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成了晋江市民》月涌大江

10、第十章

　　早上七点半，黄小山起床做早餐。
　　甫一打开卧室门，就看见梁康端坐在沙发上。
　　他眼神漂浮不定，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后又顺了下头发，破罐破摔地开口：“我饿了。”
　　黄小山：“……”
　　“我不知道你家密码。”
　　黄小山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酸奶丢给梁康，“3001。”
　　【在。】
　　“密码3001。”
　　3001悄无声息地溜掉了。
　　被酸奶稍稍垫了垫肚子的梁康，现下精神焕发。
　　“黄先生为什么要穿黑西装？”
　　“黄先生可以试试别的风格，我推荐日式和牛仔，这两个都很适合你。”
　　“黄先生……”
　　黄小山被扰的不胜其烦，顺手把剥下的面包边放他手里。
　　“吃。”
　　梁康对于美人忍耐度都是很高的，不但没发怒，还乖巧地“哦”了一声，默默叼着面包边。
　　“可以了。”黄小山将三明治放在桌上。
　　“吃完，我上班，你自便。不要把朋友带到这里举办party，我讨厌外人踏足。”
　　接受梁康踏足，也不过是迫于任务，他勉强可以忍受。
　　“我吃完了，洗碗机在台面，你负责把碗洗了。”
　　生怕梁康表示不满，黄小山补充：“我做饭，你洗碗，‘约法十章’第三条已经写清楚了。”
　　他抓起靠背上的西装外套，“再见。”
　　梁康看着他把门关上，半天才如梦初醒：“卧槽。”
　　*
　　“黄秘书，脸上有水。”
　　费冽抽了张纸给他擦干，“一会儿和郑方的合作安排好了吗？”
　　黄小山快速翻了一下记录本，“安排好了，三点半前往郑方总公司。”
　　费冽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黄小山思索良久，道：“费总，最近有一个朋友住在我家。”
　　费冽抬起头，“你是怕我误会吗？”
　　“我……”黄小山一噎，“是的。”
　　“我信你，你不会骗我，也不值得骗我。”
　　费冽眼睛带笑，温柔地直视他，眼神里全是坦荡。
　　好像有火车在耳边鸣笛示警，黄小山兀得低下头，不想让费冽看到自己被撩得面色绯红。
　　【费冽撩人不自知，也太犯规了。】
　　3001嚼着可乐里的冰块，嘎啦嘎啦作响，【要来一杯吗？】
　　【要！】
　　黄小山躲在识海跟3001共同享用完可乐，整个人趴在桌上，懒洋洋地瞅着文件发呆。
　　费冽整理完文件，就看见黄小山像一只翻过来肚皮晒太阳的猫儿，懒散又惬意。
　　他微眯着眼睛，在温暖的阳光的照耀下，偷偷打了个哈欠。
　　“小山，还有半个小时，你可以睡一会儿。”
　　刚吃过午饭，黄小山有些犯懒，迷迷瞪瞪地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
　　费冽见他睡熟了，把空调的风叶往上拨，又觉得他吹不到暖风会冷，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
　　“黄秘书，时间到了。”
　　黄小山伸了个懒腰，看了眼表：15:25。
　　感觉后背有些异样，伸手抓下一件外套。
　　“费总……”
　　费冽接过外套，“以后可以去休息室休息，趴在桌上对身体不好。”
　　休息室是费冽的专属，由于他经常加班，特意让设计师为他设计的，没有人知道内部的构造。
　　“可以吗？”
　　费冽哼笑道：“你精神不好，谁辅助我工作。”
　　司机特意走的近路，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郑方大楼。
　　对方助理早早就在门口等候，“费总，请跟我这边来。”
　　郑方内部更偏向古朴稳重，就连会议室都有着一股厚重的历史气息。
　　助理将他们引到会议室，倒了杯热水，“请您稍等，郑总马上就到。”
　　话音未落，会议室门被打开，黄小山应声抬眸。
　　【请作者注意，郑显宗已出场。】
　　郑显宗穿着正统的英式西服，宽背窄腰，自带阅尽千帆的沉稳气质。
　　虽年过不惑，岁月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痕迹，仅余的眼角细纹也只是增添了成熟韵味。
　　“费总。”
　　郑显宗点头问候。
　　“郑总。”
　　费冽站起身和他握手。
　　会议开得相当顺利，甚至后续发展基本已经敲定。
　　黄小山做好会议报告，打算与对方道别。
　　“费总，我想和您的秘书聊几句。”
　　郑显宗抢先一步开口。
　　“梁康正处于叛逆期，作为舅舅不便多说，只是家姐托我多多照顾。”
