综艺没多久就让我们进了组。其实这节目说是恋综也不那么准确，我们是六个人一起去旅行，主线立意应该是爱和成长，而不单单是对哪对情侣的恋爱日常的观察。
　　嘉宾除却我们还有一对喜剧人情侣，路观铃和张翊，他们又刚好参加了我实习的那个喜剧节目，我们不在一个组，但也算得上是熟悉。
　　最后来的是窦芷和周骆，窦芷是个很漂亮的女模特，我很喜欢她。她的男友周骆和我一样是素人，是个设计师。
　　我们先做了自我介绍，侃侃而谈了一小会儿，然后路观铃提议我们一起玩点游戏，让彼此更加熟悉。节目组提供了一套牌，我坐在最边上先抽了一张。
　　“各说一件情侣之间发生的最心动的事。”我念完牌看了一眼叶岂舫，然后我说：“我抽到的就我先说吧。我是个业余鼓手，之前在成都也和叶岂舫一起演出的。然后叶岂舫去比赛前一天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怎么没有组过乐队。”
　　我没想到自己提起这段还是会有点哽咽：“我说因为我觉得组乐队应该要遇到一个视彼此为钻石的人，我曾经以为自己遇到了，但是后来发现我没有。”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但叶岂舫安慰我说，没有钻石也没关系，他觉得这世上最宝贵的是金子。然后他在那个节目上唱了我们一起做的歌，还说他找到了比金子更珍贵的东西。”
　　我说完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路观铃却“哇”了一声说：“他那个节目我有看欸，当时听到这句比金子更珍贵的东西我就觉得很好磕了，没想到背后还有更浪漫的。”
　　她说完又接着说：“那我接着分享一下我的吧。”她和张翊是很多年的搭档了，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她讲这段事：“我和张翊是先婚后爱那种搭档，我刚毕业就开始在地方台演喜剧了，张翊和我都是小配角，老是被迫一起做搭子，我们算是识于微时了，只是没想到一搭就是这么多年。
　　后来又是阴差阳错成了一对儿，不知道是太入戏还是没出戏。”路观铃说到这儿却笑了，“在一起确实很好，但是我俩都感觉有点影响搭档，所以我提出了分手。可是他说，他知道一辈子的好搭档最难得，但他觉得他的爱也很难得，然后我们就报名一起去了那档喜剧节目。我记得我们拿到最佳搭档的时候张翊还说很多人都觉得人可能顾不上两头，但是他想证明一下，我们就是可以。
　　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俩都赌对了。”
　　“我最心动的事也是在那个节目上。”张翊紧接着路观铃开了口：“最后一期铃铃藏了很多彩蛋给我，甚至还送了我一场婚礼。我俩是很早就领了证了，但是因为很多原因还没有办婚礼，我一直觉得很亏欠她。我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和她结婚。”
　　叶岂舫是最后一个说的，我还挺意外他会提到高准的。
　　“我俩是共同朋友介绍认识的，一开始就是为了做音乐，她和那个朋友关系很好，也很依赖那个朋友，我一直都以为她俩会在一起。”叶岂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朋友因为梦想先离开了成都，和我们道别的那天于函哭得很厉害，我以为她是惋惜爱情，可于函和我说，她把学长当成她最敬佩、最想学习的榜样，觉得学长是她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她明明不希望我们那个朋友离开，可她还是很认真地说她觉得那位朋友一定会成功。
　　那一瞬间我就觉得她会是我最喜欢的人。真诚是人很难得的一个品质，能真心实意为人喝彩更是不容易。我们总是羞于表达自己的真心，怕被误会，怕被过度解读，怕言多必失。可是于函什么也不怕，她只有一颗真诚的心，会说出一切自己想说的话。”
　　叶岂舫的话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我不认为自己能配上这样高的夸奖。叶岂舫只是拍了拍我的手，然后继续抽了第二张牌，这回是他指定人来答了，他选择了先前话最少的周骆。
　　那天我们玩到挺晚才睡，连我们晚饭烤的串都被热了三遍。叶岂舫又有点喝多了，抱着我开始说胡话，说什么录完要和我回哈尔滨。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人从来不是因为缺失才去爱，而是因为足够勇敢足够强大才去爱的。我和叶岂舫能相爱，是因为我们都坚信彼此就是那个更好的人。
　　窦芷和周骆真的很勤快，我才起来准备去洗脸就发现她俩已经把大家的早饭都做好了，她还招呼我说：“洗完漱先来吃饭吧，要不煎蛋凉了会有点腥气。”
　　我本来就喜欢她，现在她又笑得这么温柔漂亮，我连连点头说：“我马上来吃。”
　　周骆在操作台前面磨咖啡，我就和窦芷坐在桌子后面吃饭聊天，我俩聊得很是投缘，周骆转过身看见我俩的亲昵都愣了一下。
　　叶岂舫起得晚了点，我都快吃完了他才磨磨蹭蹭出来，他看到早餐也没急着坐下，反倒问我：“我是不是要先化个妆再坐下吃啊？”
　　他这模样把我们全逗笑了，窦芷还问他：“你皮肤这么好还要化什么啊？”
　　我笑着拉叶岂舫过来坐下，然后给窦芷解了惑：“他长了两颗痘。”
　　吃完饭化妆师给我们一一化了妆，在叶岂舫的强烈要求下他那两颗痘整整被遮了四五次。
　　我们旅行的第一站是呼伦贝尔大草原，今天的任务就是到草原上骑马喂羊，感受一下难得的大自然气息。显然我们六个都不会骑马，当地的老师费了好些功夫才让我们每个人都实现骑马慢走自由。我很早就想去骑马了，这次活动很得我的心意，大家都玩得相当开心。
　　那天晚上节目组还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活动，给我和叶岂舫拍合照。这一part算是情侣心愿part，当时填心愿卡的时候我想了很久才写下这句话：想要和叶岂舫拍一组合照。
　　节目组请的摄影师是蛮有名气的婚纱摄影师，我看到她的时候忍不住回头问导演是不是请错了人。她却说：“不是非得拍婚纱照的，想拍什么类型你们自己决定。”
　　我和叶岂舫对视了很久，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就拍普通的情侣写真吧。”听完我的话叶岂舫也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他就拉着我进棚里挑衣服了。我选了一条很长的裙子，我还蛮少穿这种衣服的，叶岂舫穿了件黑西装，金色的头发和衣服形成了很强的对比，我这才发现他没穿衬衫。
　　我们拍了很久照片，休息的时候摄影师主动问我：“你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心愿呢？情侣拍合照不是挺容易吗？”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沉默了一会儿，叶岂舫却开了口：“我想我知道。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在兼职摄影师，我之前上节目那公式照就是她给我拍的。她好像总是在给我拍照，我们并没有太多正式的合照。”
　　我低头笑了，“我想在最美好时刻把这些都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