　　“听闻近日黄先生收留了梁康，梁郑两家十分感谢黄先生，只是能否请黄先生将联系方式留给我们，以全一个母亲的念子之心？”
　　这话说的太漂亮了，简直滴水不漏。
　　“当然可以，我很期望与梁公子的长辈有所联系。”
　　黄小山可太同意了，早点能有郑显宗的联系方式，早点做完任务，早点下班谈恋爱。
　　交换联系方式很快，他的通讯录又多了个有着高尔夫球场头像的“郑总”。
　　*
　　“你说的朋友是梁康？”
　　费冽对梁康有所耳闻，梁家的独苗苗不好金融，爱音乐。
　　扬言让父母快点生个兄弟，家业拱手让给所谓的未来兄弟，自己要追求音乐梦想，直把梁父气得背过气去，一怒之下将梁康扫地出门。
　　并宣称如果梁康早点意识到错误还可以回来，否则要在外面一直反省。
　　至于郑显宗中年丧妻，没有一儿半女，至今没有续弦，是晋江市有名的钻石王老五。
　　黄小山点头默认。
　　费冽不干涉他的交友，只说了句：“遇到无法周旋的事情，可以找我。”
　　司机听从费冽要求将黄小山送回家，才载着费冽返回公司。
　　黄小山从电梯出来，就看到蹲在家门口的梁康。
　　“梁公子。”
　　梁康蹲在阴影处，应声抬头，眼睛湿漉漉的，像无家可归的小狗。
　　黄小山动了些恻隐之心，他才18对于他的不良剧情或许可以温柔些。
　　下一秒就让他破了功。
　　“你怎么才来？本公子饿了，今晚我想吃皮蛋瘦肉粥。”
　　黄小山恶狠狠地磨了磨牙，不需要温柔了，他可以再恶毒一点，提早让这个混小子体验到社会的险恶。
　　“我不是告诉过你密码了吗？”
　　梁康挠挠头，“我忘了。”
　　“……”
　　“玩音乐久了，忘了。”
　　“…下次直接问我。”
　　黄小山做饭手艺顶好，纯粹是因为以前的胃病闹出来的。
　　梁康看着面前的椰奶薏米粥，嘟嘟囔囔：“我想吃皮蛋瘦肉粥。”
　　“没有皮蛋，没有肉。”
　　黄小山舀了一勺粥。
　　“我不喜欢喝甜的。”
　　黄小山深入思考了一下，如果不让青春期长个儿的梁康吃饱，八成又会给他搞出不少幺蛾子。
　　“洗完碗去冲澡。”他把锅碗瓢盆放进水池子里，“我们去逛超市。”
　　梁康眼睛惊讶地瞪大，端起碗把剩下的粥一气干掉，如过境蝗虫般迅速将碗洗了个干净。
　　哼着小调洗了个战斗澡。
　　黄小山看着梁康身上的铆钉、链子，狠狠的伤痛起来，梦回葬爱时代。
　　“给你五分钟，换身正常的衣服。”
　　梁康正要“农民起义”，重拾公子哥的自信风采。
　　“否则，没有明天饭吃。”
　　大丈夫能屈能伸。
　　黄小山审视了改头换面的梁康，虽是一身黑却也掩不住他的张扬外露的个性。
　　“可以，走吧。”
　　*
　　梁康从没有跟人出来逛街，他这种身份想要什么不过就是开句口的事。
　　对这个陌生的事情，内心还是充满很多好奇的。
　　“那个是什么？”
　　“你想要的皮蛋。”
　　“为什么外面是土，难道我吃的是土吗？”
　　“因为要用它封存制作。”
　　等黄小山像幼教老师一样给梁小宝宝解答完所有的疑问，梁康站定在旁边看寒风中裹着破旧麻衣蜷缩着取暖的老人。
　　老人靠在十字路口旁的大树前，头发乱糟糟的，有些疯疯癫癫，时不时会蹦出几句听不懂的语句，身旁还放着捡来瓶子跟破布，还有些好心人送来的旧衣服和饭菜。
　　梁康想拨打救助电话。
　　“不用白费力气了。”
　　后面修表的店家提醒他。
　　“这个人送过很多次了，每次都跑出来。”店家敲了敲烟杆，“听说每次都哭喊着，只有睡在那棵树下才会不闹。”
　　“你送走，他还是会跑回来的。”
　　店家回室内抽烟去了。
　　“黄小山，他家人呢？”
　　梁康不明白，即使他再怎么叛逆，父母也会包容他。
　　这个老人怎么就没有家人了呢？
　　黄小山默不作声，走上前悄无声息地把刚买的饼干牛奶放在老人旁边。
　　“有些人生来就没有家，有些人活着活着家就没了。”
　　夜晚的空气清新就是冷。
　　黄小山哈出一口热气，抬头看了眼天空，月明星稀，明天是个好天气。
　　【黄小山。】
　　好在他有了3001和费冽。
　　【我很好。】
　　梁康摸出自己身上仅存的现金，一股脑地倒在老人的破饭碗里。
　　“黄小山，你难过的话，就和我说吧。”
　　如果梁康是在他刚到这个世界对他说这句话，他可能会感动得号啕大哭。
　　可现在他不会了，费冽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
　　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有了新的牵线人。
　　“我已经不难过了，希望你早日想通，你父母很担忧你。”
　　梁康嗤笑，“等我给他们证明了再说吧。”
　　黄小山懒得管他，年轻的时候谁不是把风花雪月看的比柴米油盐重得多。
　　只是挨多了毒打，才学着放下。
　　“随你。”